第七十五襄 衣带渐宽终不悔
转眼踏上妖界已好几天,一路不停地往前走,也看多了家乡不同的异土风情,
头顶雪山素裹银衣,反射着耀眼洁白的光芒,一轮朝阳初升,天下大白。
走到中午时候,天上阳光明媚,山上的雪慢慢融化,举手抬头望去,一座座
高耸巍峨的大山,如同指路的明珠,甲州多山,多有风光秀丽所在,远方湖水幽
幽,水波荡漾着晶光,似一颗颗流淌着的珍珠在湖水里舞动,头戴斗笠的渔夫站
在船头,张手撒下渔网,银光乍破,一道光芒无比耀眼,惊艳了一切。
周宁等人举手眺望远方湖水,湖水真如明珠一般镶嵌在群山环绕当中,湖边
风景如画,一道走廊铺在水面,银光照射下来,湖水飘着一艘小船,持浆的老翁
斗笠遮脸,木浆幽幽划着湖水,船头站着一名穿着水青纱裙的少女正在欣赏湖上
风景,湖水岸上尽是黄衣侍卫,足足百人之众,大路两旁穆府旗帜迎风招展,六
百人的甲州武士并列两旁,看样子恭候已久了。
山顶一轮红日,阳光万千铺在水面,两边人终于碰头,对面当先走出一名布
衣男子,看他年纪三十多岁,一张面庞钢铁般坚毅,眉峰似剑,目光明亮,虽是
布衣在身但也英武不凡,只是神色间颇有几分高傲,迎面就抱拳道:「可是定州
来使吗?」
轩辕文双手合拳道:「正是。」
男子点点头道:「我家主公得知来使驾临甲州,特命在下前来迎候。」
轩辕文一笑道:「来的匆忙,打扰了。」
这男子看过众人,当瞧见瑾月与南宫仙儿时,也不禁多看了几眼,甲州兵士
两边分开时,大路中间是那年少美女,香肩长发随风飘飘,飘逸如仙,一张美女
容颜生的秀美绝俗,一眼看去绝色无双,美眸如水般的温柔,整个人充满了聪慧
无比的气质,是那冰清玉洁的美。
轻风吹送幽香也随之拂了过来,青衣纱裙随风飘飘,惊艳美丽,犹如天人,
绝美容貌在整个妖界也是数一数二。
雪山高处,阳光明媚照射下来,映的她圣洁无比,沐浴着晶莹阳光从雪山相
映,风景如画中步步走来,高贵圣洁之处令人生不起侵犯之心,只是青衣如水,
毫无瑕疵的雪颈下,不说胸前露出的雪白肌肤无比晶莹美丽,便是那一抹雪白抹
胸内,裹着的两团浑圆挺拔,曲线极美的高耸,便是诱惑无比了,纵是周宁也忍
不住在她胸前双峰多看了几眼。
三个绝色美女同在一地,众人大饱眼福之外,看的是眼花缭乱,她裙摆飘飘
时,若隐若现露出裙下穿着白鞋的秀美玉足,登时有人暗暗吞咽口水,定州众人
纷纷下马,一看就知道这少女身份无比高贵,那男子刚才还无比高傲,眼下真如
奴仆一般恭敬无比的退到旁边道:「见到紫寒公主还不跪下?」
这少女举起玉手,盈盈一礼温柔道:「家奴不懂事,我游玩甲州,听说定州
来使驾临妖界,就忍不住在此地等候已久,只为亲自迎接各位来使,以显共同抗
衡十万大山的诚意。」
瑾月回以一礼道:「我家馆主在定州就知道龙城第一美女就是紫寒公主了,
今日一见,殿下您真是绝代美人。」
她本名柳若萱,在妖界龙城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极其高贵,怪不得那
武功高强,目中无人的男子会像个奴仆一般伺候在身旁,轩辕文与周宁低声聊天,
她玉手一挥,身后士卒登时让出一条宽敞大路,轻启红唇道:「吴钧,你且回城
通报,我陪客人一道回城。」
吴钧应了一声,带领众骑飞奔而去,侍女们牵来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时,她
骑上雪白骏马更是美丽的犹如天人,此时此刻与定州众人并排骑着马,瑾月玉手
一指甲州疆域道:「殿下从龙城来到甲州,一定是为了十万大山的事吧?」
柳若萱蹙眉道;「边界屡有狼兵熊兵作乱,令人不堪其扰,狼兵狡诈残忍,
熊兵力大无穷,短短几年已让甲州四国折兵无数了,实在担忧。」
瑾月道:「那公主又如何应对呢?」
柳若萱无奈笑道:「萱一介女流,又该如何呢,但愿这场劫难早日过去。」
瑾月眺望远方雪山道:「甲州兵虽勇猛,奈何熊兵天生神力,残酷暴躁,狼
兵又狡诈多谋,各州兵马与之一触即溃,实在难以抗拒,唯有联合各州共举大兵,
同抵大难。」
柳若萱回眸看来道:「贵界也是这个意思吗?」
瑾月允诺道:「九重天尚且大难临头,天下各土谁能逃的掉,与十万大山的
一战,愿一起携手。」
她听了美丽一笑道:「如此就有多了几分胜算,真是两界之福。」
两女一路上聊了很多,对妖界也有更多的了解,到了甲州穆府城下时,一座
雪国城池展现眼前,积雪尚未融化干净,白茫茫一片大雪,城楼上穆府长旗挂在
高处,远处高山仰止,城内处处繁华,想也有百万人口。
令人惊奇的是,城内除了众多行人之外,还有夹杂在人群里的怪人,一个个
身上长满了毛的高大熊人,肩膀上扛着各类山货,探着硕大脑袋东张西望的叫卖
着货物,也有目光凶狠,手提长剑在大街上摇着尾巴高傲走过的狼人。
周宁跟轩辕文仔细打量这些熊人,发现熊人一个个肌肉强健,体魄高大,一
个个站在人群里犹如鹤立鸡群,强壮无比,妖界的妖字,全体现在这身上了。
那吴钧去提前通告,果然城内排列众多士卒,穆府家旗迎风招展,一排排骑
兵强势横冲直撞过来,人群迅速让路,只见白甲骑兵正中,四名蒙面武士抬着竹
轿,竹轿上端坐一老者,满头的白发,整个人充满了无比的威严,一把纸扇放在
膝上,目光如炬般看了过来。
毫无疑问,来人正是穆府之主,这家主一现身,大道两旁百姓跪了一地,一
个个头也不敢抬,穆府藩主之尊不容亵渎。
藩主亲来迎接来使,面子之大前所未有,藩主身旁瘦弱文士轻咳一声道:
「来使便是欧阳馆主派来的人吗?」
瑾月带领众人下马道:「正是。」
吴钧走出来道:「这位先生便是大藩的管家孙桂。」
穆府藩主以纸扇轻支下巴,咳嗽道:「甲州雪大,来使一路辛苦,府家已备
好住处,公主殿下您也保重玉体,老臣残废之身,请恕老臣不敬之处。」
柳若萱美眸柔和道:「本宫来甲州游玩,穆府大为照顾,那有不敬之处呢?
也请管家带路,同回府中。」
吴钧持剑过来,奴仆一般为柳若萱牵着马,管家孙桂在前开路,慕容极与南
宫仙儿低声聊天,周宁跟轩辕文,瑾月在马上低语,两百名定州兵紧随在后,一
路上是鸣锣开道,沿途百姓跪满一地,穆府与庆府常年对立,也是甲州最有势力
的两个藩,穆府藩主在战场被毒箭射穿大腿,以病痛之身掌管穆家数十年,一直
都是深居简出少有露面,箭伤常年发作痛彻无比,管家孙桂就替代主人做一些本
该是主人要做的事情。
吴钧在柳若萱这个公主面前如同奴仆,却对定州众人冷眼相视,不屑一顾都
写在脸上,不过瑾月等人也不在意这个。
一路来到穆府时头顶斜阳如血,积雪亮晶晶的染着几分红色,柳若萱回房休
息去了,管家孙桂亲自带着吴钧陪客到住处小楼,茶香飘逸,吴钧把剑放到剑架,
低着脸来到桌边倒茶。
二人坐在一起,瑾月瞧了吴钧一眼道:「这位先生是剑术高手吧?」
吴钧低头泡着茶道:「不敢。」
倒是孙桂道:「吴钧本是流浪四方的游侠,后来在穆府做了大藩的贴身护卫,
公主来甲州之后,大藩就命他照顾公主殿下的安危。」
瑾月道:「游侠剑术高明,被穆府收作护卫也是常事了。」
吴钧默默退后站在门外,孙桂摇头一笑道:「其实吴钧这个人还是很忠心的,
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不怎么爱说话,相处久了也就习惯了,姑娘你也不要把他的
无礼放在心上。」
瑾月道:「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脾气,这个是天性如此,也勉强不得,只是
头次来到妖界,公主与大藩亲自迎接,让人倍感深情。」
孙桂五十多岁的年纪,虽然体态瘦长略显瘦弱,但此人本就是文士,不比得
练武之人健壮,说话也是含笑和气,令人平白多了几分好感,瑾月听到楼上有说
笑之声,依稀正是周宁和轩辕文的,想必南宫仙儿早早睡下,这两个年轻人闲来
无事就在那聊天。
房外的吴钧不知何时离开,房间里只有孙桂和她二人,瑾月本就绝色美貌,
不管到了哪里都被男人多看几眼,吴钧脾气虽怪也忍不住打量她,这孙桂看去却
是毫无亵渎之心,言语间,目光间,全是温和的文雅之气,全无正常男人见到绝
色美女那种多看几眼,心动燥热的感觉。
这种情况,她只在欧阳霓身边见过一个人,富贵。
周宁跟轩辕文正坐一块儿聊天喝茶,冷不丁房门枝呀一声打开了,瑾月轻移
娇躯走了进来当先一笑道:「还没睡吗?」
二人连忙笑道:「一会儿就睡!」
瑾月轻轻坐下道:「其实我心里乱,也睡不着。」
周宁道:「孙管家走了吗?」
瑾月点点头道:「老早就走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妖界之行,我们来的是否是
对……」
轩辕文淡然笑道:「天底下,对与错的事情太多了,问心无愧就好了。」
周宁也道:「也愿我们永远都快乐!」
瑾月温柔笑道:「嗯,永远都快乐,等我们回到了定州,一定让赵雨付出他
该承担的错。」
她如此直白的说出这话,确让人惊讶,确让人感动,轩辕文皱眉道:「只是
赵雨毕竟,毕竟身份不一般,任何人的生死真的并非随意抉择。」
瑾月探出玉手道:「那就说好了,快乐一辈子!」
周宁轩辕文对望一眼,纷纷握住她玉手齐声道:「快乐一辈子!」
轩辕文回身抱来一坛酒道:「反正也睡不着,就少喝一点酒吧。」
周宁摆好杯子道:「来,喝。」
三人举起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道:「好酒。」
瑾月噗嗤笑道:「我在馆主身边好些年,清冷的生活过的习惯了,今儿还是
这么痛快的陪人喝酒呢。」
轩辕文好奇道:「馆主她不喜欢喝酒吗?」
瑾月点头道:「她喝的少,况且一向都是清心寡欲的生活,如果没有冉儿,
也许她是不怎么爱笑的,所以你们就懂了。」
周宁由衷钦佩道:「馆主实在是世上最美最美的女子。」
瑾月笑道:「我也这样觉得,馆主她是最好的女人。」
轩辕文感叹道:「乱世终究要在我们这一代做个结束,所以我们一定要幸福
快乐看到太平来到的那一天,这次妖界之行也是迫不得已,相信乱世终结不再是
遥不可及的梦了。」
瑾月道:「希望不会太遥远。」
又看向周宁道:「在想什么?」
周宁笑笑道:「在定州有一个妹妹。」
瑾月美丽笑道:「是小凌。」
她说着轻轻起身道:「好啦,我回去睡觉了,你们俩也早些睡吧,别到太晚。」
瑾月背影优雅而去,夜晚美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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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城夜市,戏台子上繁华依旧,人群阵阵喝彩声中,小风车在风中凌乱转
动,她轻轻依偎在他的怀中,在街上漫步走着走着来到湖边,携美女玉手来到船
上,荡漾湖面,两岸夜色成景,红灯笼在岸上一盏盏喜气洋洋的高高挂起,船下
湖飘着一支支河灯,点点烛光映着幽绿湖水如同仙境。
船中摆放着一壶好酒,两个玉杯,杯中好酒在烛火中无比晶莹,岸上灯笼高
高挂,无限温暖尽在两情相悦中。
桥上小孩追逐着发糖的大人,便在众多小孩热闹欢笑中,俊美男子步步踏上
石桥,眺望湖中那挂着红灯的船,纸扇哗啦一声映着他的脸,目光含笑道:「馆
主不来欣赏吗?」
欧阳霓背负玉手美丽动人来到石桥道:「王爷也是第一次来到台州吧?」
慕容冲点头笑道:「正是如此了,在今晚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要不来就说不
过去了。」
她轻挥玉手,丫鬟端来酒杯,一人一个酒杯,美眸如水道:「勾心斗角了半
辈子,难得能开心几次,但愿乱世可以做一个终结。」
慕容冲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如果可以,亦愿如此。」
喝的醉醺醺的洪通,大大咧咧挤了进来两眼放光盯着欧阳霓道:「欧阳姑娘,
俺老洪可想死你啦!」
欧阳霓噗嗤一笑道:「你好端端的想我干嘛?」
洪通走几步路就东倒西歪的过来,仰着脖子道:「俺老洪喜欢你,俺老洪看
见你就喜欢!」
慕容冲用纸扇遮住脸,忍不住好笑的叹气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
死相许……」
欧阳霓容颜一红,嗔道:「胡说八道!」
洪通探着脑袋,醉醺醺过来盯着她左看右看道:「俺老洪非你不娶!」
后边李穆瞧见心中仙子被人调戏,急忙过来道:「馆主没事吧?」
欧阳霓轻抬玉手道:「洪寨主喝醉了,没事儿。」
张彪也跟着过来道:「馆主要不要先回王府休息?」
她摇头笑道:「没事,你们俩去玩吧,不用跟着我。」
醉醺醺的洪通又哭又笑的离开了,后边跟着一群小孩子跟他闹着玩,李穆不
放心的没再离开,就一直守在她身边不远,慕容冲回头看了几眼道:「我看李穆
对馆主是真心喜欢呢,可怜哎。」
欧阳霓道:「喜欢一个人,知道她开心就是最大幸福了,李穆就是这样的人。」
慕容冲点头道:「从前,我们是水火不容,可是打了半辈子也没打出个胜负
来,我倒是有心,以后去妖界看一看。」
欧阳霓摇头道:「其实我们这边风景也不错,看也看不完,何苦去妖界。」
慕容冲听了一愣,无奈笑道:「馆主还是太女孩儿调皮了,我说的并非如此,
其实馆主都知道。」
她雪白玉手轻拢胸前秀发,不说衣襟内肌肤胜雪,冰清玉洁,便是粉红色诱
人抹胸裹着的两团饱满,曲线浑圆挺拔高耸,充满了令男人疯狂的诱惑,慕容冲
见多了绝色美女,也不禁吞了吞口水……
灯火大亮,众多美女献舞中,察贺台在特木儿陪同下登上石桥,迎面大方道:
「王爷与馆主不去欣赏舞蹈吗?」
慕容冲举起纸扇笑道:「汗的神采更胜往昔了。」
察贺台举着酒杯喝了一口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公主与燕王爷大婚,台州
定州亲上加亲,可喜可贺也!」
慕容冲伸手从特木儿面前拿了一杯酒,看着桥下一盏盏漂浮的河灯道:「古
今多少事,渔唱起三更。」
说罢举杯饮酒,笑着离去。
此时此刻,戏台人群簇拥中,粉灯花烛,一轮明月悬在清凉夜色间,月华溶
溶如水,伴随着人群不住的叫好之声。
欧阳霓也许喝多了酒,站在夜色寂寞处看完了戏,不由得摇头轻嗔道:「想
必又是,毕竟真正感情,又有几人能看的懂呢!」
她玉手轻抚胸前秀发,慢慢转身离开,李穆急忙跟了上去,来到湖边偏僻岸
上时,她轻轻坐在石亭里边,石亭附近种着许多花树,幽深宁静,远离人烟,远
处还是热闹无比,更有小孩打着灯笼在对岸跑来跑去。
李穆道:「馆主怎么了?」
欧阳霓玉手轻抚秀发道:「喝多了酒,有些不舒服……」
李穆关心道:「要不先回王府吧,马车很快就到。」
她摇头笑道:「难得这么喜庆的日子,还是多坐一会儿吧。」
李穆坐在她旁边道:「如果有一天,馆主也能似今夜一般成为新娘,嫁给自
己喜欢的人,那该有多好。」
欧阳霓摇头笑道:「就不说这个了」
李穆轻声一叹,张张嘴却没说话,她瞧着湖水美景,长长的秀发落在香肩,
衣襟内雪白肌肤,是女孩儿诱人垂涎的酥胸,她看了一会儿美景,便轻拢纱裙,
美丽身影终究是消失在黑暗中。
她刚来到岸边就见头顶一瞬间,漫天烟火冲天而起,一刹那照亮了一切风光,
映的她绝美身影如此圣洁……
小璇跟云轩,朱瑶与慕勒静一人牵一个正在湖边欣赏烟火,欧阳霓美丽走来
瞧了瞧朱瑶笑道:「姐姐两个孩子真好看。」
朱瑶回眸一看正看到她在烟火绚烂下,开心道:「妹妹快来。」
欧阳霓嫣然笑着来到她旁边,小璇蹦蹦跳跳扑过来道:「姑姑拿糖来!」
欧阳霓掩嘴一笑,回身左看看右看看瞧见了张彪在跟特木儿聊天,脆声喊道:
「张彪你过来!」
张彪急忙过来,恭敬道:「馆主怎么了?」
她抱住小璇道:「有糖没?」
张彪摇头无奈笑道:「真没有。」
小璇探着脑袋道:「这次没有就算啦,下次一定要带上。」
欧阳霓摸摸她脑袋道:「好好好,下次多给你带一些。」
张彪默默离开,朱瑶温柔道:「她这孩子平常闹人,妹妹你别见怪。」
欧阳霓柔声道:「怎么会呢,姐姐真是好福气,一对儿女真是羡慕人。」
朱瑶娇嗔道:「平常闹腾的厉害,也真拿俩孩子没办法。」
小璇开心的咯咯乱笑,扑到慕勒静怀里要抱抱,撒娇的样子可爱极了,欧阳
霓握住她玉手道:「姐姐与静郡主在一起这么多年,总是能看透儿女几分的,就
不要担心了。」
朱瑶温柔道:「冉儿也不错,真是难为妹妹你了……」
她摇头道:「那有难为不难为的,冉儿我自己也喜欢,来台州之后,难得能
重逢真是令人开心。」
朱瑶想起朱霖忍不住道:「朱霖他怎么样了?」
欧阳霓站起娇躯道:「朱霖和玉公主感情很好,一对儿女十分懂事,相信要
不了多久就可以平定梁国了。」
朱瑶轻叹道:「这么多年了,这一天终究是来了,不过这样也好,早日平定
乱世就不会那么多生离死别。」
慕勒静抱起小璇道:「拖了这么多年,总该是有个了断,乱世也许真的到了
终结时候了。」
欧阳霓赞同的点头道:「郡主说的是实话,这么多年一直打仗,不知道打到
什么时候,便连我们也是深受其害,不过夜色也深了,我该回去陪冉儿了。」
朱瑶起身道:「一起回去吧,今夜我们三个姐妹就睡一张床好啦。」
欧阳霓柔声道:「如此也好呀!」
湖上绿水幽幽盏盏河灯渐渐远去,两岸笑声渐渐不再可闻,一缕缕冲天烟火
绽放夜空,船与岸渐行渐远。
赵青青独自一人立在船头,眺望远处烟火,远处烟火一瞬瞬绽放,又一瞬瞬
在寒夜中消逝,照的底下人亦有一瞬瞬的美丽,这么多年了,她放弃了一切漂泊
天涯,随心而行,说来一切都是很好很好的,可如今定州的云烟已远去,往事皆
非回首之意。
只是曾经她有许多许多好朋友,从未离去,从未遗失,她想起曾经听雪楼下,
万军欢呼,想起袁正南被刺身亡,想起自己在权力巅峰,毅然决然放弃一切,一
袭白衣胜雪独自一人,茫茫边关一别繁华,漂泊古路天涯,十年不再远,十年已
到尽头,眼下物是人非,都不再曾经的快乐,更多了几分应有的担当,亦少了些
风花雪月,只是今夜……
她默然转身,背后繁华不再,眼前是新的好景色,头顶明月光华如水,盈盈
照了下来,石桥上人来人往,对岸风景优美,一盏盏粉红灯笼高高挂起,人生就
是如此,也许转身那一刻,另有不一样的惊艳在等着自己。
时光总是向前,新的一切华丽丽开始,这并不是落幕,而是初始。
比起她仙女的容貌,燕亦凡显得沧桑了许多,男人本就易老,岁月留不住,
比起修仙之人的视岁月如生活,他毕竟只是凡人。
燕亦凡这一生经历太多大起大落,他毫无疑问是个很好的男人,男人这一生
最重要的事情也许就是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更多快乐,关心子女,关心妻子,虽
有磨难,磨难过后终究迎来了光明,所以他是幸福的。
船头一壶酒,两个酒杯,今夜是二人等候多年的日子,此情此景,无比熟悉,
因这二人早有婚约在身,只是拖了太久太久,你问她为何独自一人漂泊天涯,为
何足足十年,却没想到过一句话,彼此深情的人,真爱何曾离去。
如此美的她,令人看的如痴如醉,赵青青一双美眸温柔看着湖水倒映的景色
道:「今晚月色真好呀,不多看一会儿吗?」
燕亦凡顺着她目光看去,但见水波漂浮,一轮明月倒挂水中,岸上风光五颜
六色铺在湖面,也是心旷神怡道:「好久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景色了,真有些怀念。」
赵青青偏过绝美容颜,摇头笑道:「倒觉得有些像梦了。」
燕亦凡道:「要说是梦,那来这么好的景色,这么美的仙女?」
赵青青听的噗嗤一笑道:「人家是跟你说正经的。」
风刮过,美女秀发拂在他的脸上,幽香清晰扑进口鼻,醉人无比,船内又是
红烛明亮,粉色帷幔高悬……
赵青青安静无比的闭着美眸靠在他怀中,聆听着湖面的水流声,一缕秀发轻
轻拂在雪白脸颊,美艳动人道:「期待着盛世烟火绽放,夫妻二人永结同心。」
燕亦凡点点头,手指抚摸着她红唇道:「青儿流浪在外,有想家吗?」
她美眸含笑道:「一人漂泊天涯,知道一切安好,儿女们快乐长大,还有什
么不放心的?」
燕亦凡道:「只是流浪在外,饱经风霜,况且义父也是出家为道,十年未曾
回家一次。」
赵青青听了轻声叹道:「人家喜欢清冷的日子惯了,又是修道的人,只是以
后要辛苦夫君过清修戒律的日子,总觉得对不起夫君你。」
燕亦凡摇头笑道:「这么多年了,真情一直都在,只要青儿开心,我又有什
么值得苦的。」
赵青青美丽站起娇躯,迎风看着岸上道:「夫君能如此想,真是青儿最大的
幸福了。」
燕亦凡跟着起身道:「夜色不早了,青儿也该歇息了。」
终究是牵着美女玉手进了船内,只见红烛高烧,暧昧气息满满,面对眼前仙
女,纵然燕亦凡也有些吃不消,生怕自己一个不对亵渎了她,床边摆放着两杯喜
酒,其用处自然是夫妻洞房之用,饮用了交杯酒后,赵青青轻轻坐在床上道:
「要再坐一会儿吗?」
燕亦凡回头看了看船头外,岸上灯火稀少,赵青青美眸温柔的凝视着他,两
个彼此深爱的人,都是愿意为了对方,而舍弃自己,只是毕竟分别太久,男女之
欢的诱惑始终都在他的欲望中沉浮,她是天上高贵圣洁的仙女,人却不知道,越
是如此,越是充满了别样的仙女诱惑,他面对如此诱惑,亦在苦苦挣扎,赵青青
似看破他的心思,嫣然笑道:「有心事吗?」
燕亦凡目中已满是清明,温暖一笑道:「只是觉得今晚夜色格外的好。」
目光一点一点扫过她圣洁诱人的玉体,赵青青目光如水,满是温柔的看着他
的脸,燕亦凡握着她玉手轻轻一吻,笑了笑道:「青儿睡吧,我先回家了。」
转身来到船头,静静等着靠岸,船靠岸之后,他一人默默消失在黑暗中,背
影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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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天色大亮,小璇探着脑袋扒拉着窗户跟云轩玩着躲迷藏,瞧见外
边云轩在花园里东找找,西摸摸,就是找她不到,翻了好几个房间一口一个好妹
妹,惹得小璇躲在房子里咯咯乱笑,没一会儿云轩轮到这房间,小璇吓的哇呀一
声,急忙东躲西藏的找地方钻,找着找着灵机一动赶紧藏进衣柜里,门吱呀一声
打了开来,云轩探头探脑,左瞧右看道:「好妹妹,咱不藏了,爹娘找咱们俩呢。」
小璇躲在柜子里暗哼一声道:「骗鬼去吧!」
云轩爬在地上瞧瞧看看床底下没人,沮丧道:「躲那去了?」
小璇大喜,得意忘形的就是躲着不出来,云轩冷不丁扭头一看看见衣柜,小
璇透过缝一瞧登时傻眼,云轩眉笑眼开急忙扑了过来一把拽开柜子,小璇冷哼一
声道:「笨哥哥,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羞死人!」
云轩仰着脖子得意道:「说好的一百两银子快拿来!」
小璇哼哼几声,不情不愿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道:「诺,给你。」
云轩得到银子,得意洋洋拿着银票道:「好妹妹,我请你吃东西去。」
小璇撇撇嘴道:「本就是我的银子。」
云轩哼了一声道:「现在是我的了!」
小璇瞪他一眼道:「你还敢说?」
云轩吓的缩缩脑袋道:「好好好,我不说……」
兄妹俩手拉着手出来玩,迎面碰见阿娟来,阿娟上前摸摸二人脑袋道:「你
们俩怎么跑这儿来了?」
小璇抬起头笑道:「来找青娘玩,顺便捉迷藏。」
阿娟噗嗤笑道:「谁输了?」
云轩挥舞着手里银票道:「她输了一百两银子。」
小璇不屑的冷哼道:「我有的是钱!」
阿娟摇头笑道:「我带你们去找,走吧。」
小璇扯着她袖子道:「青娘她为什么不喜欢见人啊?」
阿娟想了想道:「因为她是修道的人,性子淡泊清冷惯了,总有一天你是会
懂得。」
小璇探着脑袋道:「跟爹虽是夫妻,彼此相敬如宾对不对?」
阿娟笑道:「真聪明,所以你爹这个人很好,不为了一己私欲,做令她不喜
欢的事情,彼此虽是最亲近的人,但相敬如宾,这世间感情,还有比这更深的吗?」
小璇摇头道:「也不同床吗?」
阿娟噗嗤一笑道:「谁教你的?你青娘独自一人住在雪阁,过惯了清冷的生
活,相爱的人之间,都是最理解,最了解对方的,这世间感情,夫妻之间深爱着
对方,还有什么值得不开心的?」
云轩插口道:「怪不得爹能拥有仙女一样的妻子哩。」
阿娟一手牵一个,带兄妹俩来到她住的小楼时,正看到十几名蒙面的武士站
在院内,她带兄妹俩到楼上时,也忍不住多闻了闻。
只见房内兰香阵阵迎面扑来,粉黄帷幔随着窗外吹来的风幽幽浮动,隔着黄
纱看去,只见里边装饰古典生香,梳妆台上一面明镜,闺房深处香床被褥整洁,
整个房间内纤尘不染,也从中看出闺房主人的兰香气质来。
桌上壶口阵阵茶气溢了出来,茶杯中茶香未散,一阵风吹来之时,黄纱幽幽
浮动香气宜人。
她白衣胜雪散发着晶莹圣洁的光泽,衣裙高贵动人处,更加完美的勾勒出美
女玉体诱人销魂的曲线,加上她身材修长,此时此刻背负玉手,淡淡立在窗边,
长长秀发落在香肩背后,清风吹来时,白衣纱裙随风轻舞带来阵阵美女幽香,真
似姑射仙子坠落凡尘,美的令人不敢直视。
张彪恭敬万分的站在她身后,低着头正说着些什么,阿娟轻轻走进房间里笑
道:「张大哥还没说完吗?」
张彪回身看了眼,摇头笑道:「该说的话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说不完。」
小璇开心无比的扑上来道:「仙女,仙女,你抱抱小璇……」
云轩急道:「说好了要叫娘!」
赵青青转过娇躯,把她抱入怀里道:「无妨,你继续说。」
张彪点了点头,继续道:「赵雨在定州不能掌握大权,经常说出埋怨言语,
在民间跟地痞流氓们缠在一块儿胡作非为,调戏民女,无端杀害百姓,吴大人的
儿子吴文明还跟他搅在一块儿,吴德这次急于南下,也为了弥补吴文明创下的祸,
而馆主无心权势,欲在冉儿或玉公主的儿子之间挑选一人,继承定州,亦或还权
给袁家,但袁小蝶并不是可以继承定州的人,请问殿下心意?」
她抚摸着小璇脸边长发,淡淡道:「若时势已到了必要解决的时刻,就顺时
务吧。」
张彪点头道:「废掉赵雨之后,如何处置?」
她轻皱眉头道:「你说他无端杀害百姓是怎么一回事,说来听听。」
张彪咳嗽一声,缓缓道:「前段时间不久,馆主命各个将军前往雁楼讨论边
事,赵雨也去了,不过他在途中心怀怨恨,和吴文明一伙人骑着马跑到一处村寨
杀人放火,糟蹋女子,全村寨除了一对外出的年轻人,无一逃出,甚至把人当猎
物追逐,放狗射箭,玉公主很是生气,馆主念及吴德和殿下就忍了下去,这件事
一直积压在如今。」
赵青青不由蹙眉道:「还有呢?」
张彪低眉道:「他跟吴文明经常骂馆主是个小娘皮,说馆主虽是绝色美女,
却只会卖弄美色,跟李穆,朱霖不清不楚的,还说巴鲁将军是个糊涂无比的老头
子,吴德知道了也只是摇头叹气。」
赵青青看向窗外道:「便随他去吧……」
张彪又道:「馆主欲传位给谁的事情,公主您怎么看?」
她想了想道:「还权给袁家的话,袁小蝶不是最佳人选,就从朱霖的儿子,
或冉儿之间选一个吧,如果这两个孩子都不行的话,就传有德之人。」
张彪一一记下道:「那吴文明怎么办?」
阿娟道:「吴文明这个坏蛋还在定州作恶吗?」
张彪点点头道:「正是。」
阿娟来到桌边,拿起茶壶轻倒一杯新茶,推到他面前道:「以下犯上,胆敢
调戏公主,张大哥说这是什么罪?」
张彪吞吞口水道:「死罪……」
阿娟皱皱眉道:「那这不就结了!」
张彪犹豫道:「可吴大人正领十万定州兵南下作战,就不再想想吗?」
阿娟哼道:「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张彪重重点头道:「娟姑娘说的是,您一说,我这心里就全都懂了。」
阿娟捧起茶杯递给张彪,摇头笑道:「公主习惯了清冷生活,张大哥您来这
里也全是为了定州,有些事情虽然都很为难,可总得有人去做,你说是不是?」
张彪咕咚咕咚把茶喝完道:「娟小姐说的对,只是吴文明之后,吴大人如何,
我实在不知怎样……」
阿娟道:「吴大人那边你不用担心,况且他若真无心打仗,前线的将士由李
穆统制南下也未尝不可,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处置吴文明,也是为了吴大人将来心
里好受一点,他是聪明人,一切都会懂得。」
张彪全部听完,这才从地上起身道:「那我早些回去,毕竟都是关系重大的
事。」
说完就急急忙忙走了,小璇跟云轩俩孩子眼睛放光的盯着她看,尤其是小璇
依偎在她身边,舒服无比的探着脑袋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的,阿娟瞧见了忍不住噗
嗤一笑道:「小璇别撒娇,你过来。」
小璇恋恋不舍的撒开手,跑到阿娟身边,阿娟一手牵一个道:「公主您就不
看看定州吗?」
赵青青摇头道:「以后再说吧,不过阿娟你怎么那样讨厌吴文明?」
阿娟吐吐舌头,撇嘴生气道:「十年前他就该死了,胆大包天,胡作非为,
公主留他活到现在,已经是对吴德仁至义尽了。」
小璇和云轩对坐在桌边玩耍,窗外边阳光明媚,而阿娟是她贴身之人,她那
一句话,便要把吴文明送上断头台,这时候阿娟忙着陪俩孩子玩,她独自一人来
到楼下,漫无目的在王府走着,时光静好,易多伤情。
积雪闪耀着银光,院内梅花开的正好,远远的湖边小亭子里冉儿正依偎在欧
阳霓怀里玩耍,欣赏着幽幽湖水,李穆陪坐在旁边翻看古书。
清幽小径,是她素衣白裙步步走来,冉儿最先看到她,欣喜若狂的扑上来一
把抱住,几人起身相看之时皆是泪眼模糊,欧阳霓轻轻擦去美眸泪水道:「为这
一天,冉儿他真的等了好久好久。」
她玉手温柔抚摸着冉儿脸颊柔声道:「儿长大了,娘知你在定州聪明懂事,
更体恤父母难处,只觉十分欣喜,万般感情皆难一一细表远在千山万里之时的思
念,深夜想起我儿弱小年幼,不似别人儿女一般受尽父母宠爱,却远在至亲身边,
一时心痛难忍,泪如雨下,亦相信所有苦楚,皆能苦尽甘来……」
冉儿探出小手心疼的给她摸着泪水道:「姑姑说,娘亲身在乱世,纵然贵为
公主也有许多身不由己的地方,又经历太多太多苦痛,都非常人可以忍受,独自
一人漂泊在外十年,想起定州时,一定也会挂念冉儿的。」
赵青青温柔点点头道:「你念起这些更应该听你姑姑的话,好不好?」
欧阳霓止不住泪水道:「姐姐放心,孩子很懂事。」
赵青青轻轻握住她手,二女携手坐下,欧阳霓看了看定州方向道:「只是张
彪他跟我说了一切,赵雨和吴文明这事也怪我没有教导好他二人,以至于发展到
如此地步,只是……赵雨废了之后尚且可以留的命在,吴德他独留一子,妹妹如
何忍心让他年迈之身,经受丧子之痛?」
赵青青道:「女子本柔弱,可是也有自己的承担,吴文明确如阿娟所言,只
是吴德做了那么多事情,难道还换不回他儿子一条命吗?」
李穆走来低身道:「赵雨遣往昌郡,吴文明留在定州由吴家的人严加管束。」
赵青青点头道:「就依李穆所说吧,我与妹妹都是修道之人,有许多难处,
苦苦支撑时,有你们这些男子辅佐更是十分感激了。」
李穆急忙弯腰道:「公主您言重了,臣等皆愿为定州效生死之劳,在所不辞。」
欧阳霓握紧她手道:「姐姐说的对,这世上女子虽柔弱,可危难来时,我定
州总还是会有女子愿意为之挺身而出的。」
冉儿挤到二女中间,左边依偎会,右边依偎会,赵青青温柔似水道:「你爹
他心性淡泊,如娘一般不喜欢争斗,只想你陪伴在他身边,只是定州有太多太多
百姓需要你,也希望你能不辜负你姑姑的期望,做一个让她想来为之骄傲的人。」
冉儿幸福无比道:「娘放心吧!」
赵青青听的噗嗤一笑道:「好,那娘就放心了。」
二女在这儿聊了半天,阿娟牵着云轩小璇一块儿过来,仨孩子凑一块儿玩去
了,说是要找文萱,一路围在阿娟身边蹦蹦跳跳的跑远了,欧阳霓看着孩子们背
影温柔道:「看到这些孩子就真的好喜欢。」
李穆起身道:「愿时光静好,依如往旧!」
*。。。*。。。*。。。*。。。*。。。*
第七十六襄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妖界甲州,穆府大藩身体不便,常年隐居深院少有见客,管家孙桂代替大藩
做很多事情,比如此时此刻天色正好,房顶积雪慢慢融化,抬头看去一座座冰雪
覆盖的大山晶莹剔透,闪耀着雪光。
瑾月这些人闲来无事就四个年轻人一块儿来到城池繁华地方散步游玩。
妖界多的是熊族,狼族之人,想必时间久了,一些妖类在城中也与人能共处
一方,深山里的东西都是宝贝,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熊族人,虽然能吃苦,愿
卖力,奈何熊族憨厚老实,做起生意来也是容易受到欺骗,缺斤少两那且不说,
久而久之被骗的次数多了,也跟着学精了,一些常年混在穆府城里的熊族人也沾
染了些精明之气。
而狼族人不同,狼性聪慧,狡猾,狼天生高傲,常常做的是侠客之活,走在
街上背负长剑的狼人,多是个个武艺高超,行走四方,或护送商旅,或受雇于大
门之家充当侍卫。
熊族,狼族在城里最为常见,另还有身强体壮,面目狰狞的妖怪,肩膀扛着
大斧头在闹市招摇过市,眼神往往流露着几分凶狠。
路过一处时,墙上还贴着悬赏画像,只见墙上醒目位置,贴着一张熊人画像,
此熊人生的是膀大腰粗,强壮无比,一双铜铃大眼目射凶光,毛茸茸的一张脸上,
鼻子上一抹白,怒目圆睁,气吞山河,肩膀上扛着一杆精铁狼牙棒,任谁见了也
不禁竖起指头,称赞一声,好汉!
旁边画着一名狼人,此狼人面蒙黑巾,布衣在身,画中目光凶狠犹如寒冰,
不得不佩服画师的技艺画的是入木三分,底下还有介绍。
认真看去是,熊人巴赤,赏金五万,狼人赤狼,赏金十万。
沿途过往路人对此见怪不怪,只因这二人一个是熊族首领,一个是狼族首领,
皆听命十万大山,熊兵狼兵聚众山林,与穆府庆府常年闹来闹去,都是一等一的
狠角色。
走着走着,正好来到一处供人游玩的湖上时,只见阳光撒下来时银水万千,
珍珠一般,许多船停留在水上饮酒聊天,南宫仙儿与瑾月两个大美女走的累了,
提出来想去湖上欣赏穆府风光,美女作陪,那有不陪的道理,就一块儿来到游船
上,摆上酒菜一边儿喝酒,一边儿聊天。
瑾月是清冷美女,南宫仙儿却是人见人喜欢的美女加才女,她这二人淡淡饮
酒,周宁跟轩辕文陪在旁边,就在湖上流连忘返,直到日落西山,夕阳火红洒在
湖面,倒映着两岸景色,一到黄昏,对面岸上一排排高楼便热闹起来,隐隐约约
听到一阵阵歌舞之声,红灯粉灯相映成彩。
两个美女对着窗外欣赏景色,瞧着瞧着就见对面船上一阵暴躁怒吼!
「啥?就你这破酒敢要俺五两银子?」
对面小二一阵叫冤道:「大爷,俺这船上小本经营,几十年来童叟无欺,货
真价实,您要的酒可是陈年佳酿哩!」
听的对面一阵乱砸,叫嚷道:「啊呸!欺负俺老熊没喝过酒不是!」
但听噗通一声,一名瘦弱之人被个毛茸茸的大手抓着抛进水里,那人不会水,
在水里扑通扑通乱扑腾,没多大一会儿就翻起白眼了,船家急忙派人去救,紧接
着只见月光如水之下,一名黑衣在身的熊人,腰悬铁剑,背负双手大步来到船头,
就如漂泊天涯的剑客一般,生死看淡,傲然立在船上,令人看去颇有几分气势。
轩辕文哗啦一声掀开竹帘高喊道:「好个壮士!且来饮上一杯如何?」
对面船上熊人听声回头看来,只见他目光生威,毛茸茸的脸上却是自有一股
侠气,也不见得如何动作,就那么足尖一点,黑影哗啦啦作响,夹杂着风声轻盈
落在船上,只听的脚步声踏来,竹帘掀开,此熊人毫不做作的走进船内道:「那
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目光一一看过四人,随礼坦然入座,轩辕文淡淡一笑道:「实不相瞒,我四
人皆是魔海之外的中土之人。」
他毛茸茸大手自顾自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道:「俺也听说甲州来了定
州人,现在一见,亲热多了!」
轩辕文自然知道妖族被视为异类,少有人愿意和妖族坐在一起,更别说喝酒
了,周宁又叫来一坛好酒,这熊人喝了好几杯,豪爽道:「痛快!还是这里的酒
喝着痛快,可恨那厮一坛酒兑了半碗的水给俺喝,还要俺五两银子,着实恨人!」
轩辕文猛的一拍桌子,气道:「那厮竟如此可恶?」
此人熊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屑道:「就权当给这厮一个小小教训!」
轩辕文又倒了一杯酒道:「敢问壮士大名?」
淡淡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道「铁熊即是!」
轩辕文抱拳道:「原来是铁熊前辈,久仰大名了!」
铁熊流露几分傲色道:「你也识得俺的名字?」
轩辕文与铁熊碰了一杯酒,擦擦嘴道:「识得,识得,当然识得,要说起铁
熊前辈的大名,在这妖界谁人不知,那个不晓?想当年铁熊前辈仪表堂堂,意气
风发,引得无数少女竟折腰,剑术大成之时,游走于九重天各国,侠名远扬,慕
其名者数不胜数,更别说前辈为人仗义,最爱路见不平,拔剑相助,想那恶风岭
一战击败强人无数,往事说来,那可真是说来犹如今天啊!」
铁熊喝着酒沉吟道:「想不到俺铁熊区区贱名,连定州人也晓得哩!」
话虽这样说,一张脸上还是露出几分高傲之气,旁边周宁暗笑道:「所谓知
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虽然不是一类人,但瑾月与南宫仙儿绝色美貌,铁熊
也是看在眼里,但此人对女色颇为厌恶,爱的是无拘无束,好酒好菜,吃了个酒
足饭饱,打了个饱嗝道:「俺平生最爱结交豪爽之人,今儿晚上正好见一见当年
的老朋友,何不跟着俺也多交几个好兄弟!」
轩辕文咳嗽一声,面露难色,还没推辞几句,就抱拳笑道:「那就恭敬不如
从命了!」
瑾月暗暗瞪他一眼,轩辕文偷偷使了个眼色,等船靠了对岸,只见对岸烟波
青纱,歌舞繁华,高楼上尽是美女们,俨然是烟花场所。
楼下显是有人等的不耐烦,一看到铁熊就急忙忙上来道:「哎呦,铁熊大哥,
你可想死俺啦!」
来人同样是生的膀大腰粗的熊人,毛茸茸的一张脸上大眼圆睁,舔着舌头欣
喜无比的来了一个熊抱,这个熊人穿着锦衣,大冷天手里拿着一把纸扇,呼扇呼
扇摇来摇去,怀里还搂着一名少女,本是修长窈窕的姑娘到了他怀里,就显得有
些娇小可人了,铁熊毕竟是熊人中少有的剑客,咳嗽一声道:「俺到船上喝酒过
来,遇上一厮,竟拿兑了半碗水的酒糊弄俺!」
这熊人闻言怒目圆睁道:「哥哥勿气,且让俺替你出气!」
铁熊淡然道:「罢啦,俺是何等人?岂会跟那厮一般见识?」
这熊人俩眼放过瞧见瑾月和南宫仙儿差点儿口水都流出来了道:「哎呦喂,
哥哥!艳福不浅啊,这么美的俩美人儿那来的?」
铁熊哼了一声道:「不得无礼,这是俺的妹子!」
这熊人显是好色,盯着瑾月,南宫仙儿看来看去小声嘀咕道:「太可惜啦!」
眼里只有美女,突然看见周宁跟轩辕文时,翻脸比翻书还快道:「这俩小子
是谁?」
铁熊毛茸茸的大手啪的一声落在轩辕文肩膀上道:「这位是轩辕兄弟,旁边
的是周宁兄弟,都是俺辈性情中人啊!」
轩辕文抱拳笑道:「敢问这位哥哥是谁?」
这好色的壮熊,舔着舌头道:「俺叫吃不饱!」
南宫仙儿噗嗤一笑道:「你这起的什么名?」
吃不饱舔舔舌头,盯着南宫仙儿道:「妹妹,您不知道,俺这名说来可有由
头了,俺家弟兄十几个,穷的揭不开锅了都,俺娘看俺饿的跟个竹竿一样,就跟
俺起了个吃不饱的名儿,叫俺以后念着这名出人头地。」
铁熊大咧咧道:「吃不饱,咱们上楼去吧。」
南宫仙儿笑盈盈道:「今晚仙儿做东,管叫吃不饱大哥吃的饱饱的。」
吃不饱色眯眯的就要过来凑道:「好妹妹,您太爽快了,俺就喜欢您这样爽
快的姑娘!」
南宫仙儿与瑾月携手跟着铁熊登上楼,吃不饱在俩美女旁边殷勤伺候,周宁
跟轩辕文动不动招来他一个白眼,来到楼上雅间,刚推开门就见几面坐着一名狼
人,正闭目养神,南宫仙儿大大方方的取出金银只叫小厮上酒上菜,这闭着眼睛
的狼人不怒自威,旁边放着一把银鞘短刀,闪烁着银光。
吃不饱大咧咧一坐,喝了几口酒乱说道:「都说九重天的紫寒小娘皮是第一
美女,啊呸,她就不敢跟瑶雪圣女比一比,还不如眼前俩个妹妹漂亮呢!」
南宫仙儿玉手把玩着胸前秀发,嫣然笑道:「吃不饱哥哥,你还是别乱说了。」
吃不饱舔舔舌头道:「哎,你还别不信!那紫寒小娘皮表面上跟个仙女一样,
实际上,哎呦呦,她可风流的紧呢!」
沉默半天的狼人缓缓睁开眼睛道:「好了伤疤忘了疼吗?」
吃不饱不知怎么的,听到这话缩缩脑袋就没敢再说了,但他也不怕这狼人,
只是又跟南宫仙儿吹起牛来,瑾月不爱搭理人,连周宁轩辕文她都是看心情对待,
只有南宫仙儿待人温和可亲,也没什么清冷不近人的脾气,一时把这吃不饱说的
是眉开眼笑,忘乎所以。
狼人面色冷峻,像极了杀手,铁熊大咧咧倒了半碗酒,咕咚咕咚喝完道:
「俺有日子没回山里了,一切都好吧?」
狼人淡淡道:「不用挂念,一切都好。」
吃不饱俩眼放光,瞧着瞧着停在南宫仙儿白衣抹胸上了,一时口水都流下来
了,铁熊瞧见了,登时生气的拍了一记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吃不饱叫冤道:「俺咋啦!」
南宫仙儿玉手轻遮酥胸,转过娇躯跟瑾月聊天,吃不饱被铁熊打了一巴掌,
满心的委屈,俩眼泪巴巴的可怜兮兮,狼人沉默半天道:「铁熊大哥,咱们去见
先生。」
吃不饱舔舔舌头道:「快走吧,快走吧!」
狼人冷哼一声道:「管好你自己吧!」
铁熊叹气的望了望吃不饱道:「哎,这孩子就是让人不省心……」
铁熊跟狼人一块儿出去了,轩辕文倒了杯酒给吃不饱道:「吃不饱大哥,那
个狼人哥哥好像看你不顺眼呢!」
吃不饱深有体会道:「是啊,就是这个小狼崽子,天天对俺冷嘲热讽的!」
轩辕文咳嗽道:「他是谁呀?」
吃不饱大咧咧道:「他呀,他,」
刚要说突然捂住自己大嘴道:「呃,他不就是个小狼崽子嘛。」
说着咕咚咕咚又喝了好几口酒,俩眼转来转去去瞧南宫仙儿的酥胸,南宫仙
儿突然举起酒杯泼到吃不饱的脸上,娇哼一声道:「你朝哪儿看?」
吃不饱被泼了个正着,哎呀一声伸出毛茸茸的胳膊就往熊脸上擦来擦去,他
不擦倒好,一擦之下,擦着擦着本是黑颜色的鼻子上,就这么擦出一抹白颜色来,
脏兮兮的原来是涂抹的墨汁。
周宁,轩辕文盯着吃不饱的鼻子左看右看,南宫仙儿好笑道:「好好的鼻子
涂些墨水干什么?」
吃不饱毛茸茸的大手,嗤嗤擦着鼻子越擦越是脏,只好放弃道:「要说起俺
这鼻子那可是有玄机的,想当年俺遇上高人指点,高人说啦,吃不饱啊,你这脸
可是张大富大贵的脸,奈何这个鼻子可是冲了你的贵命啊!」
轩辕文听的来了兴趣道:「那后来如何?」
吃不饱说到兴起,探着硕大脑袋站起来故作玄虚,有声有色卖弄道:「要不
咋说人家是高人捏?一眼就看出关键所在,高人掐指一算,只让俺买了瓶墨水往
鼻子上这么一抹,哎呦喂,您说说,那也真是神了,从今往后俺好像就跟换了个
人一样,都说俺熊族人脑袋笨,不开窍,可俺不一样,俺这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做啥生意都不亏,那一年不赚个几万两银子?」
轩辕文又给他倒了杯酒,连声夸奖道:「我一看哥哥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吃不饱连喝几杯酒大着舌头道:「呃,俩妹妹还没喝呢!」
轩辕文道:「两位美女没心情,咱哥俩干!」
俩人碰了一杯,轩辕文道:「吃不饱哥哥来城里是做什么呀?」
吃不饱打了个酒嗝道:「明个赛马,俺也来凑凑热闹,俺这个人一好美女,
二好就是塞马了。」
俩眼醉醺醺的盯着南宫仙儿瞧来瞧去道:「俺就喜欢仙儿妹妹这种的,嗝!」
南宫仙儿听了也不生气,绝美容颜几分笑意道:「又想被泼了不是?」
吃不饱急忙道:「啊,别介,说着玩的……俺那敢欺负仙儿妹妹」
南宫仙儿冷哼一声,偏过娇躯欣赏楼外风光,轩辕文自来熟道:「明个有赛
马吗?俺怎么没听说呀?」
吃不饱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不过说起那赛马,那可是甲州最盛大的热
闹之一,不说骏马许多,美女如云呦!」
说着说着差点把他口水给馋下来。
瑾月玉手支着俏脸道:「九重天当中,谁的骏马最好?」
吃不饱充当行家道:「妹妹,您可问对人啦,要说骏马那里的好,俺甲州的
马那可顶尖顶尖的,就连魔国玄府的马也不如甲州的好。」
轩辕文凑过来道:「一匹好马值多少?」
吃不饱摇头晃脑,脸上神情羡慕不已道:「一匹好马可遇不可求,塞马会上,
随随便便一匹好马十万金哩!」
轩辕文皱眉道:「我倒是听说甲州有一匹可遇不可求的马,这匹马常年流浪
在雪山深处,是传说中的天马,飞奔起来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朵天上的白云,只见
人说过,没见人骑过。」
听的吃不饱满脸向往道:「是啊,俺妖族费了好大力气都没抓到,要是抓来
给俺摸两下,骑一骑就好啦!」
瑾月嫣然笑道:「吃不饱哥哥这么壮,就是天马也载不动你吧?」
吃不饱吐吐舌头,尴尬道:「也是,俺熊族人从来就跟马没缘分,唉!」
轩辕文给他倒了杯酒道:「吃不饱哥哥不要丧气,明个俺们也去看赛马,说
不定还能碰见你呢!」
吃不饱俩眼放光道:「别忘了带上仙儿妹妹啊,俺等着她……」
说罢俩眼含情脉脉的往女孩儿身上看,南宫仙儿冷哼一声不说话,轩辕文咳
嗽道:「她会来的,她会来的,吃不饱哥哥就放心吧。」
吃不饱说着说着就想往美女身边凑,脸上谄笑不已道:「俺甲州这儿的赛马
会热闹着呢,妹妹您一定会,会……」
话还没清楚,已是对着她清冷诱人咕咚一声咽了老大口水,轩辕文忍不住笑
道:「仙儿小姐,在我们那儿可是四方皆知的绝色才女,难怪吃不饱哥哥这么喜
欢了。」
吃不饱睁大眼睛,垂涎三尺道:「呀,还是才女呢?」
轩辕文笑着点点头,吃不饱急道:「仙儿妹妹,俺,俺最喜欢才女了,俺
……」
南宫仙儿饮了一杯茶水,玉手轻拢纱裙起身道:「我先走了。」
吃不饱急忙探出胳膊道:「妹妹别,俺错了,俺错了……」
轩辕文拿下吃不饱毛茸茸的胳膊道:「不是,这天色也不早了,确实也该走
了。」
吃不饱恋恋不舍的瞧着俩美女道:「俩妹妹路上慢点啊,明天俺们在赛马会
上见。」
四个人说走就走,临了出了门,吃不饱还在楼上依依不舍的打开窗户跟四人
深情送别。
几人回来时候,月光如水把光洒在人间,穆府亭台楼阁笼罩在一片莹光中,
而慕容极怀抱拂尘,一身布衣朴素独自立在小楼欣赏月色,穆府大藩知他是北国
王爷,即使看破红尘,一身轻松放弃荣华富贵而去,王爷就是王爷,大藩依旧托
孙桂前来,与他喝茶论道了半天,慕容极何等人?
壮志雄心的大藩在战场中了毒箭,常年遭受病痛折磨,毒已蔓延全体,侵入
血气深处,旁人都知道大藩可谓油尽灯枯,慕容极又怎么看不出来?
他在穆府时,多多少少也了解到穆府,人丁不旺,比起庆府人才辈出,英杰
如云的家底,穆府实在是人丁不旺。
当轩辕文这些年轻人回来时候,慕容极回头望来笑道:「甲州风光还好吗?」
轩辕文点头笑道:「明天有塞马会,道长您要不去就太遗憾了。」
慕容极笑道:「还是不必了,还是年轻些好。」
他说着转身回房休息,各人也都回房休息,瑾月回房过了没多久,周宁在外
低声敲门,瑾月本来也不困,也就放他进来,一进来房中,周宁只觉香风扑面,
女孩儿闺房内轻纱粉帐又香又美,摇头笑道:「还是瑾月姐房间好,我的房间太
枯燥了,除了一张桌子几个凳,就别没别的了。」
瑾月坐在桌边倒了杯茶,推给他道:「坐一会儿就回去吧。」
周宁咳嗽一声,又点点头道:「好。」
瑾月轻轻笑道:「你这样不是挺好的么,乖乖不闹,像一个正人君子。」
周宁听了摸摸自己脸,忍不住好笑道:「瑾月姐说的有吗?我自己倒没这样
想过。」
瑾月嗯了一声道:「要如同冉儿一样在美女身边撒娇才舒服不是?」
周宁听的心中一党,瞧了瞧她美艳容颜,几分口干舌燥道:「是……」
她清冷容颜却是多了几分娇媚道:「那你知道冉儿是怎么撒娇的吗?」
周宁脸红心跳道:「自然是抱着美女要亲亲抱抱了。」
瑾月轻哼一声道:「说了你也不知道。」
周宁随便一想,顿时想出许多香艳场景,他在这边想的入神,旁边瑾月美眸
含嗔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周宁忽而凑近她俏脸,低声道:「瑾月姐看过冉儿撒娇吗?」
瑾月轻抬玉手支着俏脸,冷冷哼道:「就是看见了也不跟你说,其实你暗恋
馆主,我还看不出么?」
周宁听了急道:「瑾月姐可别胡说八道,我对馆主只有敬仰之情。」
瑾月冷哼道:「做贼心虚!」
周宁尴尬道:「本来就没有的事,瑾月姐非要乱猜,我怎么好认?」
瑾月好笑道:「行了,那我不捉笑你了,省的你脸红。」
周宁瞧着她美艳俏脸诱人无比,忽然双手按住她香肩,探头过去在她脸上亲
了一口,只觉得又香又滑,美女香气兀自留在嘴上,瑾月愣了一愣,抬起玉手就
要打人,周宁慌不择路,急忙转身逃跑,狼狈逃去……
夜色如水里,台州王府门外,一排排火把照的通明,到了送客时候,慕容冲,
察贺台先走一步,晚上走的是欧阳霓这些人,马队在火把照明中一排排离去,当
欧阳霓抱着冉儿登上马车时,燕亦凡立在王府门口阴影处,双目看着马队举着的
火把长龙一样,蜿蜒通向远方,冉儿在欧阳霓怀里里冲他挥了挥手,叫道:「爹
爹保重,冉儿会想你的……」
此情此景催人泪下,一向坚强的人也是心如刀割,满脸都是止不住的泪水,
朱瑶心痛为他擦着泪痕,燕亦凡紧握着她玉手道:「相见时节别亦难,今夜这一
别,父子之间也不知何年何月再能相见,可又无能为力,令人伤心。」
慕勒静在旁安慰道:「相公也不要这样想,乱世当中定州需要冉儿,继承定
州是他的使命,人家相信冉儿长大之后,一定会成为似袁大人,公主那般受万民
爱戴的定州之主,这也是他的使命……」
朱瑶道:「妹妹说的也是,有欧阳妹妹在,冉儿在定州一向很好,也望她在
定州和冉儿在一起,也多多保重自己玉体。」
燕亦凡擦去泪水道:「惟愿以后,早日父子团聚吧。」
冉儿趴在欧阳霓怀里,感受她的温暖,欧阳霓温柔摸摸他脑袋道:「宝宝想
不想知道,你朱霖叔在前线怎么样?」
冉儿欣喜道:「一定是连战连捷啦!」
欧阳霓笑着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你朱霖叔他英勇善战,就像,就像曾经
的袁大人一样是咱们定州的大英雄,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平定梁国,胜利凯旋
了。」
冉儿抱紧她道:「那吴大人呢?」
欧阳霓摇头道:「吴大人嘛,也是很厉害的一个人了。」
冉儿吃了颗糖道:「可是他儿子不好。」
欧阳霓听的噗嗤一笑道:「咱不学他儿子就好。」
冉儿咯咯笑着跟她撒娇道:「那咱们能打的过妖界吗?」
欧阳霓神情一怔,玉手温柔抚摸着他脸道:「妖界强如虎狼,视别人如待宰
羔羊,不过呢,这么多年大风大浪也不是没经历过,妖界来犯时,天下四方团结
一心,自有抵挡的法子。」
冉儿嗯了一声,专心依偎在她怀里,闻着她玉体香气,马队行走在夜色里,
一排排火把照的通明无比,便在这夜色里有两匹骏马从后追来,欧阳霓命马队停
下,掀开车帘时,阿娟跳下骏马,目光看了冉儿一眼,从怀里取出一支系着红绳
竹笛道:「公主把这竹笛托付给馆主,请您路过巴鲁将军安眠之处时,就把这竹
笛放在他的坟前,让这竹笛常年陪伴在将军身边。」
欧阳霓玉手接过竹笛,阿娟又命侍卫抱来一坛酒道:「还有这坛酒也托馆主
一并带去,公主说了,巴鲁将军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这坛好酒也请馆主把它洒在
将军坟前,让他一饮酿自定州的好酒。」
欧阳霓听来伤感道:「我定州顶天立地的一个将军,却未来得及享一天福,
以至于操劳过度去世,实在令人痛心。」
阿娟低身冲她盈盈一拜道:「这一拜,是公主她欠您的,奈何她不忍母子别
离,不能亲来,就由人家代她一拜。」
欧阳霓急忙伸出玉手道:「阿娟姑娘这可使不得,姐姐她太见外了。」
阿娟美丽笑道:「馆主不必拒绝,公主说,在乱世之中,馆主以女子之身治
理定州,拒外敌于关外,施仁政于各城,一如昔日袁大人爱护百姓美名远扬,十
年间,境内盗匪绝迹,民风淳朴,难能可贵的是,上不失修道之人的向善之心,
下不负定州万民的厚望,若公主她自己,所能做到的也不过如此了……」
阿娟说完又是一拜道:「愿您在定州也要保重自己玉体,馆主保重!」
说罢转身跃马而去,伴随着骏马嘶声转眼消失在夜色里,十年风云幻如烟,
又有多少颜色未曾改呢!
她守在烛火边,窗外便是台州城的夜色,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太多太多的人和
事,等了太久太久,阿娟回来时候,拿来一件披风轻轻遮在她娇躯道:「这么晚
了,公主还不睡吗?」
赵青青摇摇头,轻轻说道:「你看今晚得夜色真好,星星一闪一闪的好漂亮,
想起来小时候就是这么无忧无虑的度过每一天……」
阿娟柔声道:「您不要伤心,您不也是说过吗,只要知道心爱的人过的开心
幸福,也会为之开心的嘛。」
赵青青转过娇躯,淡淡一笑道:「你说的也是,唉,冉儿他在欧阳妹妹那里,
我还有什么值得挂念的呢!」
阿娟轻轻握住她玉手道:「要不,咱们去院里看会星星。」
赵青青嫣然笑道:「好,就陪你看一看星星好了,反正我也睡不着。」
两女一块儿走下小楼,就依偎坐在盈盈如水的台阶上,月光温柔洒了下来,
阿娟探手指着天上星星道:「一颗星星,一颗星星眨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
…」
赵青青轻笑道:「一闪一闪亮晶晶,数来数去几颗星……」
阿娟捉住她纱袖,娇声笑道:「我家小姐最喜欢带着朱霖看星星了,那时候
朱霖可不像从前那样调皮捣蛋,说的上老老实实的。」
赵青青问道:「是吗?」
阿娟点点头道:「是呀,那时候过的苦,朱霖很听我家小姐的话。」
赵青青摇头道:「其实他一直都是很好的,只是,只是……」
阿娟噗嗤笑道:「只是太好色了,跟个牛皮糖一样天天缠在公主身边!」
赵青青无奈笑道:「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
满天星星一眨眼,一眨眼,此时此刻竟是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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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襄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甲州之山壮丽!甲州俊马美名天下
阳光明媚至极,众人抬头远远看去时,只见得头顶一座座雪山蜿蜒起伏,高
耸入云,冰山如同披上了一件晶莹剔透的薄纱,折射着令人目眩神迷的美色。
穆府今日赛马盛况空前,场中两百匹来自九重天各地的好马与主人一起摩拳
擦掌,围观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一匹匹万金难求的好马令人大饱眼福之
外,参加赛马的年轻人,更是郎才女貌,个个出自名门大家。
轩辕文满脸笑容道:「这种盛况,在我们定州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甲州好马,
名传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主持塞马会的孙桂,言语谦虚的笑说道:「胜负未见分晓,一切都难说,不
过大藩特命为四名客人赠送四匹好马,也让客人参与其中盛事。」
轩辕文抱拳称谢道:「只怕不能取胜,作践了这等好马。」
周宁躲在轩辕文后边不敢说话,只为躲避冷冷的瑾月,南宫仙儿好奇道:
「周兄,你做什么错事了吗?」
周宁咳嗽道:「那有……」
南宫仙儿蹙眉道:「那为何躲着瑾月姑娘呢。」
瑾月冷哼一声道:「某人做贼心虚,仙儿姑娘别理他。」
轩辕文赶来救场道:「咳,大好的日子,来来,随管家挑自己喜欢的好马,
与人同欢乎。」
瑾月背负玉手刚要走来,周宁吓得急忙就往后躲,南宫仙儿噗嗤笑道:「怎
么好像跟老鼠怕猫一样……」
孙桂带四人选了四匹好马,轩辕文挑了一匹白色的,周宁挑了一匹枣红色的
的,南宫仙儿和瑾月挑来挑去,各自挑了两匹黑色的,四匹马不分上下,都是一
等一的甲州好马。
南宫仙儿刚骑上马,就听见人群里边不住有人扯着嗓子喊她,容颜登时冷若
寒霜,轻哼一声只当作没看见,轩辕文牵着缰绳凑过来道:「仙儿小姐,诺,吃
不饱哥哥在喊你呢!」
南宫仙儿哼道:「随他喊去,懒得理他。」
各自骑着俊马来到场上时,场面壮观,两百匹骏马个个都如主人一般斗志昂
扬,南宫仙儿与瑾月刚来场上,绝色美女怎能不吸引目光,登时惹来一群狂蜂浪
蝶,不住献着殷勤,吃不饱在人群里瞧见许多男的围着自己心中仙女大献殷勤,
急的他捶胸顿足,破口大骂!
南宫仙儿神情冷冰冰的,冰霜一般,轩辕文和周宁两个人也挡不住众多狂蜂
浪蝶,好在孙桂举起令旗一挥,纷纷争先恐后的纵马狂奔。
周宁与轩辕文并骑而行,不分上下,为首之人十几个年轻男子,一个个彼此
呼喝着一路领先,后边近两百号人穷追不舍,一个个争着抢先,定州这四名年轻
人转眼之间就被甩到了四十名之后,后边一百多人大声吆喝着胯下骏马发狂奔跑,
轩辕文也不见着急,偏脸笑道:「周兄你看领先的那十几个人,都是魔国玄府,
甲州庆府,甲州信府,奴国原荒,沼国鬼浓的人,目前是魔国玄府的五公子领先
为首,庆府魏家藩主的长子领先第二,好一番争斗啊!」
骏马狂奔风声呼啸,周宁偏脸回道:「胜负未分,咱们就努力吧!」
魔国五公子年少有为,意气风发,在九重天大有名头,更有望继承魔国藩主
大位,魔国不同甲州,魔国疆域庞大,各城为一,皆臣服于魔国历代守备宋府,
宋府在魔国威望极高,而甲州五府则彼此分立,庆府,穆府,争斗多年,剩余三
府也是随机行事。
魔国宋家五公子宋捷,以少年之资代父治理藩事以来,府中事无巨细皆要亲
自处理,深得魔国各地赞扬,也是最有望继承藩主的公子。
庆府魏家,甲州最强大的两藩之一,马兵三万五千,象兵五千,步兵六万,
以十万士卒与穆府常年对峙,虽有九重天出面制约,但两府摩擦还是多有,庆府
最为彪悍,士卒骁勇善战,随着穆府人丁不旺,庆府隐隐有甲州第一的风头。
眼看穆府人丁不旺,庆府风头处在甲州顶峰,庆府长子魏琅更被甲州其余三
府的年轻人们,犹如群星捧月被人簇拥着,惹的穆府俊杰一个个看在眼里,恨在
心里,心里头不知把魏琅骂了多少遍,隐隐约约更期望宋捷能赢才好。
风声呼啸着划过脸边,一座座雪山耀眼,两百多匹骏马驰骋大地,周宁和轩
辕文骑马左右狂奔,堪堪保持在三十多名的位置,南宫仙儿与瑾月保持在十五,
十六的位置,后边人一个个急的眼都红了,纷纷要抢这第一,以马上胜负论雌雄。
南宫仙儿,与瑾月毕竟是女子,心思又细,面对激烈争锋,二女沉着应对,
也不为的是争这第一,两百多匹马疯狂冲过小处峡谷时,只见终点冰山反射着耀
眼无比的莹光,诱人发狂深入。
轩辕文回头一看对周宁叫道:「周兄千万小心。」
周宁正奇怪他为何这么一说,回头一看后边已是乱了起来,不住有人被打落
马下,更有骑马胡乱冲撞,挥拳相向的,马与人的叫声此起彼伏,路边短短片刻,
就废了十几匹马,骨断筋折的马躺在路边不住挣扎惨呼,马上主人也好不到哪里
去,后边又乱做一团,笑声骂声混乱无比。
就在周宁胡思乱想时,轩辕文旁边男子,探手就往轩辕文衣上抓去,轩辕文
好笑一声,小心了你呐!
甩手就抓住那人手腕,猛的一扯,硬是把那男子从马上扯了下来,轩辕文一
手提着个人,脸上扬眉一呼,声音气震峡谷,就那么用力一甩,人就跟断了线的
风筝一样,砰的一声硬生生撞在山壁上,闷哼一声就晕了过去,转眼就被甩在脑
后,看样子也不知是死是活。
周宁大汗,朱霖是定州镇守一方的将军,收了义子也是这样武功霸道之人,
电光火石之间,绝无犹豫,毫不拖泥带水,看来真是有样学样了……
他与轩辕文并骑而行,也能彼此照应,前边拐弯处的瑾月与南宫仙儿成了别
人眼里的猎物,轻薄的人纵马就冲二女靠去,言语轻薄不说,还想把这两名绝色
诱人的美女抱来自己马上,好生享用一番。
瑾月清冷惯了,晚上又被周宁偷偷亲了一口,满心恼怒无处发泄,刚有狂蜂
浪蝶探手过来往她身上抓去,还没得手,已然怪叫一声,噗通一声连人带马滚落
几人深的雪水河里,河上石块血迹斑斑,惹得众人心惊胆战,暗叫一声好狠的小
娘皮!
瑾月出了心中闷气,大觉痛快,美眸瞧过刚才想围过来轻薄的人,玉手猛然
握紧缰绳,身下骏马腾起四蹄发狂一般,红着眼睛就朝身边挤着好几人的马匹撞
去,这一撞之下,吓得几个人是魂飞魄散,惨叫连连,马一被撞,噗通一声歪着
脖子就栽了下去,四五匹马接连滚落乱石密布的雪水河中。
瑾月深深呼吸,大感得意,一时也没人敢再朝她身边去了,惹得南宫仙儿娇
笑连连道:「瑾月姑娘快来人家身边!」
山路之下就是滚滚如雷声,万马奔腾而过的雪水河,轩辕文与周宁骑过路过,
只见河边一路血迹斑斑,更有晕在河水里随波漂浮而去的,妖界之残酷,果真名
不虚传……
终点雪山诱人发狂,夺得第一的人不止能为家门争光,在妖界这个使武力为
一切的地方,夺得第一更是力压群雄的象征,更能由此得到龙城第一美女紫寒公
主的亲自赏赐,说不定能讨得美女青睐,一跃成为龙城的快婿也不一定,那时可
不仅仅只是光耀家门那般简单了,妖界俊杰最好美女,更愿以亲事攀上贵门之家,
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周宁远远瞧见瑾月跟南宫仙儿俩美女,骑在马上就跟瑶池天宫的神女一样,
不禁暗想,要是能得其一,也不枉来世上一场了。
他却不知,轩辕文又何尝没有这种想法……
一番狂奔之后,终点雪山插着的那杆大旗已是渐渐清晰起来,人人斗志饱满,
拼尽力气纵马往前狂奔,轩辕文回头一看道:「周兄,该咱们冲了!」
周宁一时激情上扬道:「请!」
两人一甩马鞭,骏马嘶鸣一声狂奔而去,眼看那冰雕玉琢的雪山之上,一排
排穆府家旗随风招展,穆府甲兵沿路排开,终点大旗之旁,立着一名天姿国色,
风华绝代的绝色少女,只见她一袭白衣胜雪,衣袂飘飘,长长秀发随风轻舞,绝
美容颜面蒙轻纱,说不出得神秘诱惑,冰清玉洁,圣洁高贵,一阵阵风拂过大旗,
旗帜迎风招展,旗帜旁边白衣少女,修长玉立的娇躯在白衣轻裹下,衣裙内曲线
惹火诱人,真如神女无双,令人只想跪在她的玉足之下顶礼膜拜。
那少女除了龙城紫寒公主,岂有别的绝色?
一众人热血沸腾,两眼发狂,那象征第一的旗帜旁边,就是龙城第一美女紫
寒公主,一想至此,谁不想冲上去夺得第一!
宋捷与魏琅一路稳占第一第二,这两名年轻俊杰,纵是心高气傲,见了紫寒
公主也不禁为之发狂,两人争夺当中,已是并肩第一,刚达雪山终点,噗通一声
跳跃马下,如龙似壶一般扑上雪山,赛马比的是马和骑术,谁能头先登上雪山,
便比得是武功底子了。
宋捷,魏琅互不相让,南宫仙儿与瑾月随后就至,两女登山之时,姿态优美,
宛若轻燕,穿着纱裙的诱人娇躯衣袂飘飘,长发飞舞,周宁追过来,在二女后边
瑾月姐瑾月姐的大声助威呐喊!
轩辕文哈哈笑道:「你这样一喊,可要小心仙儿姑娘回头不理你了!」
周宁急忙捂住自己嘴,与轩辕文一前一后登上雪山,转眼之间,胜负已分。
宋捷终究是快上了那么半分,就差那么分毫,抢先把大旗拔了出来,力压群
雄夺得第一。
他手持九重天的大旗立在峰顶,不说宋捷少年英姿,长得更是英俊过人,旁
边魏琅只得了第二,看着宋捷得胜,心生不满把拳头捏的咯咯直响,双眼中差点
喷出火来,瑾月得了第三,南宫仙儿第四,轩辕文周宁,分别第五,第六。
宋捷在众人簇拥中,拔得九重天大旗,簇拥声中来到柳若萱面前,而魏琅与
这赛马会的第一差之分毫,此时此刻更气的咬牙切齿,但此时大局已定,只好同
宋捷一起恭敬无比跪倒在地上拜见龙城公主。
众人欢呼声中,只见冰山峰顶的柳若萱美若天宫神女,生的是绝色难求,雪
山峰顶风声呼啸,惹得她及腰秀发风中乱舞,衣袂飘飘,更从冰清玉洁的高贵玉
体,飘来一股似冰清,似玉洁幽香,闻着令人陶醉无比,如处仙境之中。
雪山积雪闪耀着耀眼阳光,柳若萱站在雪山峰顶,白衣长裙散发着晶莹剔透
的光泽,高贵圣洁的气息令魏琅这个见惯美色的大藩之子,在愤怒之余,真正见
识了什么是世上美女,简直美的让人心跳发乱,高贵的让他这个勇猛著称的猛将
都不敢抬头去看,唯恐亵渎了她,即便是跪在冰雪之中,都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
荣耀。
却不料魏琅趴在冰冷雪地,目光低垂间,却清晰瞧见那白衣长裙飘舞中,长
裙内若隐若现,穿着白鞋的秀美玉足,苦苦压制的欲望,终究是忍不住咽了干燥
的口水,魏琅咽口水的一瞬间,敏锐的察觉到眼前仙女,察觉到了他咽口水的声
音,一时冰天雪地里都有些惊慌热汗!
宋捷高声道:「在下魔国宋捷,祝妖界最高贵无双的第一美女,公主殿下玉
体安康!」
宋捷这一说,周围人群顿时嘈杂起来,众所周知,妖界魔海之外天下第一美
女是明雪公主赵青青,而妖界九重天公认的第一美女,则是瑶雪圣女,宋捷说紫
寒公主是妖界第一美女,旁人那能服气,瑶雪圣女在妖界就是神明的化身,妖界
万民视之如神,崇拜无比,宋捷却说出此话,着实让人不禁暗想,此人是为了奉
承龙城公主。
紫寒公主的美名在妖界从来就不是第一绝色,在九重天的龙城确是第一,在
整个偌大妖界,称得上第一的唯独瑶雪圣女一人,听的身边嘈杂,柳若萱轻抬玉
手,嘈杂顿时停住道:「宋卿只是同祝圣女她,与本宫玉体安康罢了。」
她这解释一出来,人心登时安定许多,宋捷不愧是魔国俊杰,沉稳说道:
「在下心中对圣女无限崇敬,借今日众俊杰都在,便同祝圣女与公主,玉体安康
了。」
周宁冷不丁瞧见瑾月美眸冰冷看过来时,吓得他汗毛直竖,探头探脑转身就
躲,急急忙忙逃下雪山牵马就跑,那管后边热闹如何!
赛马会后,到了晚上余兴未尽,按惯例都停留了群山当中添酒开宴,今夜月
色很好,冰山在月光之下更是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轻衣一般,负责酒宴的是孙桂,
周宁等人坐在席间,也更领略不同的异界风情。
酒宴上好酒好肉满满都是,说起塞马会的第一魔国宋捷,其人容貌俊郎,更
是少年英才,言谈举止之间,才华横溢,不止武功好,还是魔国出了名的文雅之
人,在魔国座下门客如云,远近而来投奔者数不胜数,有爱才的好名声,在魔国
代父治理藩事以来,无论大小事,皆处事公正,深得魔国各地赞扬,在妖界的好
名声,远近闻名,引为美谈。
庆府长子魏琅,年有二十几岁,从小生养在地广人稀,民风彪悍的甲州庆府,
为人在甲州素有勇猛之名,生来便是天生神力之人,十几岁时便力能徒手搏虎,
在庆府军中,凭手中一张强弓在手击杀无数,魏琅为人本以勇猛至此,其谋略也
是不可小觑,在甲州多年混战中,魏琅出征在外用兵如神,未尝一败,在甲州也
是颇有骄狂之心,没料想第一次来穆府参加塞马会,就在龙城公主的面前输给了
宋捷,对魏琅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一整天都是黑着张脸,在甲州除了穆府之外,
其他三府的年轻俊杰也都是围着身边转,毕竟穆府人丁不旺。
十万大山强悍无双,九重天大敌压境之前,派龙城公主来到甲州,自然是希
望甲州劲旅在抵挡十万大山时能派上大用场,和那妖族大军一决高下,龙城借这
次赛马会,也希望甲州庆府,与穆府在妖族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能放下彼此成见,
勿再轻易动刀兵,柳若萱也果然不负众望,还真就说服了穆家跟魏家罢手言和,
不再刀兵相见。
穆府跟庆府是不争了,庆府又跟魔国闹起矛盾来了,宋捷跟魏琅都是年轻俊
杰,明里暗里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就连酒宴热闹热闹着也多了几分怪异。
魏琅脸上又是满面胡须,为人气质又是勇猛,闷头喝酒时候,轩辕文跟周宁
坐一块儿窃窃私语道:「周兄看好宋捷还是魏琅?」
周宁正在喝酒,突然听他问话不禁笑道:「看起来也没区别。」
轩辕文把玩着酒杯,目光如炬瞧着篝火道:「区别自然是有的,就看周兄怎
么看了。」
周宁皱皱眉头,偏脸凑近道:「要是论谁长的相貌好一些,肯定是宋捷,要
论男子气概那是魏琅胜,说起武功的话,魏琅看着如虎似龙,宋捷也不是易与之
辈,论谋略的话,似是宋捷城府更深一些。」
轩辕文一饮而尽道:「周兄一番话真是高见,我也这样想的。」
周宁摇头道:「不过说起女人缘的话,那宋捷可就更胜一筹了。」
轩辕文噗嗤笑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不是。」
周宁想起来轩辕文曾追求过瑾月被拒绝的事,也不禁有些捉摸不透轩辕文这
个人了,也许真应了那句话,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毕竟如瑾月这样年轻貌美的
女子,即便是高不可攀,轩辕文喜欢她也在情理之中。
篝火烧的通明,一处处帐篷点缀在茫茫冰天雪地里,偶尔还能听到鹰低空掠
过的叫声,众人都有微醉之意。
宋捷风度翩翩,正与人谈笑自如,魏琅也在众人簇拥下频频举杯,开怀畅饮。
轩辕文多喝了几杯酒,早早回去睡了,瑾月和南宫仙儿也不在这里,周宁一个人
无聊,来到一处空地欣赏月亮,他看着这么好的景色,暗叹可惜自己不会弹琴,
一个人坐在地上遥望冰雪之山,雪山素衣白装轻裹,反射着薄薄的月色晶莹外衣。
山多水美,荒僻的甲州此时此刻真是个好地方了,民风虽彪悍,但心地醇厚
的人也绝不是没有,在这混战的乱世,谁不想好好活下去,得以自保……
他在这一个人欣赏月色,夜色也有朦朦胧胧的美,酒壶里的酒也喝的差不多
了,几分微醉时候,却听得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宋捷。
此人长发束以玉冠,容颜俊郎而颇有少年英姿,气质几分淡淡随和,背负双
手悠然走来时,目光先是眺望了一番明月之下的高山险峰,随之一笑道:「远方
来的客人,对甲州风光觉得如何?」
周宁起身相映,回以笑容道:「山河壮丽,男有俊郎之风,女有柔美之娇,
说的上是一个好去处。」
宋捷点头笑道:「更难得是甲州由来好客,更别说是从魔海之外远道而来的
客人了。」
说罢坐在地上,从背后拿出两壶酒来道:「长夜寂寞,我自带两壶小酒,趁
赛马之欢聚,不如一起畅饮如何?」
周宁瞧他容貌英俊,气质高贵,真是一个年纪轻轻的青年才俊,虽出身贵门
大家,言谈举止之间笑容随和,其态真城,不由几分豪爽道:「那有何妨?」
宋捷点头笑道:「痛快!」
说罢递给周宁一壶酒,自己先喝了一口,谈笑自若道:「今夜天色这么好,
宋捷虽从魔国不辞辛远来到甲州,但此时此刻应和周兄一样,想要说一句,海内
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了。」
周宁饮了一口酒道:「我看宋兄赛马会上,少年英姿意气风发,万众瞩目中,
一举夺下赛马第一,如此种种,不知羡煞多少旁人了。」
宋捷把手放在自己膝上,长衫乱发随风飘飘,偏过英俊容颜,目中神采仰望
着冰山,长发随风拂过肩上,轻勾唇角笑道:「其实在下侥幸得了第一,自己也
实在不敢相信。」
他说的轻松,赛马会上的激烈程度,周宁亲身体会过的,一手把玩着酒壶道:
「虽然一个赛马,却也能看出许多不同的事情来。」
宋捷随手撩过脸上乱发,目光突然深邃道:「大多事不过尽力而为。」
说着说着忽然笑道:「说起来有些事经历的多了,也看的淡了。」
周宁想起他此话说的一定是和魏琅之争了,谁都知道宋捷夺了第一,最难受
不过的是魏琅,毕竟差之分毫,换做谁都免不了耿耿在怀。
宋捷看样子也不是易与之辈,虽远道来到甲州,身边也自汇聚着一群人,一
是他自有为人魅力所在,二则穆府自然希望有人压一压庆府的风头。
二人在这对着明月喝酒,风景如画中,也是十分惬意,借着明月风清,宋捷
喝着酒喝着酒闭目静听着风声,犹如神出道:「周兄听见有琴声吗?」
周宁听了一听,皱眉道:「有吗?」
宋捷十分确认的笑道:「心无杂念,闭目静听。」
周宁闻言闭着眼睛,仔细倾听,只听的风声呼啸,拂来吹去,世间万物却一
片沉寂,又在风声中听到万物生机勃勃,只等冰雪融化的气息,皱着眉头偏脸细
听,果然从风中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古琴声。
宋捷看他脸色,欣然笑道:「荒山野地,有人却在弹琴,想来必有缘故,不
如一起看看?」
周宁看他眉间笑容,便知他是几分了然于胸的,便爽快答应道:「好!」
两人便借着夜色,在风声呼啸中步步向前,琴声且远,而且不易捕捉,明明
听着有其声,却恍惚不可闻,宋捷听声辩位,一路绕过了几座大山,在群山当中
左转右绕,终于是来到一处豁然开朗之地。
只见月光凄冷,高耸入云的冰山隐秘之中,藏着一座天然热水湖,湖水清澈
如香泉,丝滑如凝脂,月色照映下水波温柔起伏,湖水面上飘扬着一层温暖热气,
深处更是仙气飘飘,让人陶醉不已。
便在这湖水岸边,湖里停靠着一艘小船,船上空无一人,倒是岸边盘腿坐着
一名头戴斗笠的蓑衣之人,及腰红发随风飘飘,浓郁水气不住袭来,此人腿间摆
着一张雪玉制成的古琴,雪玉晶莹剔透,光泽透明,琴声悠扬,意境高远,时而
沉寂如井水无按,时而清脆如泉水叮咚,时而雄壮似江海奔腾,褐红长发飘落肩
头,只见其人影,不见其容貌。
宋捷轻声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恐怕更是一等一的高手。」
周宁奇怪道:「深更半夜,躲在这里弹琴是为何?」
宋捷低声道:「周兄看到湖边的碎石了吗?」
周宁极目望去道:「我看去也没什么异常?」
宋捷依旧小声道:「此人方圆三百步内,碎石底下不知藏了多少人。」
周宁吃惊非小道:「这等眼力,太也惊人了吧?」
宋捷摇头笑道:「不是眼力惊人,非我宋捷卖弄,实则是我魔国宋家,有与
众不同的天赋所在,能在危险之中,察觉到微弱的气息,这一点在妖界尽人皆知。」
周宁轻咳道:「原来宋兄还有这等本事。」
宋捷低声道:「周兄请看,那头戴斗笠的人,琴艺如何?」
周宁歪头想了想道:「虽然高超,但魔海之外,能用琴艺压制他的,也是真
有几人了。」
宋捷眉间一笑道:「魔海之外,台州的朱瑶,定州的欧阳馆主,北国的两位
慕容王爷,还有天下的第一美女,明雪公主,都是爱好此道的人,周宁兄一定是
想说这几位了。」
周宁惊讶无比道:「想不到妖界中人对魔海之外的情况如此了如指掌,竟连
这种寻常人眼中的小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宋捷轻咳道:「兄台勿怪,人都有好奇之心,多知道一点不伤大雅的事情也
没什么怪的不是?就比如今晚多交一个如似周兄这样的好朋友,更是好事不是?」
周宁只能点点头道:「你也终于承认天下第一美女是明雪公主了……」
宋捷举起手道:「打住打住!就此打住!在下以为,两界之间必然互相尊重,
才显诚意,而明雪公主在你们哪儿是天下第一,这个在下当然承认,但要把妖界
也算进去,在下不甚赞同,紫寒公主的绝色美貌,周兄莫非视若无睹吗?」
周宁好奇道:「依宋兄意思,在你眼中,紫寒公主才是妖界的天下第一美女
了?」
宋捷貌似潇洒,淡淡笑道:「在下正是有此意。」
周宁皱眉道:「不都说是瑶雪圣女么,看来宋兄是对紫寒公主颇有偏爱了。」
宋捷依旧淡然道:「紫寒公主,当之无愧,我这看法绝不会在变。」
周宁偏过脸笑道:「我还是随大众的好,认妖界之第一绝色,当属瑶雪圣女。」
宋捷颇有几分无奈道:「你又没见过瑶雪圣女,怎么偏认定她?」
周宁脸色淡然道:「我是没见过,不过妖界万民何止千千万,这些人都没见
过么?」
宋捷只得道:「也许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
周宁也不再与他争论这个,转而盯着湖边弹琴的那人,那人蓑衣在身,头戴
斗笠,不知情的兀自以为是归隐不问世事的高人,可此人深更半夜,藏身于冰山
雪地,在这湖边怀抱一把雪玉古琴,便是这古琴便也价值连城,十分难得了,更
不说碎石底下还藏着许多人了。
湖边小船随着水波温柔起伏,湖面上浓郁水雾飘飘,犹如仙境,令人看去唯
美至极,褐红长发之人盘腿弹琴,琴声渐渐也多了几分柔和,听来令人陶醉,隐
隐有出尘之意……
宋捷投目往黑暗中看去,眉峰一皱低声道:「看!」
周宁随他目光看去,整个人眼都跟着看直了,月光此时盈盈如水照射下来,
夜空之上一片云彩恰恰掠来,半边雪山照在月光下,半边雪山处在阴影中,一阵
冷风拂过,吹的人一个激灵,如梦如幻中,雪山峰顶一道白影夺去了一切光华!
极品,极品,真是极品!它是造物主最骄傲的杰作,一匹冰雪白的好马无比
高贵的傲立高峰之顶,明月照映下,从它身上挑不出丝毫的瑕疵,神采夺目中,
全身笼罩在一片神光中,但闻一声惊天嘶鸣,白马前蹄腾空立在月光之中,嘶鸣
声中,整匹马如同一团白色卷云一般从峰顶奔腾而下……
积雪滚滚,风驰电掣,白马快的令人难以置信,积雪层层飞溅,雪白毛色光
亮,奔腾之间,肌体曲线,血脉喷张,真是有天马之称的神马降临!
这匹天马看的人目光晕眩,周宁从未见过如此好马,按捺不住激动心情,宋
捷也是两眼死死盯着马看,那盘腿坐在湖边弹琴的红发男子,身形一顿,琴声弹
的却是更醉人了。
周宁实在想不到此人耗费心机,却是为了这匹绝世罕见的天马,也难怪,寻
常的马那能入得他眼!
天马从峰顶不过转眼奔驰下来,真是快如闪电,如此神速,令人见所未见,
闻所未闻,这匹天马四海八荒之内,绝对第一!
明月夜下,这匹天马奔驰下来之后便缓缓朝湖边弹琴男子走去,竟是被此人
琴声引来,这下看的更清了,通体雪白之中,真真让人挑不出丝毫不妥之处来,
缓缓靠近时,其高贵的神采让任何人见了都要一眼沉迷,随着天马生性谨慎踏着
步子,往弹琴男子走去,褐红长发的男子虽然此时此刻融入琴声当中,也依然压
不住几分僵硬的紧张,琴声也更是弹的更加完美,无懈可击了。
周宁暗叫道:「别过去呀,别过去呀!」
可这天马哪里却听得到?五百步外还犹豫慢行,四百步外半是犹豫,半是时
快时慢,就在琴声悠扬之中,一步步踏入了三百步外,一朝之念,已是踏入包围
圈中。
弹琴男子闭目保持着心静如水,倾听着天马蹄声,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每一瞬都让人如此难熬,短短瞬间此人已是满头大汗,二十步,十五步,弹琴男
子始终不为所动,琴跟着弹的轻缓下来,短短十步,周宁满是紧张,弹琴男子汗
如雨下,直盼着百无一失,却没料到,天马就在短短十步,徘徊不前,犹豫不定,
静止不动,直盯着弹琴男子。
男子汗如雨下,就在这僵持之间,只听的砰的一声,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落
在天马面前,天马顿时受惊,一声长叫,腾起四蹄就跑,长发褐红的男子见状纵
声跃起,气急败坏的怒啸道:「可恶鼠辈,竟敢坏我大事!」
此人怒啸声中飞跃而起,径直扑向受了惊的天马,怀中玉琴端然放在湖边,
怒啸一起,方圆三百步之内,几百名黑衣男子手张大网,一个个冲地而出,转眼
间组成天罗地网,把个受惊天马困在其中。
周宁一眼瞧去,整整四百名黑衣蒙面的男子一个个配合严密,天衣无缝的撒
开天罗地网,天马在大网内四处乱撞,处处碰壁,网也不知什么做成,每一碰到
必是电光火石,疼得天马凄厉嘶鸣,这四百人张着大网,只组成天罗地网,一动
不动把马困在其中,红发男子乱势之中,怀抱马鞍,猛然把马鞍落在天马背上,
整个人随即落了上去,天马生性高傲,那里肯屈服,登时腾起四蹄狂乱奔腾,欲
把背上男子甩下身来,男子蓑衣洒脱,露出内里黑衣长衫,肩后长长红发乱舞,
震怒声中非要驯服这天马不可。
是把这天马折腾的筋疲力尽,看谁能撑的过谁,男子也是厉害人物,任凭天
马如何发狂,就是甩他不下来,四百名黑衣男子张着大网困在外围,看来这马是
在劫难逃了。
天马却是死活不屈,一声声悲鸣四处冲撞,惹得电光火石乱飞,更映的马上
男子如同魔神一般。
周宁与宋捷皆有自知之明,下去了就是送死,那能下去,虽然急也没办法,
倒是宋捷好几次都跃跃欲试,那石头也是他丢的,好在一时也没人顾得上这里,
天马阵阵挣脱声中,被折腾的遍体鳞伤,渐渐不如刚开始有气力,男子也是大汗
淋漓,眼见就要成功驯服,更是拼命。
他在这拼命驯马,却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湖边乱势当中,但听轰的
一记惊天雷声,热湖水中翻山倒海,狂浪乱飞,犹如翻了锅一样,震的人耳朵生
疼,湖中小船轰的一声被炸出水面,没头没脑一样砸向岸上,满天水浪滚滚跟着
掀了过来,被小船砸中的五,六名黑衣男子哼都没哼一声当场毙命,混乱当中,
一股股滔天水浪夹杂着无与匹敌的巨力朝岸上猛然扑来,所触水者不是瞬间毙命,
便是一个个骨断筋折,躺在地上哀嚎一片,就连远在观望的周宁,宋捷也被飘洒
下来水花给溅的满脸水。
四百名黑衣男子组成的天罗地网瞬间支离破碎,更有几十人当场毙命,骑在
马背上的红发男子仓促之下也不得不躲避浪头,怒骂声中被水浇的成了落汤鸡,
天马奔腾而出逃出包围网,无数湿淋淋的男子拼命叫着一个个追赶而去,这一下
变故,红衣男子头上斗笠被水浪击得粉碎,神秘面容也露了出来。
只见月色之下,此人黑衣长衫在身,及腰红发披在肩上,月色下,只见他四,
五十岁,脸色白白静静,一张面容颇为文雅,但盛怒之下,双目犹如喷火死死瞪
着湖中,周宁已然站了起来,一眼望去只见水浪平息,湖中浓郁水气飘飘,犹如
仙境中,月光盈盈似水照射中,湖水深处一名绝色少女浴水而出,一层层仙气随
风飘散,月光柔和,她如同天宫仙子一步步沐水而来,如瀑秀发湿润留恋在香肩,
绝美容颜美的令人如处梦中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绝色女子!
热水湖中一层层水雾跟着轻风吹上岸来,夹杂着清谷幽兰的芳香,月光仙气
相映中,这绝色少女浴水而来,一袭雪白轻衣在滑如凝脂的热水湖中,诱人至极
的贴在她诱人娇躯,只见水里湿衣轻裹,绝美身影在在层层仙气飘飘中,更是极
度诱惑。
一轮皓月当空,此女雪白轻衣湿透,如最温柔的水波轻柔贴在把修长曼妙,
婀娜诱人的娇躯,更将诱人喷血的美女身段,半遮半露的展现了出来。
男人们已瞧得已瞧得是挪不开目光,她却视若无睹,犹如最清冷的一朵冰山
雪莲,远远的就有一股灵气逼人,浴水而来时,修长娇躯慢慢也从水中显现而出,
雪衣在水中随水波飘动,长发温柔披散在香肩,轻衣湿透中,紧紧贴在雪白浑圆
的挺拔双峰,只见峰顶两点凸起,红的娇艳,美的诱人,修长玉腿轻移之间,香
风吹送,玉腿销魂之处,隐约可见神秘销魂的玉女圣地,是那一抹浓密的乌黑芳
草,水波温柔静谧声中,她已登上了水岸,绝色之美,让人震惊!
这般天仙玉女,那能不吸引男人目光,宋捷与周宁都瞧的一愣一愣,宋捷楞
了半天,潇洒一笑道:「如何?我便说紫寒公主是天下第一,这下你有何话说?」
二人离的远,那绝色美女诱人喷血的销魂,他二人自是无法看到,只是隔的
远远也依旧瞧着少女诱人曲线,一袭雪白湿衣贴在娇躯时,尤其是她胸前傲人双
峰,远远看去令周宁也不紧暗吞口水。
按理说如此绝色至极的少年美女,那有男人舍得发怒,怎么说也是怜香惜玉,
此文士却怒气冲天,破口骂道:「小娘皮屡次三番坏我好事,你想要寻死否?」
紫寒公主便是柳若萱,她玉手轻撩香肩秀发,娇躯穿着的白衣散发着整整热
气,玉体肌肤的香气随风扑鼻而来,闻之令人魂都没了,可这男子生来不爱女色,
唯独喜欢绝世好马,眼见被人坏了好事,气的脸色铁青,柳若萱淡然自若,随意
抚着香肩湿润的秀发,秀美玉足轻移迎着明月走去间,衣袂飘飘,已然仙女一般
飘然飞起,只留下一股醉人香气。
男子大怒换做平日,早恨不得把这少女给吃了,可此时眼里又关心天马,破
口大骂一番,急忙飞身追去,周宁跟宋捷也是在下边追去,明月相照,天马毕竟
筋疲力尽,被众多围追堵截黑衣高手给困的处处碰壁,身上已是遍体鳞伤。
冰天雪地里,她率先衣袂飘飘从空中落下,轻抬玉足走向遍体鳞伤的天马时,
天马通人性也知道跑来她身边,一人一马,被三百名左右的黑衣男子困住,周宁
跟宋捷立在小山坡上观望着一切,宋捷道:「如此大的动静,不会不被人知道,
只要再坚持坚持,甲州武士一定会赶过来的。」
周宁看着山坡下众多黑衣男子道:「妖族之人?」
宋捷确认道:「不是也差不多,妖族极为强大,更有许多高手甘心被妖族驱
使。」
黑衣男子偏脸四顾,冷哼道:「劝公主你勿要多管闲事。」
急忙收服天马下,连带着称呼也为之改了,柳若萱贵为龙城公主,自有一股
天生高贵气质,此时此刻与天马站在一起,她玉手轻轻抚摸着天马身上伤痕,美
眸几分柔和,轻轻叹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墨先生本已在妖界尊贵之极,又何
必苦苦为难一匹马?」
被称为墨先生的男子,眉间一变道:「小娘皮,你莫要试探老夫耐性!」
柳若萱美眸坦然面对他道:「小女若是说不呢?」
墨先生一挥大手,旁边侍从恭敬跪地,捧来雪玉琴,他大手接过雪玉琴,脸
上几分狂态道:「那就请一赏老夫的狂声一曲了!」
自称老夫,便是不把她这个公主放眼里了,柳若萱闻言神情依旧平静如水,
摇头道:「小女已恭候多时,先生请!」
墨先生自有狂妄之本,唇角冷冷一笑道:「无知丫头,谅你能听老夫一曲,
也是三生有幸了!」
柳若萱缓缓背负玉手道:「小女在湖水戏水时,早已聆听过先生琴声了,先
生请吧。」
墨先生张狂一笑道:「老夫的真功夫,你还没见识到呢!」
柳若萱美丽笑道:「不过欲问先生,倘若琴声之后,小女安然无恙,又该如
何?」
墨先生迫不及待抱紧琴,哈哈笑道:「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老夫一曲何等的
过人?虽不至于惊天动地,泣鬼神还是有的,只要你安然无恙,老夫便就此退走,
要是输了,嘿嘿,老夫手底下这么多兄弟,丫头你就给他们尝尝仙女的滋味,瞧
是仙女怎么个爽法!」
旁边三百名男子登时听的一个个热血沸腾,口水瞧着她曼妙娇躯一个个把口
水都流了下来,周宁听来他这最后猥亵言语,对柳若萱这个高贵冷艳的龙城公主,
冰清玉洁的少女,无疑是最大的亵渎,可危机时刻,他发觉自己真是太小看这个
公主了,只见她轻抬玉手,拂去雪白面颊一缕乱发,美丽容颜淡然出尘,红唇轻
启道:「若先生琴艺如此高超,所谓愿赌服输,要是先生赢了,小女自当兑现诺
言。」
墨先生闻言眼睛一亮道:「此话当真?」
她美眸看来,柳眉一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她说罢,伸出雪白玉手缓缓滑落至衣襟,指尖儿在胸前浑圆雪峰,轻轻一划
游移而过,那瞬间太过诱惑,已有许多男子大冷的天都觉热血沸腾,火热火热的
口干舌燥,柳若萱瞧过许多男子丑态,玉手轻抚香肩,一双美眸几分挑衅的迎视
着墨先生目光道:「莫说先生琴声奈何不得小女,便是偶然赢了,小女愿赌服输
下,这冰清玉洁的仙子玉体,便予众位一亲芳泽,叫众位在小女仙体真个痛快销
魂又有何妨!」
最为言语的挑衅,也不过如此,墨先生狂妄,她更对此不屑一顾。
墨先生大为得意道:「丫头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跟你客气了,老夫一曲分
为三层,若承受不住,你便举手示意,可不要硬撑着,你输一层就脱一层衣服,
听完一整曲衣服没脱完,或安然无恙,就算你赢如何?呵呵,不过似丫头你这么
个大美人儿,老夫怎么着也得怜香惜玉不是?」
这个打赌也太是香艳了,周宁暗暗道:「千万不要答应他啊!」
没料想柳若萱轻松答应,说罢亭亭玉立在原地,一双美眸柔和看着天马,天
马也受感动,紧紧依靠着她。
墨先生皱眉微一闭眼,再次睁开双目时,目中精光大作,咄咄逼人,宋捷立
在山坡上,却是脸色大变,原来他天赋异禀,听力极灵,是以能远远听到琴声,
感受到碎石底下微弱动静,但所谓福祸相依,有其利则有害,周宁还不知时,宋
捷已不动声色捂住了自己耳朵只用眼去看。
墨先生张狂,自有其本所在,怀抱雪玉琴冷冷一笑,只见手往琴弦一放,一
声乍破,声浪惊人犹如千军万马一一在目,凶狠杀来,源源不断,隐隐约约有阵
阵战阵厮杀之声,周宁第一下琴声已是听的胸口一阵乱跳,柳若萱娇躯纹丝不动,
天马却是什么也不知,只感觉到危险,原来墨先生功力已达登峰造极的地步,不
愿伤害天马,琴声专攻柳若萱,及周宁,宋捷二人,从宋捷抛石头时,他已然知
道二人位置,只是为了引诱天马,暗暗忍耐下来,一有机会发动攻击,琴声真如
铺天盖地一般扑了过来。
宋捷捂着耳朵汗如雨下,周宁自身难熬,眼睛又死死盯着场中变化,那注意
到旁物?
墨先生胜券在握一般,脸上一丝冷笑,双手在琴上拨弹如飞,琴声竟是千军
万马,一声刀枪挑破寂静,一阵阵万马狂嘶,犹如踏在胸口践踏而过,听的人耳
朵隆隆作鸣,这还不算,胸口一颗心好像要被震的跳出来一样,宋捷已然脸色仓
白,转眼之间被震的晕头转向,周宁也好不到那里去,感觉胸口被一匹匹野马硬
是踩踏过去一样,疼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咬着衣衫爬在山坡上,一阵阵撕心
裂肺的疼痛席卷而来,而柳若萱纹丝不动,闭着美眸还似有欣赏之意,墨先生琴
声更急,宋捷苦苦忍耐之中,再也撑不住,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倒在地上晕了过
去。
墨先生眉间冷冷一笑,手上琴声更不停,周宁浑然不觉身边一切,疼的目昏
眼花,俩眼冒星星,感觉自己全身被一万匹马踩踏蹂躏而过一般,满头都是大汗,
疼的叫都叫不出来了,宋捷一动不动,柳若萱柳眉轻蹙,缓缓睁开美眸,纱袖轻
裹举起了玉手。
墨先生这才停住了琴声,宋捷昏迷之中,发出低低一声呻吟,墨先生冷笑道:
「丫头,这可怪不得老夫,这是你自己心软,怪不得旁人。」
柳若萱摇头道:「先生勿需解释,小女愿赌就绝不会食言。」
墨先生得意道:「那就请丫头脱一层衣,给老夫哪些徒子徒孙们开开眼吧!」
周围三百名如虎似狼的男子们,顿时兴奋发狂道:「脱,快脱呀,扭扭捏捏
的可不像龙城的公主啊,哈!」
面对男人猥亵言语,她绝美容颜神色坦然,两只玉手动作高贵,更无扭捏之
处,动作自然轻轻解下自己雪白衣带,雪白衣带无声落在地上,黑衣男子个个瞪
大了眼睛,一个个叫道:「娘的,今晚可算来眼了,龙城公主的仙体啊,哈!快
脱啊」
她两只玉手落在香肩,轻轻解开雪衣,先是雪白香肩裸露在空气中,后是胜
雪玉臂,再至胸前包裹着傲人双峰的白衣抹胸,惊艳之中,一件雪白外衣随风掉
落在地,修长玉体在一件薄如蝉翼的轻衣包裹下,只见曲线曼妙,喷血诱惑,一
股风呼啸而来,拂在她单薄娇躯,令人看了都觉几分可怜!
宋捷昏昏然醒来,听到阵阵猥亵叫声,知道自己再呆下去也无益,反而会拖
累她,无声无息的硬撑着回到黑暗深处了。
周宁被折腾的够呛,昏昏沉沉间听到几百名男子叫声,这不愧是龙城公主,
这身段也太他娘的过瘾了,瞧瞧这胸,瞧瞧这腿,真够过瘾的,平常那能看的到
啊!
墨先生冷冷笑道:「丫头,这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老夫,老规矩,请听第
二层吧!」
柳若萱淡淡道:「小女何尝说过怨言?就请便吧!」
墨先生沉声一笑道:「就请接招吧!」
说罢大手落在弦上,铮的一声,一条雄壮奔腾的大江从弦上引了出来,周宁
噗的一声被震的在小坡上滚落出来,捂着耳朵也不管用,脑袋里昏昏沉沉,感觉
身在一条大江中漂流沉浮,万丈江水把自己击得上下沉浮,雄中激荡万千,柳若
萱回眸一看,眼中几分悲天悯人的慈悲,刚刚开始便举起了玉手……
墨先生猖狂大笑道:「想不到你这丫头竟然愚蠢至此,笑死老夫了。」
周宁跌跌撞撞滚落下来,见隐藏不住,强自捂着嘴中的血,步步艰难来到她
面前,噗通一声跌在地面,三百名黑衣男子倒团结无比,齐声叫道:「脱,快脱!」
墨先生按着琴弦笑道:「丫头哈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自作孽,怨不得
谁!」
柳若萱美眸看着周宁,抬头淡然道:「先生怎像骂街妇人一般喋喋不休?小
女并未口出怨言,又怎谈的上一个怨字!」
她说罢美丽玉手落在随风飘飘的单薄轻衣,墨先生哼道:「老夫怎会喋喋不
休?丫头你不必急着脱衣,倒是留到第三层再说,不过,老夫的爱徒急着尝个鲜,
爱徒,还等着做什么?」
言刚完毕,就见一名体型瘦弱,十三,四岁的黑衣小子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看样子还有几分胆怯,瞅瞅这边,瞧瞧那边,周围黑衣人恨铁不成钢道:「傻狗
儿,还愣着干嘛?别忘了给师兄们也尝尝鲜!」
他在众人怂恿下胆子也大了几分,贼头贼脑的四处张望半天,来到柳若萱面
前,盯着她绝美容颜,高贵圣洁的气质,自个倒先自惭形秽了,吞吞吐吐的结巴
道:「仙女姐姐,你,你真美……」
柳若萱淡然道:「谢谢。」
傻狗儿瞧了瞧她诱人娇躯,目光头一次大胆的在她身上看来看去,旁边人起
哄道:「狗儿,把这妞的胸衣扒下来给师兄们亲一亲!」
傻狗儿眼睛盯在她傲人双峰上看了一眼,就咕嘟咕嘟咽着口水,柳若萱美眸
淡然,依旧沉静如水,傻狗儿鼓起勇气,终究是哆哆嗦嗦,感觉是在亵渎她一般,
结巴道:「我……我要仙女姐姐的鞋……」
周围人闻言纷纷笑骂道:「傻狗儿,你这没出息的,师兄们太也看不起你了!」
柳若萱却是美眸淡然道:「不知道你要姐姐的鞋做什么?」
傻狗儿两眼不敢看她道:「狗儿,只配要……姐姐的鞋……」
说罢鼓起勇气急忙蹲下来去脱她的鞋,只觉得一阵香风将自己包围,傻狗儿
蹲在地上时,单薄轻衣不住拂在脸上,香的让他魂儿都跟着风飘走了,旁边人笑
骂声中,傻狗儿跪在地上如奴仆一样亲手脱去她一双白鞋,白鞋拿在手里触感分
明,不染尘俗,无比洁静,被仙子衣裙接触久了,鞋上也散发着淡淡幽香,傻狗
儿把脸贴到一双白鞋上,似呆了一般陶醉,情不自禁贪婪舔了几口,一溜烟就给
跑了……
风刮过她脱下衣物,白衣随风飘飘刮了起来,跟着引来众人哄抢,转眼间被
人撕成好几段,抢到白衣的男子纷纷陶醉无比的在她衣上闻来闻去,视若无价之
宝,兴奋叫道:「太他娘的香了,这可是龙城公主的香衣啊,闻上这么一口都爽
死人了!」
一件雪衣纱裙引来激烈无比的你争我抢,抢到的人没了魂儿一样把抢到的轻
纱捂到脸上,视若珍宝的唯恐被人抢去,一个劲闻来闻去,一边闻一边赞不绝口,
傻狗儿脱下的绣鞋更是被众人大为羡慕,纷纷堵上去要傻狗儿拿出来给众人过过
眼瘾,傻狗儿死活不让,死死藏在怀里捂的严严实实,引来一阵阵笑骂之声,看
着此情此景,若是寻常女子受此大辱,按理说早已羞怒难当了,柳若萱却淡然摇
头道:「请弹第三层吧!」
墨先生眉峰一皱,叫道:「好个丫头!老夫也不得不佩服你几分了!」
说罢琴弦声起,柳若萱轻抬玉手按在周宁肩上,周宁出奇的感觉不到任何琴
声,相反琴声对他造成的伤害正在快速恢复,可是柳若萱蹙眉不语,只是紧紧闭
着美眸,琴弦声天崩地裂,墨先生皱眉乱弹,一曲天崩地裂之音,犹如铺天盖地
之势席卷而来,待到墨先生一曲结束时,周宁意识清醒之时,柳若萱优雅站起娇
躯,墨先生连道三个好字,哈哈大笑道:「丫头了不起,老夫见过的人多了,没
见过你这么不要命的,哈,老夫愿赌服输,就此再会!」
说罢来如风,去如影,转眼之间消逝在黑暗当中,柳若萱柳眉紧蹙,容颜上
忍耐着极大痛苦,人都登时都有些瘫软了,站也站不稳了,玉手无力抚着天马,
正忍受着极大痛处,她衣裙被众人哄抢,一双白鞋也被傻狗儿脱去,秀美玉足踩
着雪地之中,看去令人可怜,她却依旧坚强,周宁遍观周围她背后却有雪白衣带,
只是却无用处,只得放进怀中,柳若萱脸上香汗淋漓,纤纤玉手抚着天马脖颈,
凄然笑道:「你自由了……快跑吧……」
周宁听了此话,双目却是当场湿润了,他从未见过如此高贵的公主,却这么
的善良,明明稳操胜券,却为了旁人生死,甘愿受不白之辱,如此女子,他见所
未见,闻所未闻,今日算是张见识了。
天马通人性,这个时候更知道眼前女人为了救自己受了重伤,那里肯离去?
嗤嗤喘着粗气,用脖颈轻轻蹭她,柳若萱美眸恍惚,无力瘫软在地,靠在天马身
上,摇头笑道:「走吧……」
她一声走吧,天马万分不舍三步路两回头,茫茫雪山中,嘶鸣一声终究是消
失在群山之中。
天寒地冻,冷风呼啸,周宁脱下自己衣衫盖在她身上,这才发觉她身上湿衣
冷若冰雪,在她伤势下无异于雪上加霜,她苦苦忍耐着极大痛楚,咬着红唇轻颤,
断断续续道:「谢谢……」
如此倔强女子,真是世间罕见,比之男子都要有几分刚强,周宁听见远处人
声马声,知道穆府武士赶来增援来了,为她遮挡着冷风,大喜道:「公主……您
再坚持坚持,穆府武士很快就要来了!」
柳若萱却是摇头凄然笑道:「不……带我离开这里,不能让别人看见龙城公
主会是这般模样……」
周宁皱眉急道:「可是殿下伤势这样严重,不能再经受颠簸了!」
柳若萱咬唇道:「我,宁愿死了,也不愿甲州的人看见龙城公主会是这般模
样,若萱一身所系绝非个人,咳……而更是龙城的尊严,妖族强势崛起,龙城更
需要给万民信心……」
人声马声越来越近,柳若萱几近挣扎在风雪中毅然决然站起单薄娇躯,迎着
冷风一步步走向那一轮皎皎明月,周宁思绪万千,更知道墨先生弹一层时,她因
宋捷吐血昏迷而认输,墨先生弹第二层时,她因自己承受不住而认输,弹第三层
时,柳若萱把她自己置于琴声之中,却全力保护他不再受琴声伤害,更以修道之
人的功力为自己疗伤,阵阵琴声全由她一人承受,她是高高在上的龙城公主,而
他和宋捷不过是区区几面之缘的人,莫说她是高贵的龙城公主,便是普通人谁不
珍惜自己性命?
她本不必受这种极端痛苦的,先是救了天马,后是救了宋捷和周宁,她自己
却受了重伤,周宁思念至此,喉咙一哽,从经历赵雨事后,他以为自己的命是分
文不值的,可这分文不值的命,却被龙城公主用了极大代价,给鬼门关硬生生拉
了回来,人间温暖,岂有更甚于此?
明月夜下,冰天雪地中,冰山反射着月色照在茫茫雪中,柳若萱已至半昏迷
状态,周宁背着她立在皎皎明月下,仰头便是那明月如水,群山巍巍,人声马声
渐渐远去。
一步一步的走,一个人无论多么卑微,那怕低贱如蝼蚁,只要他在一瞬间有
了对生命的信仰,或为了什么人,或什么事而拼搏生存下去的努力,那怕就在他
最卑微时刻,也必会绽放出此生最美丽的光,天道本善,愈是磨难之中,越可见
人心,尚古!
就在群山之中一步一步走,远离了世间喧嚣,周宁从未料到,自己在此时此
刻会如此的坚强,仿佛再大困难也不会怕,也许只有最残酷嗜血的妖界,才能焕
发如此纯真的善吧,女子本柔弱,遇事则坚。
世人本多情,有心亦刚强。
第七十八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冷风一阵阵席卷而来,拂在人身冻彻肌体,闻之呜呜呼啸的冷风,真如鬼哭
狼嚎之声,越是在此时,越是见人心,茫茫雪地中,周宁背着她一步一步走着,
只为找一处遮风挡寒的所在,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处山洞时,他喜出望外,急
忙背着柳若萱走了进去,山洞里毕竟温暖,火光很快生了起来,群山曲折当中,
风呼啸个不停,柳若萱冷的瑟瑟发抖,周宁毫无亵渎之下,把她抱在怀中予她温
暖,才发觉她身体被冻的到底有多冷,火光照映着人脸,洞外风呼啸,月清冷,
也许这便是一种侠气,一种正道的风骨……
两人衣裳在火堆温暖下,散发出阵阵热气,柳若萱沉沉睡去,又在火光中温
暖中醒来,若一般女子醒来发现自己靠在几面之缘的男子怀中,必是又羞或怒,
她却全无这种表现,周宁怕她误会急着解释时,柳若萱轻声道:「我知道……」
短短三个字,却给了人最大的宽慰,周宁从未觉过此生之中,会遇上如此惊
艳一切的女子,此段经历,想来足以安慰一生了,思之惊艳。
柳若萱无力靠在他怀中,似恋人依偎,拥抱,只是周宁此时此刻全无亵渎之
心,她又如何感受不到?
周宁从未与女孩儿如此亲密的接触过,更别说似她这般绝色美人了,难免几
分尴尬道:「公主您好些了吗?」
柳若萱轻轻点头道:「多谢君子照顾,现在感觉好多了……」
周宁听的心中一荡,只因她称呼自己这一声君子,只是还未来得及多想,柳
若萱已然道:「只是若萱伤重之体,恐妖族不能善罢甘休,就怕连累了君子。」
周宁感动之下,急忙安慰她道:「公主您不要担心,那墨先生虽看去脾气虽
然古怪,可看他也不像言而无信之人。」
柳若萱轻轻摇头道:「妖族复杂,绝非墨先生一人,妖族其他人知道若萱受
困后,如何肯善罢甘休,只是今晚运气好,遇上了还算守信的墨先生罢了,妖族
其他人,未必就能如此了。」
周宁关心道:「那该如何是好?」
柳若萱轻声道:「此处非久留之地,只可暂避,待今晚过了后伤势好些,便
速速离去。」
周宁点头道:「只是公主伤势只歇息一晚就要再次颠簸,恐对身体不利。」
柳若萱咬着红唇道:「无妨,熬过今晚,会好许多的。」
周宁想起她与墨先生打的那个赌,不免有几分心有余悸道:「公主与墨先生
为什么打那个赌?」
柳若萱闭上美眸轻声道:「他们人太多,若萱一人足以自保,可是天马却逃
不掉。」
周宁听的抽搐一下,失口道:「有胜算吗?」
柳若萱点头道:「有。」
周宁怔了怔,小声道:「输了怎么办……」
她容颜清冷,语气几分恍惚,几分淡然道:「愿赌服输,若是输了,自当兑
现诺言……」
周宁听的不由自主吞吞口水,犹豫道:「公主是妖界绝色美女,就不担心我
……作出不轨之事吗?」
她望着火光,轻语道:「若萱信任君子绝非那种人,倘若不是,也是若萱咎
由自取,看错了人,怨不得谁……」
周宁恍惚听的有几分失神,柳若萱轻道:「君子叫周宁吗?」
周宁心里一喜,笑道:「正是周宁。」
柳若萱语气柔弱道:「不介意的话,就称呼您一声周兄吧……」
周宁连忙道:「公主叫我周宁便好。」
柳若萱似是累了,也没有回复这句话,短短片刻便又沉睡过去,她是绝色美
女,如今又是衣衫单薄靠在自己怀中,温香软玉不说,男女肌肤相亲实在惊艳,
只是周宁对她只有敬佩之情,虽然有几分男子本能之欲,但也对她并无亵渎之心。
到了第二天周宁一觉醒来之后,今日天色大好,头顶艳阳高照,阳光明媚,
走出山洞一瞧,漫山遍野尽是一片冰雪世界,群山巍峨,高耸入云,头顶阳光明
媚之下,竟然有几分刺眼。
雪山下一条小溪水叮咚做声的流淌而去,阳光刺眼当中,溪水旁边一名绝色
少女,正在溪水边梳洗,长发柔顺落在香肩,拂在雪白玉臂,容颜极美,肌肤胜
雪,修长玉体穿着的单薄白衣,在阳光下散发着晶莹圣洁的光泽,看去美艳绝伦,
高不可攀,真如仙子一般。
在周宁眼中,瞧着瞧着竟然是有几分痴了,她梳洗过后,雪白肌肤之上有薄
薄水光,晶莹美丽,此女之美,当真是钟天地之灵气,夺日月之精华,也许偌大
天下,除了魔海之外的赵青青外,实难找到如此绝色。
柳若萱盈盈起身时,周宁这才发觉她长发飘飘落在裸露的香肩及胸前,阳光
照在她身上时,露出来的雪白肌肤兀自沾留着几分水气,香肩裸露的肌肤下,雪
白抹胸内那浑圆挺拔的双峰,在她整个人圣洁之中,无疑充满了最直接的诱惑。
她外衣被人哄抢而去,此时此刻香肩裸露,胜雪玉臂亦在空气之中,修长仅
着一袭单薄衣裙,白衣秀裙之下,若隐若现赤着美人玉足。
二人目光相对,她并无自己此时此刻,衣不蔽体的扭捏之态,过了一晚之后,
也是大为康复许多,周宁怕她冻着,就把留在山洞中,自己的外衣拿来给她披上,
山中没有任何吃食,他自己都觉得饥饿,心想更别说柳若萱了。
柳若萱赤着玉足步步走来时,虚弱之态顿减,想是她一夜之后,伤势好了许
多,正需要休息,周宁自告奋勇,主动上前把她背起来道:「让我背您去找下山
的路吧,到了人多的地方,先买来衣服,再好好吃些东西,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到
穆府。」
柳若萱在他背上,淡然道:「只是辛苦周兄了……」
周宁连忙道:「不辛苦,您可是救了我的命,更是为了我才受的重伤。」
柳若萱沉默一会儿道:「周兄是魔海之外的人,魔海周围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周宁想了想道:「跟妖界也差不多,只是我们那儿没有妖族。」
柳若萱轻声道:「妖界本是妖族天下,究其原因说来,也是一段往事了,就
在距今六百多年前,历月王朝步入末年,王朝经历大变时,王朝内天灾人祸层出
不断,天下经历前所未有的混战,时而蝗灾铺天盖地席卷而过,使得庄稼颗粒无
收,从而造成饥荒遍野,易子相食,混乱之中,更有妖魔恶鬼贪食人肉,光天化
日之下破门而入,生食活人,王朝灭亡已在顷刻之间,忠于王朝的王族先民们,
在历月王朝灭亡之时,一是为保留王朝血脉,二是面对仇敌残酷追杀,被逼的无
路可走,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走投无路之下,唯有不畏艰辛,乘船度过魔海来
到了妖界。」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之后,这段秘闻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周宁也只是大概听
老人说过一些历月王朝之事,没想到真有此段秘闻,忍不住道:「那后来呢?」
柳若萱语气几分恍惚道:「那时候,妖界并没有如今的九重天,那时妖界只
有过着衣不蔽体,不知耕种为何物的土民,与之对比的则是强大凶狠的妖族,妖
族天生便有神力,生长在穷山恶水之中,茹毛饮血,凶狠好斗,各部妖族之间又
以历代妖神唯命是从,妖神便是妖界之主,先民们乘船度来魔海之时,对妖界的
所知极为匮乏,且也屡屡碰壁。」
她顿了顿,又轻声道:「妖族视先民们为入侵者,屡屡欺压挑衅,土民也常
常攻击,先民们毕竟是王朝血脉,团结一心之下,也正是在妖界遍布野兽,妖族
肆虐的情况中,先民们一边抵抗妖族,一边努力与当地土人融合,生活在一起,
向妖界土人传播知识,教他们制造铁器,每年四季耕种,织布桑蚕,传授文字,
建造城池,年年战争,年年繁衍生息,正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两百年后,人的力
量亦渐渐的强大起来,可与天生神力的妖族对抗,又在多年才打退了妖族,同时
也付出巨大的代价,妖族退往出生之地,先民们亦在此基础,创建了九重天,时
至今日,九重天便是收服龙宫多年之后,也从未敢轻视十万大山的妖族。」
周宁仔细听完啧啧称奇道:「原来竟还有这段往事,也难怪十万大山积蓄多
年,只为消灭九重天了。」
柳若萱摇头道:「妖族在十万大山之中视旧恨为天大耻辱,时刻不忘旧恨,
时至今日,如今妖族为强,九重天为弱,周兄如此也才能懂,九重天为何觉得大
难临头了。」
周宁听来叹道:「看来我家馆主说的对,这次劫难果真是无可避免了。」
走在茫茫山中,为避开穆府搜寻,妖族之人,也是多走了不知多少段路,如
此危机四伏时刻,龙城就是九重天的希望,也难怪柳若萱不愿让穆府的人看到她
衣不蔽体的模样。
阳光明媚,甚至有几分刺眼,一座座被大雪覆盖的高山,洁白无瑕,真是一
派好景色,周宁背着她走在山路上,突然觉得一阵阴影从雪山飞快掠过,伴随着
一声尖利叫声,周宁抬头看去,只见两座大山之中,一只白雕飞快掠过,不住盘
旋,柳若萱摇头道:「是妖族的雪雕。」
周宁一听雪雕的名字,就无比熟悉,定州,北国也都饲养过各种雕,有些雕
体型威猛,尖爪利嘴,十分凶猛,双翅张开之时,能轻而易举抓起山羊,小鹿,
也曾有过扑食小儿传闻,飞在天上视野广阔,视力敏锐,且生性十分聪明,对主
人极度服从,又擅长打猎追踪,捕杀信鸽封锁敌军空中消息更是手到擒来,更有
应用在战场之上,不过驯养一只这类雕的成本银钱巨大,很是破费,是以这类雕
数量不多,极其珍贵。
九重天驯养的雕是灰雕居多,妖族的则是雪雕居多,体色差别很大,也容易
辨识,妖族雪雕盘旋在天空搜寻二人,果然证明她所言不假,龙城公主落难,千
载难逢的时机之下,妖族绝不会善罢甘休。
二人行踪在雕眼下暴露,眼看雪雕盘旋着急速飞去,周宁也只能弃行山路,
当机立断进入大山之中,不再走山路而行。
有句话说的是,大山深处全是宝贝,这句话绝然不假,一颗颗参天大树在大
雪覆盖下,美的如梦如幻,太阳照射之下,地上厚厚落叶并无积雪,也少了一层
担心。
柳若萱是绝色美女,又是高贵公主,周宁背着她这个绝色美女,毕竟是少年
本性,也难免生出能多背她一会儿的想法,闻着美女吐气如兰的香气,大觉十分
幸福了。
柳若萱在他背上又沉睡一会儿,慢慢醒转过来,周宁正背着她走在茫茫大山
深处,在这里有参天大树的遮盖,不必担心雪雕的追踪,她醒来之后精神也好了
许多,便要周宁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周宁也就答应了。
找了一处干净地方,周宁当仁不让的把她抱在怀里,让她自己靠在怀中休息
时,这清冷美人的容颜,出奇的有了几分红晕,周宁这才发觉尴尬,以为她害羞,
吞吞吐吐出几个字道:「地上脏……」
柳若萱坐在他怀里,美眸淡然道:「嗯……」
看样子却不是害羞,她毕竟衣不蔽体,还是披着周宁的外衣,周宁不禁暗想,
若是瑾月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宁愿冻死,也绝不会在这种与几面之缘的男人,肌
肤相亲的尴尬情况下,被男人抱在怀里取暖,也许只有在妖界这样生存残酷的地
方,才会如此吧。
冰天雪地中,二人姿势暧昧,周宁双臂环抱着她,女孩儿清谷幽兰的香气也
在包围着她,不说她雪白肌肤丝滑,便是白衣抹胸内的浑圆饱满,无时无刻不在
散发着对男人天生的诱惑,好在周宁全心为她挡去风寒,也并无什么杂念,柳若
萱在珍贵的歇息当中,静静疗养伤势中,也可以感受到周宁对她的尊重,患难见
真情,这种尊重无疑是极为难得的。
山中多的是宝贝,只是白天生火难免有烟,二人歇息之后,周宁便又背着她
启程,眼看日落西山,四周一片静谧,除了周宁与柳若萱之外空无一人,山中笼
罩在一层淡红色夕阳光芒中,来到一处山峰时,往下看去,只见群山不绝,云雾
缭绕,夕阳渐渐沉落下去,更有一处碧绿水潭点缀在群山之中,远远看去如同明
珠一般美丽。
趁着天色未黑,便也从山上下来,在这湖边边缘生火取暖,绝然不会被发现,
且是挡风的好去处。
周宁从小在大山里长大,这一路上也顺手采摘了一些野果,虽然吃着有些酸,
但也无疑于是难得美味,他吃着东西,另一边的柳若萱盘腿坐着,闭眸休息,看
去真是圣洁无比,气质高贵,虽然不知妖界的圣女如何,但这龙城公主确也是美
丽至极了。
火堆噼里啪啦的响,更照着她的脸,美艳绝伦,周宁坐在旁边不知不觉就盯
着她看,她依旧闭眸休息,当她缓缓睁开眼睛时,两人目光相对,柳若萱淡然问
道:「周兄还未娶亲吧?」
周宁点点头道:「还没有,在老家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姐姐,待回老家之后,
就可以和她成亲了。」
柳若萱美眸瞧着湖水道:「能与相爱的人陪伴一生,就是最大幸福了。」
周宁笑道:「公主这话倒也不假,相敬相爱,幸福快乐一生。」
火光噼里啪啦作响,头顶一轮皎皎弯月把光清澈如水的倾泄下来,周宁正要
再说,忽然听到夜空里有阵阵雕鸣声,急忙扑灭火堆,幸好此处隐蔽,雪雕也并
未飞掠而过,只是在茫茫深山的老林上头盘旋几圈,便飞掠而去。
火堆被扑灭,顿觉几分寒冷,周宁担心她受了风寒道:「公主可以静坐会儿,
我再去找些木柴。」
柳若萱轻轻点头道:「若萱没事,周兄也早去早回。」
周宁嗯了一声儿,转身快步而去,时间也过的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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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襄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还未天亮的雾气比什么时候的雾,闻来都有一种淡淡的冰气,这种冰气绝非
仅仅只是简单的透着凉,更多的是一种足以令人清醒的味道,置身其中,连困意
都不知不觉褪去了几分,碧绿水潭边,无数透明的露珠,挂在草上,冬天万物一
片素杀……
水潭边,更有一层浓郁的雾气再漂浮,流动,身边一座座巍峨高山,连绵不
绝,长龙一般蜿蜒爬向远方,颇为壮观。
碧绿的水潭上,清新冰凉的空气,夹杂着湿润的雾气迎面扑来,朦胧不清,
一切都在寂静之中,夜里起了大雾,寒意侵袭而来,她夜里沉睡之时,美的如同
冰封的仙子,令周宁在火堆边看着她时,在这群山巍峨,冰天雪地之中,竟然产
生了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柳若萱睡梦之中的姿态,真正解释了世人眼中的仙子之美,她侧身躺在地上,
绝美的容颜在梦中,都美的那么惊心动魄,看着看着,周宁觉得自己是在亵渎神
圣不可侵犯的仙子,一种愧疚的罪恶感浮上心头,也恰在这时,她的睫毛轻轻颤
动,不知梦到了什么,已然紧皱着眉头。
火光照着睡梦中的她,竟是如此的美,似乎不属于人间,这样的美,实在是
太难寻。
此时火光起伏不定,明暗交换,一闪一闪映着她,有如此美的脸,就有令无
数男人疯狂,令无数女人为之倾倒的仙子玉体,其玉体曲线之美,完美的毫无瑕
疵,令周宁都怀疑,世上如何会有她这样的美的女子?
从她身上竟然挑不出丝毫的瑕疵,雪白的肌肤之上,盈盈如水的倾斜着一层
透明月光,似仙子女神般无比的圣洁,如缎柔顺的秀发,温柔落在香肩胸前,甚
至被风拂在了她的红唇,这一刻,周宁都觉口干舌燥,因她的红唇太过诱人,让
他不禁去想,若是偷偷在她红唇,吻上那么一下,又该是何等的销魂?
女人天生就对男人有莫大的吸引力,周宁此时此刻就在经历这种无声无息的
诱惑,目光在她完美的身游移着,也只有在她睡梦中,才能如此静静的偷偷看她,
亵渎仙女的快感在充盈着他,这一刻享受而又煎熬,一则可以肆无忌惮去欣赏,
去看她,冰清玉洁,修长动人的玉体曲线,却不能无所顾忌的,去摸上一摸,吻
上一吻。
熬过漫长寒冷的夜晚之后,一轮朝阳爬上云顶,温暖阳光顿时倾射下来,浓
郁雾气被阳光一照,顿时烟消云散,化为乌有,天色也终于渐渐明朗,山上冰雪
慢慢融化,少有的几分温暖,又是一整天走在茫茫大山深处,这一路山路崎岖不
说,左转右绕跨越无数山折曲回不提,人纵厉害,在这山上寒冷交加也是受不了。
站在高山上向下仰望,一处小镇密密麻麻点缀在山下,黄昏之时冒起阵阵炊
烟,飘散着火柴香的饭味,闻来极是诱人。
这座偏僻小镇是土民聚住地,远离大城繁华,数百年当中未曾改变,始终保
持着原有的风俗,只是近年来,偶有许多客商经过,商品互换之后,也带来了几
分繁荣,小镇上也多了一些客栈,吃饭的店。
黄昏时候正是家家户户在家烧饭吃饭的时候,路上行人稀少,周宁背着她来
到小镇客栈住下,心里大感不容易。
周宁又出去买来衣物,他看柳若萱是修道之人,似喜欢比较清淡的颜色,便
买了水青色的衣裙来,他自己在楼下喝酒吃菜,夜色也是黑漆漆的,客栈门外少
有人烟,在楼下过了会儿,柳若萱换了青衣襦裙,美丽动人的走下楼来。
客栈老板在柜台,正噼里啪啦的忙着拨算盘写账,冷不丁抬头一看,只见柳
若萱从楼下走下来时,此女真是美丽无双,烛光昏暗之中掩不去容颜绝色,二人
又是住的一个房间,忍不住笑道:「小相公好福气,夫人真是天仙一般,看起来
般配极了。」
周宁听的咳嗽一声,摇头笑道:「您太夸奖了……」
说着就给柳若萱倒了一杯酒道:「天气太冷,喝酒吗?」
柳若萱玉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神色淡然道:「吃过饭菜就早些睡吧…
…」
周宁点点脑袋道:「夜也深了,早睡也好。」
二人吃完了饭菜,一同回到房中周宁在地上打了地铺,柳若萱一语不发的坐
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过片刻便沉沉睡去,她伤势毕竟太严重,周宁心
里一清二楚,只是这女子太过倔强,不与人说罢了。
周宁躺在地上被褥,头枕着胳膊闭目沉思,深夜里偶然听闻几声雕鸣,想是
雪雕盘旋飞过,没过多久就听到小镇大路上阵阵蹄铁声飞快掠过,听声音不下百
人,夹杂着甲州兵马呼喝声,想来正是穆府寻找柳若萱的人,公主失踪,穆府自
然拼了命去找。
柳若萱侧身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周宁轻叹一声,闭目跟着进入梦乡。
第二天天明之后,周宁刚刚睡醒,便见柳若萱早已起床,正在梳妆台边梳洗
容颜,铜镜映着一张她容颜,长发柔顺披在香肩背后,见周宁醒来,回眸看来道:
「周兄醒了吗?」
周宁点点头,接着起身去开窗户,他刚打开窗户,不禁吓了一大跳,只见小
镇一条长街上,乌压压一片挤着上千人,尽是身披铠甲的穆府兵马,穆府旗帜如
云一般招展,长街上除了千名穆府兵马空无一人,茫茫雪中一片寂静无声。
再打开房门时,十几名黄衣侍卫恭恭敬敬站在客栈楼下,账台前是孙桂翻阅
着帐本,魏琅大步走进客栈,目光来之时,竟是无比凌厉,颇觉刺目。
只觉背后一阵香风拂来,孙桂低身跪在地上道:「大藩听说公主失踪,特命
穆府四处寻找,得知公主在此地,便匆匆赶过来了。」
柳若萱淡然走下来,轻抬玉手道:「若萱无妨,只是连累众将士了。」
魏琅恶狠狠的瞧着周宁,龙城公主和一个男人,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住了一
宿,怎不让他气愤,孙桂起身道:「公主失踪之后,妖族同样也在命人四处搜寻,
实在令人惶恐,所幸公主殿下平安归来,真是万民之福了。」
柳若萱轻抬容颜,瞧着头顶阳光淡声:「妖族也在寻找若萱吗?」
孙桂点头道:「正是,自公主失踪之后,他们的几十只雪雕日夜盘旋在茫茫
大山,妖族大先生更亲自带领两百名狼族杀手潜入深山四处搜寻,老奴进山寻找
公主之时,也曾几次三番遇见狼族踪迹,几次交手下来,虽杀死数十人,穆府亦
死伤惨重。」
周宁忍不住动容道:「说来我和公主能平安归来,也全靠管家您拖住了妖族,
不然他们从容之下,可就难说了。」
孙桂为之叹道:「只恨没有保护好殿下,那敢谈有功。」
她看着门外茫茫巍峨的大山,美眸之中,神情也多了几分恍惚,终究是轻移
玉足来到马车,回目看来一眼道:「管家也不必自责,周宁他说的没错,若不是
你缠住了妖族杀手,若萱,何至于那么从容……」
孙桂跪倒在地道:「老奴这便护送公主殿下返回穆府。」
柳若萱在马车中,玉手轻轻掀开车帘,淡声道:「周兄这一路上不顾自己安
危,一心护卫若萱,更颇多艰难,孙桂你也要照顾好周兄,若萱先行一步。」
说着便坐上马车去了,魏琅刚要逼上来,孙桂淡声道:「贵客没听到公主的
话吗?」
魏琅冷目看来道:「龙城公主和无名之辈同宿了一夜,传出去的话,让外人
怎么说?」
孙桂上前握住周宁衣袖道:「贵客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罢带着周宁一块儿回府,留下后边魏琅冷哼一声,跟孙桂坐在一个马车里,
周宁终究是忍不住向他问起墨先生的事。
孙桂仔细听完,轻咳一声道:「这就说来话长了,贵客容我慢慢说来,墨先
生其人并非是妖,本是琴痴,马痴,他天性最厌恶女色,平生最好就这两样,走
遍天下,只为搜罗好琴,好马,妖族的大先生同样也是风雅之人,就干脆投其所
好,送了他一把了不得的雪玉古琴,这张琴可不得了,是寒冷之地,用雪玉制成
的宝贝,雪玉一小块儿,便是价值连城,那一尊古琴的价值,就已是无法估算了,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墨先生得了人家那么重要的宝贝,这人情可是他几
辈子都还不完的,干脆就投了十万大山,死心塌地的为妖族拼命,这次来捉天马
败兴而归,一定不会甘心的。」
周宁笑道:「墨先生脾气很怪,他手底下那把琴却也真厉害,手在琴弦那么
一弹,别人三魂七魄都要被他给弹没了,要是天马再被他得到,一尊雪玉古琴在
手,一匹天马骑在胯下,那他还不乐疯了。」
孙桂点头笑道:「说来墨先生在妖族之中,还算是名声好一些的了。」
周宁想起宋捷,急忙道:「那魔国公子宋捷如何?」
孙桂投来安慰目光道:「他尚且安好,只是受的琴伤需要好好疗养,不过贵
客恕我多嘴,你跟宋捷并非一路人,还是离他远一些的好。」
周宁仔细一听,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孙桂说完这句话后,坐在马车里闭目养
神,乘坐着马车从早赶到了晚,才回来了穆府城里,周宁回来住的地方时候,瑾
月倚靠着竹亭里,正欣赏着头顶弯月。
正想蹑手蹑脚来她背后吓她一跳,瑾月头也不回淡淡道:「坐下吧。」
周宁尴尬咳嗽一声坐她旁边,刚坐下来,腿上猛然被踢了一记,她柳眉倒竖
道:「深更半夜你不睡觉,跟着宋捷乱跑什么?」
周宁哎呦哎呦捂着大腿道:「他非拉着我看热闹,姐姐别踢了……疼」
瑾月冷哼道:「不打你,你就不知道疼是不是?」
周宁大感冤枉道:「知道,知道……」
瑾月扬起玉手打势欲打道:「你还敢狡辩?」
周宁吓得抱住自己脑袋,急忙道:「不敢啦,不敢啦!」
瑾月冷冷偏过俏脸道:「多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乱跑,馆主要是知道
了,还以为本姑娘对你管教不严呢!」
周宁厚着脸凑到她身边,闻着女孩儿秀发香气道:「瑾月姐……」
瑾月没好气道:「有事吗?」
周宁凑近她俏脸道:「你瞧今晚月亮真美,尤其是瑾月姐就更美了,咱们定
州的大美女,肯定比月亮美。」
瑾月瞧了一眼,冷哼道:「说这个哄我开心吗?弟,你实在是太小看我了。」
周宁两手游移着,触摸着她衣裙捉住她一只玉手,头一次握住她玉手,真是
又滑又香,瑾月冷眸瞪来,周宁冒死也不舍得撒手,握住她玉手贴到自己脸上,
痴痴闻着她肌肤香气,沉醉无比的低声道:「瑾月姐……」
她美丽容颜几分清冷,娇哼道:「无病呻吟,要死吗你?」
周宁死活不撒手,还吐出舌头在她雪手肌肤舔了一口,瑾月被他舔的娇躯一
颤,羞怒道:「再不撒手,别怪本姑娘对你不客气!」
说完,啪的一声脆响,周宁脸上已是重重挨了一记,周宁疼的两眼冒星,瑾
月冷哼一声,站起娇躯就走,留下一脸茫然的周宁愣在原地……
愣了一会儿,从清凉月光之下,一袭紫衣襦裙的美女,轻移玉足踏着朦胧夜
色,从明月下步步走来,衣裙飘香,肩后长发随风飘飘,脸上蒙着一层淡黄轻纱,
一双美眸清澈看来时,摇头笑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说罢雪白玉手轻拢衣裙,美丽动人的坐了下来,目光如水瞧着天上明月,月
光温柔照在她的身上,发出晶莹的光泽,长长秀发轻轻随风舞动,拂过面纱,周
宁失落道:「仙儿姑娘就别笑我了……」
南宫仙儿美目含笑,轻偏容颜看来道:「仙儿那里笑话周兄了,你不要误会
了。」
周宁心中感慨万分道:「唉……」
她轻抬玉手,盈盈月光落在雪白肌肤,娇俏唯美把玩着自己秀发道:「讨女
孩儿欢心,没那么容易的。」
周宁摇头晃脑道:「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到了我这儿,怎么不管用呢…
…」
这话听的她噗嗤一笑道:「凡事也有例外嘛,不必纠结于此。」
她说着望向皓空明月道:「不过轩辕兄也十分喜欢瑾月姑娘,你们两个男子
看上了她一个姑娘,只愿不起什么争端好,不过仙儿相信,如果真是谁赢的美人
芳心,那也是凭的一片真诚。」
周宁愁道:「我也知道轩辕兄喜欢瑾月姐,可是感情这种事,没法让不是,
瑾月姐她是好姑娘,我和轩辕兄都想娶到她,好不容易跟着她来了妖界,唉…
…」
南宫仙儿嗔道:「人家还以为俩是为了长见识才来的妖界,没想到都是为了
瑾月姑娘才跑这么远,怪不得早先看你俩都跟瑾月姑娘那儿献宠。」
周宁咳嗽一声,却不知说些什么好,南宫仙儿折了一枝梅花,瞧着月色道:
「不过,不管如何爱人家,也要看瑾月姑娘愿不愿意。」
说罢美丽起身,背影婀娜动人走向小楼。
南宫仙儿走了之后,周宁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偌大穆府此时此刻一轮明月倒
是清凉如水,院中梅花也开的正好,他坐了一会儿,觉得几分无聊时,手刚拂过
胸前时,突然有一股柔软,伸手往怀里一掏,怀里竟然是一条女子衣物上的雪白
衣带,周宁一愣,这才想起来这衣带不是别人,正是柳若萱的,当时情况紧急,
他也没有多想,就把她衣带塞进自己怀里了,没想到今夜突然拿出来时,想到这
是柳若萱的衣带,心里竟然忍不住一荡,几分惊艳瞬间袭来。
手中她的衣带雪白,如雪一般洁白无瑕,柔顺丝滑挑不出一丝缺陷,拿在手
中被风一吹,雪白衣带,更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拿在手里抚摸之时丝滑无比,连
手掌之上也拂上了几分沁人心脾的幽幽兰香。
周宁这可作了难,这衣带是还是不还?还的话就太尴尬,不还的话,柳若萱
是否知道她衣带就在自己怀中,自己偷偷藏起来的话,和那些哄抢她衣物的人又
有什么区别?
左思右想都是作难,手中雪白衣带此时此刻却又香艳,诱惑,罢了,如此绝
色美女的贴身之物,还她也徒增两人尴尬,毕竟那晚对她来说实在屈辱,过去就
过去好了,至于这衣带,便也自己留着好了。
思绪至此,便要把她雪白衣带塞回自己怀中,冷不丁后边一阵陶醉无比的声
音幽灵一般陶醉道:「啊……好香啊……」
周宁突然之间吓的汗毛直竖道:「谁?」
扭头一看,后面一张毛茸茸的硕大熊脸,正探着脑袋满脸陶醉状,俩眼闪闪
发光,嘴里猩红舌头吐的老长,挂在大嘴外边,嘴里尖牙闪着寒光,不住吧嗒着
嘴,大半夜里,他从背后出来,任是再胆大,也把人惊的吓出一身冷汗。
这熊人不是谁,正是吃不饱,吃不饱眯着俩眼,闪闪发光的瞧着周宁手里雪
白衣带,垂涎欲滴道:「太香了,实在太香啦,这是那家美女姐姐的腰带这么香
啊,快给俺拿来仔细闻闻!」
周宁大汗急忙把衣带藏进自己怀里道:「这可不行。」
吃不饱从花园里钻进亭子里,急忙道:「好兄弟,快给俺闻一闻,这香味太
诱人了,要是能摸一摸就更好了。」
周宁瞧瞧四周奇怪道:「这里是穆府,吃不饱哥哥怎么进来的?」
吃不饱得意洋洋道:「穆府怎么了?对俺来说就跟自家花园一样。」
周宁上下打量他一番,才发现他弄的是灰头土脸的,毛茸茸的脑袋上还挂着
几根树枝儿,登时奇怪道:「你是翻墙进来的吧?」
吃不饱一翻白眼道:「俺翻墙干嘛?俺有遁地符,俺从土里钻出来的。」
周宁听的差点汗流三尺,吃不饱满脸埋怨道:「俺一路上闻着仙儿妹妹的香
味儿过来,辛辛苦苦刚从土里钻出来,土里钻的时间长了,忘了仙儿妹妹的香味
儿,鼻子刚失灵,突然就闻见你拿的腰带了,唔,真的是太香了,话说,这是哪
位美女姐姐的腰带啊?」
周宁转过身道:「吃不饱哥哥不是过来找仙儿妹妹的吗?」
吃不饱俩眼滴溜溜一转道:「是啊,是啊。」
周宁道:「那吃不饱哥哥惦记着别的美女,不怕仙儿妹妹生气吗?不过,仙
儿妹妹她今儿心情不好,咱们还是就不要找她了。」
吃不饱急道:「仙儿妹妹心情不好?那俺更应该找她谈谈心了。」
周宁咳嗽道:「还是别去了,别惹得她生气。」
吃不饱沮丧道:「俺好不容易找到这儿,她就住那小楼上对不对?」
周宁大为惊讶道:「你鼻子怎么这么灵?」
吃不饱舔舔舌头道:「没办法,这是俺天生哩!」
说着探过脑袋道:「周兄弟,不如带你去喝酒吧?还有妹妹陪着喝呢!」
周宁今天晚上刚被瑾月揍了一顿,一听要出去喝酒,难免心有余悸,摇头如
拨浪鼓道:「要去你去好了,我不去!」
态度异常坚定,吃不饱探着脑袋说的天花乱坠道:「俺请客,请你喝,再给
你找几个漂亮妹妹玩,去不去啊?」
周宁大力摇头道:「不去,就是不去!」
吃不饱继续引诱道:「俺跟你说,醉花楼的妹妹那叫一个水灵,嫩的能掐出
水来,你想要几个都没问题,俺都给你包了,绝对让你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啊。」
周宁还是拒绝道:「瑾月姐姐说了,不许乱跑。」
吃不饱俩眼放光道:「没事儿,俺再送你回来就行了。」
说着就拽住周宁胳膊,只觉白光一闪,天旋地转,周宁慌乱之中大喊道:
「我……不去……」
啊……呸……呸,周宁站在河边呸个不停,吃不饱大为得意,俩手插着腰,
瞧着河边处处繁华,粉红灯笼高挂,柳巷烟纱道:「怎么样,俺带你来的地方很
不错吧?」
啊……呸……啊呸呸,周宁弯着腰呸个不停,吃不饱上前,毛茸茸的大手往
他背上擂鼓一样拍了几记道:「俺都跟你说啦,遁地的时候不要说话,这可怪不
着俺吧?」
周宁泪花都差点咳了出来道:「你啥时候说过了?」
吃不饱昂起脑袋道:「咳咳,那是你没听见。」
周宁咳的不想理他,正难受时候听见背后少女娇声道:「公子,喝点水吧?」
周宁回头一瞧,原来是河中一艘小船正在靠岸,从小船上携手走下来两名美
貌少女,婀娜多姿踏着台阶走上岸来,二女携手走来时,令人看去似是姐妹,一
个看去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年轻美貌的时候,更生的我见犹怜,粉色襦裙如
水波飘飘时,已是携着姐姐手儿来到了岸上。
旁边少女一件水绿裙子穿在身上,一眼看去犹如绽放的娇花,正待人摘,仔
细看去时,更有几分诱人的娇艳欲滴,她妆容也更精致,秀发间斜插一支玉簪,
轻风拂过时,戴着的碧绿耳坠儿轻轻晃动,一双明眸看来时,脸上美丽一笑,更
是显得落落大方,想是不知谁家的大户小姐,结伴出来游玩。
她二人携手来到岸上之后,穿水绿裙儿的姐姐,目光看了看周宁道:「公子,
喝些水吧?」
妹妹拿来一个小葫芦,看见吃不饱时觉得他样子很可爱,就忍不住噗嗤一笑,
俏脸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手儿掩着小嘴,把小葫芦递给周宁,周宁接过小葫芦
喝了几口水,很快就舒服了许多,这水冰冰凉凉,还甜丝丝的,想是放了些糖。
还了小葫芦,满是感激的道了谢,两名少女盈盈笑着,低身行了一礼,携手
而去,残留下一阵香风。
吃不饱目送着她二女倩影,摇头晃脑道:「这么漂亮的妞,可惜了。」
周宁奇怪道:「吃不饱哥哥认识她们吗?」
吃不饱抬起脑袋,得意洋洋道:「这俩妞在甲州也是有些名头的,俺怎么会
不认识?」
周宁问道:「吃不饱哥哥倒是说一说?」
吃不饱舔舔舌头道:「唔,那俺就长话短说了,这两个小妞在醉花楼,那可
是跟千金小姐一样金贵,平常轻易不见人的,你要是喜欢,俺就费些力气让你开
心开心,怎么样,俺够义气吧?嘿嘿。」
吃不饱说着说着,满脸自恋道:「嘿嘿,不过只喜欢俺家仙儿妹妹一个人。」
周宁一翻白眼道:「仙儿妹妹什么时候成了你家人了?」
吃不饱哼哼道:「她就是俺家人了!」
周宁想了想也是,毕竟这偌大天下,如南宫仙儿那般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
真是屈指可数,魔海之外,翻遍了也找不出几个来,这吃不饱倒也不傻,见了南
宫仙儿这样的绝色佳人,便再也看不上别的了。
吃不饱一边领着路,一边得意道:「那俩小妞,姐姐叫作楚嫣,妹妹叫作楚
馨儿,今晚要不是俺非拉着你出来,你还没那个艳福呢!」
周宁不说话,吃不饱继续得意道:「别愁眉苦脸的样子啦,开心点儿。」
说完苦口婆心的劝解道:「兄弟啊,不是俺说你,春宵一刻值千金,寸金难
买寸光阴,俺这就带着你潇洒去。」
吃不饱说罢,急不可耐拉着他走入粉红灯笼高挂,空气中飘散着香气的所在,
伴随着阵阵女孩儿笑声,只见二楼之上珠帘轻开,帘后摆着一把名贵朱琴,琴弦
之上搭着少女修长纤手,隔着珠帘隐隐约约瞧见一道窈窕倩影,是楚嫣穿一袭水
绿襦裙,正偏着容颜为众人抚琴,阵阵琴声悠扬,旁边小炉香气飘飘,珠帘更增
几分神秘之美,楼下更是座无虚席,人人瞧的是聚精会神。
而此处装饰奢华,处处古典生香,一盏盏粉灯高挂,许多年轻少女成群结伴,
美丽倩影娇声笑着走过时,娇躯穿着各色薄衣长裙随风飘飘,一道道婀娜多姿的
身影,经过之时留下阵阵香气,闻来只觉阵阵芳香,令人无限遐思。
吃不饱俩眼多瞧了几眼,嘿嘿笑道:「怎么样,不错吧?」
周宁顺着他目光瞧去,正看见楚嫣怀抱古琴,翩翩起身而去,似没注意到自
己和吃不饱,楼下一阵喝彩之声,这女子琴声很好,想必也是品性淡雅之人,吃
不饱带他看完了弹琴,便强拉着来到楼上,吃不饱一看就是熟客。
选了一处宽敞古典的房间,大咧咧拉着周宁进来,房内熏香飘飘,墙上挂着
一幅山水画,粉红帷幔高高悬着,帷幔深处是一张大床。
吃不饱出手阔绰,先是叫了一堆好酒好菜,摆了满满一桌道:「唔,跟人说
了去请俩小妞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请过来。」
没多大一会儿,房间里就有十几名莺莺燕燕的美貌姑娘来陪酒,一个个年轻
貌美,打扮的如花似玉,瞧的人眼都花了。
周宁处处都觉尴尬,吃不饱一边说,一边不住怂恿他喝酒,他自个俩眼发光
在他胸前看来看去,看的周宁心里一阵发毛,这厮一定还是惦记他怀中柳若萱的
衣带。
吃不饱探着脑袋,拿起酒坛子咕咚咕咚倒了满满一大碗道:「兄弟啊,人生
就是一场醉,今晚咱们要不醉不归,快喝吧!」
周宁两眼一翻,没好气道:「无事献殷勤……」
吃不饱一脸奸笑道:「快喝吧,咱们大丈夫,男子汉,在女人面前害羞什么!」
一名粉衣襦裙的蒙面少女正在倒酒,却冷不丁被几个少女娇笑着推来周宁怀
中,容颜娇羞之处,更有些楚楚动人,无力娇嗔道:「你们……你们坏!」
旁边少女咯咯笑着道:「好妹妹,姐妹们是帮你哩!」
周宁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陌生女孩儿这么亲密,紧张的脸都红了,怀里
坐着个温香软玉,娇娇怯怯的少女,看她秀眉弯弯,一双明眸含羞带怯,眼波流
转间想要挣脱出来时,周宁情不自禁揽住了她纤腰,虽是蒙着面纱,也觉熟悉,
用手轻轻解开她脸上面纱时,正露出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兀自娇羞可人,正是馨
儿。
馨儿坐在他怀里,看见他脸居然红了,似比她还要害羞,忍不住吃吃一笑,
脸上若隐若现的露出两个浅浅酒窝,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旁边姐妹瞧见此情此景,掩嘴笑个不停,馨儿在他怀里挣脱不开,回脸羞道:
「呜,都是你们害我!」
姐妹们笑盈盈道:「我们是瞧你害羞,推你一把呢!」
馨儿大羞道:「呜,我不要你们推,我只倒酒给你们喝……」
吃不饱故作惊讶道:「呀,这不是馨儿小姐吗?你姐姐怎么没来?」
馨儿道:「她……她不想来……」
旁边姐妹笑说道:「那你怎么来了?」
吃不饱得意道:「郎情妾意,你依我浓呗!」
馨儿大羞道:「你们胡说八道!」
周宁瞧着她明眸道:「你是馨儿吗?」
馨儿听了羞涩点点头道:「人家就是馨儿。」
她生的秀眉弯弯,明眸皓齿,一张俏脸说不出的动人,温香软玉抱在怀中,
香气扑鼻,怀中人更是几分娇媚几分诱人,红唇近在咫尺喷着香气。
馨儿被他多看了几眼,惹得她目中也几分羞涩,娇躯坐在他怀里,伸出白生
生的手儿,拿来酒杯道:「哥哥……馨儿敬你一杯……」
怀中是少女娇躯,左右两边亦是温香软玉依偎,吃不饱拼命怂恿着女孩儿让
他喝酒,自个却是滴酒不沾,面对馨儿敬酒,他居然说不出拒绝来,便喝了几杯,
旁边女孩儿调笑道:「这样多没意思?何不用妹妹的小嘴来喂!」
说来更是莺莺燕燕的凑过来倒酒,周宁也不知道她们说的具体是什么,但看
馨儿满面通红,手儿揪着自己衣袖,满是无辜,吃不饱在旁拼命怂恿,馨儿瞧见
他目中似有鼓励之意,双目明亮的看着自己,她羞涩之时,旁边姐妹倒了满满一
杯,塞进她手里,馨儿害羞,不得已把酒喝了,却不咽下去,鼓着脸颊,眼眸害
羞的瞧着他。
她此时此刻更是充满诱惑,坐在怀中娇喘吁吁之时,衣襟内酥胸不住起伏,
周宁瞧着她红唇真是越看越诱人,眼波娇羞,含着一口酒,欲拒又还迎,红唇水
润润的,看去更有几分楚楚动人,让周宁几乎是在清醒状态,情不自禁的一口含
住了她红唇,双手也游移着把她抱了个满怀。
馨儿登时娇喘一声,整个人却是软了,在他索吻中,口中酒液伴着红唇香气,
一股脑的溢了出来,两人一边接吻中,周宁更是第一次尝到女孩儿小嘴的香甜,
诱惑当中,本能的把舌头伸进她嘴里,馨儿美目娇羞中,香舌欲拒还迎,终究是
不分彼此的交缠在一块儿,透明酒液很快湿了二人嘴唇,二人舌头你来我往,馨
儿又娇喘个不停,渐渐的也把手儿摸向他肩膀,把酒一点一点喂进他口中,芳香
轻吐,旁边人瞧得是大为情动,左右美女登时不依,在吃不饱叫声中,依偎过来
温软手儿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吃不饱瞧的是眉开眼笑,搓着大手兴奋不已,一吻作罢,旁边几名少女却是
咯咯笑着来赶吃不饱,吃不饱坏笑连连,死活不肯走,竟然被四个少女给赶了出
去。
房里红烛高烧,十几名少女娇笑连连,簇拥过来道:「馨儿可是我们姐妹的
宝贝,公子,你可要怜惜她哦……」
说罢,倒了两杯酒来,要二人喝那交杯酒,馨儿刚刚一吻结束,俏脸正红,
众少女你说我笑之下,两人彼此喝了交杯酒,众多少女这才欢呼着出去,外边吃
不饱欲哭无泪道:「呜呜……赔了夫人又折兵!」
红烛高烧,房内就这二个人,馨儿羞的不知道干什么好,一个人来到床边叠
被子,周宁却是瞧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待到馨儿坐在床上,娇羞看来时,
周宁起身,衣带渐宽,缓缓来到床边,她此时此刻如同新娘,一双大眼睛几分羞
涩,几分妩媚,周宁坐在床上时,两人目光相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周宁伸手捧住她脸,两人目光相对,馨儿轻声唤道:「哥哥……」
一声哥哥足以让人听的心都软了,周宁也不能例外,手指拂过她脸,划过红
唇,她衣襟内雪白酥胸起伏不停,指尖搭上她半圆酥胸,馨儿娇喘一声,软软倒
进他怀里,衣服一件一件滑落之时,她软语道:「馨儿不知为何,第一眼看到哥
哥就很喜欢,哥哥喜欢馨儿吗?」
此时此刻,他却难以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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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襄轻纱粉袖美人香
天刚蒙蒙亮,空气里弥漫着清凉的气息,整座穆府亭台楼阁之上积雪融化,
在阳光温暖中,说不出的威严。
慕容极这段时间里是深居简出,毕竟他是出家之人清心寡欲的,周宁一个人
走在穆府花园之中,这花园里百花不兴,唯独一片梅花开的十分好,一株株梅花
又清冷,又是娇艳欲滴,花瓣儿散发出冰冰的香,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边上,阳光
明媚照射下来,有几分刺眼。
周宁路过这里时目光掠过,正瞧见一株梅花树旁,一名绝色少女背负着玉手
正在路边欣赏梅花,看其婀娜动人的倩影正是南宫仙儿,她旁边还站着一名男子,
走近了一瞧原来是宋捷,宋捷此时正跟她说着些什么,还能听到阵阵爽朗的笑声。
偌大天下的绝色屈指可数,魔海之外,翻遍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来了妖界
之后,也就柳若萱令人感到眼前一亮,想不到妖界也会有这么美丽惊艳的绝代佳
人。
宋捷此时此刻淡淡笑着,似说到开心之处时,南宫仙儿折了枝梅花拿在手中,
似有轻轻一笑,转过娇躯慢慢走着时,正好看见周宁,美眸如水含着笑意道:
「周兄也来赏花吗?」
周宁坦然走来,面上一笑道:「只是偶然路过。」
宋捷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片刻,随之走上来,脸上神情忽而一怔,几分陶醉道:
「好香,真是清谷幽兰,一闻这香,便知必是一位瑶池仙女般,冰清玉洁的绝色
佳人,不过,周宁昨晚是去那里了?」
南宫仙儿轻笑道:「是么?仙儿怎么没闻到?」
宋捷抬头欣赏着花园景致道:「其实不瞒小姐,我读书把剑之余,也爱赏花,
赏花赏的久了,也自然识得各种花香,有些女子轻衣之上残留的是沾染着露水般
的花香,轻衣经过各类娇花熏染,衣裙兀自飘着天然的花香之气,通过香气,便
是素不相识的女人,闭着眼睛也能闻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年轻貌美的少女,
还是正值芳华的美人。」
南宫仙儿奇道:「还有这一说吗?」
宋捷点头笑道:「正是如此,少女的香犹如散发着兰香的露水,娇娇怯怯,
引人迷醉,芳华美人的香,则散发着不一样的妩媚,令人闻来便沉醉其中,香也
分好多种,有的是采来的花香,有的是玉体肌肤,冰清玉洁的体香,周兄沾染的
香味便是后者,从不同的香味,闻出来她的心性,她的品味,她的心事,她的美
……」
南宫仙儿细细听完,美眸含笑道:「仙儿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似也有几分
道理。」
宋捷笑道:「所以我才说,周兄身上沾染的香气主人,定是一位绝色佳人了。」
南宫仙儿轻移娇躯,玉手拿着梅花儿闻了闻,一双美眸清澈动人,嫣然笑道:
「所谓,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周宁摇头笑道:「那有的事,一定是宋兄闻错了。」
宋捷这个翩翩公子,倒也洒脱,目光在他脸上看了看,语气似有关切道:
「不过甲州天冷,周兄刚回来,可别着凉了。」
周宁回目看去时,宋捷确是美男子,风度翩翩,一双眼睛看着仿佛会说话一
样,深邃,不可测。
南宫仙儿拿着梅花,纱袖轻裹雪白玉手,神情柔美道:「仙儿借这满园好景
色,借花送与周兄。」
周宁接过她递来梅花,深深一闻,忍不住笑道:「真是好香。」
南宫仙儿美眸含嗔看着他目光,周宁心中一荡,南宫仙儿咬着红唇轻轻一笑
道:「越香的花儿,越诱人呢……」
周宁仔细咀嚼着这句话,慕容极怀抱拂尘路过这里,周宁急忙上前道:「王
爷!呃,不,道长……」
慕容极目光看了他几眼,满头银发在阳光下看去更是花白,和蔼可亲道:
「有事吗?」
周宁道:「好几天没见您了,想去您那儿跟您说说话,正好也想问一问别的
事情……」
慕容极眉峰一皱,终究是轻轻点头,神色转为几分淡然道:「既然你有心,
便随我来吧。」
周宁急忙跟着他去了,一路上慕容极似有心事,也不怎么言语,周宁却是清
晰知道,慕容极这个王爷抛弃富贵,独自一人出家之后,十年来流浪天涯,更看
破红尘,一心向道,也是道法高超之人,更是十分敬重,更何况那日路过门口之
时,他几句话就点出会有祸事降临,这种道行实在是非同小可,只是修道之人最
忌讳的就是泄露天机,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天机者不说于人有损,据说
更损害道行,为鬼神所恨。
慕容极这个人看来清淡惯了,房间里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任谁也绝料不到,
他曾经是尊贵至极的北国王爷,如今一身朴素布衣在身,更有几处打了补丁的地
方,长长银发虽有几分出尘的飘然之气,但毕竟人已到了这个岁数。
周宁出神之时,慕容极慢慢倒了一杯茶,茶香漂浮之时,周宁忍不住道:
「道长您有鬼神莫测的本领,一眼看破旦夕祸福,小子也知有些事不该乱问,只
是那夜全村人被杀戮已尽,为何找不到小子爷爷?」
慕容极看着他的脸,终究是摇头叹道:「他有你这个孝顺的孙子,也是他的
福气,他不顾我的劝导,竟私自泄露天机,如何会有命在?」
周宁心中一痛道:「可是即使他说了出来,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那么多人
都没逃出去。」
慕容极推给他一杯茶道:「孩子,上天已经注定要它发生的,谁也改变不了,
这天道轮回,万物生灵,自有其规律,茫茫众生,这许多修道之人,追其一生探
索天道,看的破别人,却看不破自己。」
周宁得到答案之后,只觉心慌意乱,慕容极默然起身道:「只是天道轮回,
自有循环,那赵雨做下如此恶事,料其康国也是决然容不下他的。」
他这句话一说,周宁听的是心神一震,慕容极摇头叹了一声,却转过身去收
拾行李,周宁连忙走过来道:「道长,您这是?」
慕容极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摇头笑道:「也没什么,人老了不习惯整天闲
着,在这穆府逗留了这么久,也想在妖界到处走走。」
周宁惊讶无比道:「您怎么走的如此突然,可是我们一起来的,就不一起走
吗?」
慕容极缠好包裹,淡然笑道:「一朝看破红尘,四海为家,也不要担心。」
周宁挽留不住,慕容极缠好包裹之后,怀抱一把拂尘就要离去,临走之时,
突然回头意味深长道:「且记,天道好善,且记,且记!」
说罢径自走下楼梯,瑾月和轩辕文回来时候正撞见慕容极背缠包裹,怀抱拂
尘出了府,急忙叫道:「道长,您往哪里去?」
慕容极停下步子,目光看着头顶巍峨高山道:「茫茫人海,且行且珍惜吧。」
说完不待二人挽留,转身大步走着,转眼之间融入来来往往人海之中,他走
的突然至极,令瑾月和轩辕文都摸不着头脑,但想来慕容极是出家之人,自然不
愿意长久呆在穆府之中,心里也就几分释然了。
*。。。*。。。*。。。*。。。*。。。*
第八十一襄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花园里轻风徐徐,阳光正好,虽然是大冬天的也觉温暖,一处朱红高楼之上,
挂在四角的铃铛叮当叮当清脆的响,站在楼上时,整座穆府城池都一览而尽,风
和日丽,城池外的一座座巍峨高山,高耸入云,云朵飘飘,艳阳高照。
风一阵一阵拂来,吹在她的衣上,这绝色女子此时此刻依靠着朱拦,放眼欣
赏甲州风光,宋捷站在她身后步步走来道:「仙儿小姐,妖界的风光还是不错的
吧?」
南宫仙儿轻抬玉手,轻风微微吹来,秀发衣裙飘飘欲仙,她容颜之上雪白无
比,阳光明媚照在她身上,美的令人不敢直视道:「自然是不错的。」
宋捷道:「只是这大好风景要不了多久,就要遭受战火摧残了……」
南宫仙儿回眸看来道:「这是为何?」
宋捷目光同样欣赏着壮丽山河道:「妖族崛起,九重天危在旦夕,照这种情
形妖族是等不了太久的,十万大山已等了太久,妖族各路兵马也正在汇集。」
南宫仙儿听完,脸上嫣然一笑道:「相信总能度过难关。」
宋捷双手抚着木栏道:「仙儿小姐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南宫仙儿美眸深处几分恍惚,忽而展颜笑道:「天下之大,总有一处容身之
所,且行且珍惜吧。」
宋捷站在她身后时,目光却是瞧在她诱人背影,风吹着她的香拂在脸上,宋
捷脸上有些陶醉的道:「我也算识人无数,却是怎么也看不透仙儿小姐了。」
南宫仙儿娇笑道:「那你说说仙儿是什么样的人?」
宋捷一步步走上前来,闻着她身上香气道:「聪明的女人,往往深得欲擒故
纵,仙儿小姐是欲拒还迎吗?」
离的近了,更清楚看见阳光之下,她肌肤的雪白丝滑,美人玉体的幽香亦将
自己包围,视线所及,她销魂诱人之处,说的上是惹火至极,这绝色美女在高楼
之上欣赏景色,却清晰觉得背后男人的心跳之声,他的心跳的很快,怦怦乱跳,
一般来说,男人与美女呆在一起,是最容易心跳加快的。
怦怦乱跳之声似乎可以听到,但粗热的男人气息不住扑在自己雪颈,似如男
人的吻在自己肌肤轻吻着一般,她一双美眸也多了几分娇媚道:「所谓欲拒还迎,
仙儿从来不用……」
说着话时,她已美丽动人的转过娇躯,眼波流动,美眸娇媚,脸上有淡淡的
红,更加的娇艳欲滴,吐气如兰的唇散发着诱人的香,她便轻抬玉手掩住自己的
红唇道:「仙儿知道宋兄是文雅之人,想必与美女一块儿欣赏风景之时,也是不
会一心二用的吧?」
宋捷神情一怔,紧接着猛然反应过来,潇洒笑道:「小姐说的正是,待到良
辰美景,更愿与小姐一块儿饮上几杯好酒了。」
南宫仙儿已然轻移娇躯离去道:「宋兄大可以把酒留着,改日再喝吧。」
她一路上回到住处时,瑾月,轩辕文,周宁三个人正围着一张石桌在聊天,
她娇笑一声走过去道:「再聊什么?」
瑾月淡然笑道:「再聊什么时候离开穆府,去水国江都城。」
南宫仙儿美眸瞧了瞧三人好奇道:「咦,慕容道长呢?」
周宁失落道:「他先走一步,云游四海去了。」
南宫仙儿听的一怔,瑾月起身道:「是这样的,人各有志嘛。」
轩辕文轻拢衣袖提起茶壶,倒了四杯茶分与几人分了道:「我看道长他虽然
走的仓促,但谁又能说,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鱼之乐,谁又懂呢?」
瑾月捧着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仙儿小姐,你看九重天和十万
大山谁的胜算更大一些?」
南宫仙儿摇头道:「战事未开,一切都是未知,但整个妖界皆认妖族最强,
九重天不如妖族。」
瑾月蹙眉道:「我亦知魔海两界都认妖族最强,稳占天下第一,妖族隐忍数
百年,时至今日,也是该爆发的时刻了,而魔海之外,我们几个人更需要把妖界
的真实情况,一五一十的带回去。」
南宫仙儿瞧了瞧四周无人,捧着茶杯道:「依瑾月姑娘的意思,魔海之外还
是处于观望之态?」
瑾月道:「也不尽是如此。」
轩辕文为几人续着茶道:「咳,情势并不明朗,慢慢看吧。」
瑾月把玩着自己玉手道:「妖族的实力,咱们在座各位谁见识过?」
三人都摇摇头,唯有周宁欲言又止,还是没说话,瑾月又道:「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要是我辈不怕艰难险阻的话,大可一入十万大山一探究竟。」
轩辕文忍不住皱眉道:「这样不妥,如此太危险了,十万大山不说众多妖族
林立,且都是凶狠残酷,无数座大山连绵不绝,山里常年漂着恶气,许多毒虫数
不胜数,似熊族,狼族这类与人相处多年的妖族还大概知道一些,十万大山别的
妖族可不是等闲之辈,我们只有区区几人,兵不过两百,如何去探呢?」
南宫仙儿听了皱眉道:「这些事情瑾月小姐她也知道,只是魔海之外迫切需
要知道大山深处的妖族,它们到底是一些什么样的存在,若连妖族什么情况都不
知道,只凭世人传说,便与妖族抗衡,绝非明智之举。」
瑾月把目光看向周宁道:「你怎么看?」
周宁一愣道:「我……我只是觉得魔海之外,毕竟是我们的家,我们既已来
到了妖界,如何能袖手旁观……」
轩辕剑双手啪的一声,击了一掌,起身笑道:「周兄这话说得好,既然都来
了,那能临阵脱逃不是!」
南宫仙儿欣赏着院内梅花道:「既如此,仙儿也愿舍命陪君子!」
瑾月美眸瞧过众人道:「周宁,你陪我如见一见紫寒公主,瞧瞧九重天是如
何想的。」
周宁答了声是,跟着她一起去了,路上时候瑾月偏脸问道:「你跟紫寒公主
失踪那段时间,遇见了什么?」
周宁神情一慌,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瑾月停住步子皱眉道:「连我也要隐
瞒吗?」
周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心情,详细把那些事情告诉了她,关于柳
若萱受辱的却一笔带了过去,只字未提,瑾月听了之后,回眸看着他道:「依孙
桂的说法,那弹琴的墨先生那伙人不是妖族,而是投靠了妖族的人?」
周宁点点头道:「确实如此,在妖界当中也有许多的人,在妖族手下听命。」
瑾月道:「还真没有那样简单,依你看,紫寒公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周宁想了想道:「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
瑾月目光深深看着他,终究是摇头道:「你以后切记,看人不能只看她的美
貌,美貌之外,更有别的东西值得你去欣赏,去发现,懂了吗?」
周宁一愣,连忙咳嗽道:「瑾月姐你别误会,我心里只有你和杏儿,咳。」
瑾月脸有薄嗔道:「好啦,再调戏我,可别怪我打你!」
周宁吓得往后一躲道:「你怎么老是说着说着就要动手打人……」
她俏脸发红,冷哼道:「说的这么好听,那动手动嘴调戏我的又是谁?」
周宁听的满脸尴尬道:「我……我不是喜欢你吗……」
瑾月不屑道:「你喜欢我,你就要动手动嘴的?」
周宁十分无奈道:「你古灵精怪的,我,我说不过你。」
瑾月背负一双玉手,娇躯慢慢走着道:「什么我古灵精怪,是你错了就是你
错了,你摸着自己良心问一问,我从来都没有勾引过你,而你却三番五次过来调
戏我,你还有理了你?」
周宁一时被她说的哑口无言,瑾月冷哼道:「人家轩辕文喜欢我,人家还只
是言语表达,没有丝毫的不敬之处,倒是你动手不算,你你你,你还动嘴,我没
骂死你都算好的了!」
周宁低的抬不起头来,瑾月冷冷瞧来一个眼神道:「怎么?自己也不好意思
狡辩了?」
她说完娇躯婀娜,走在花园深处,也不理会后边处在尴尬中的周宁,一路来
到柳若萱住的地方时,院子里站着许多丫鬟,中间位置吴钧正在表演箭术,周宁
凑近她娇躯道:「瑾月姐你看到没,魏琅也在!」
他凑的近了紧紧贴着人家女孩娇躯,瑾月冷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
的在他身上踢了一记,周宁哎呦……惨呼一声道:「哎呀……呀,疼!」
瑾月冷哼一声不说话,周宁再也不敢往她身边凑,心有余悸的捂着腿靠近几
步道:「那魏琅确有武人风范,目光如炬,虽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却如猛虎一
般有威势。」
瑾月瞧他这下不敢再过来,女孩儿心性下,大为得意道:「嗯,不错不错。」
周宁又道:「柳若萱也在。」
吴钧箭法高超,每一箭都是射在靶心,称得上是百步穿杨,旁边许多人也纷
纷赞叹不绝,魏琅坐在哪儿突然道:「公主殿下既然在这里,臣也愿献上一手。」
说罢跃跃欲试的样子,柳若萱此刻面蒙轻纱,诱人娇躯立在梅花树下,美眸
也只是静静欣赏着吴钧射箭,听魏琅也有射箭的意思,便也轻轻点了点头。
魏琅得了这高贵仙女的应允,摩拳擦掌间,整个人气势猛的一变,真如猛虎
一般大步走了过去,魏琅生的威猛,高大健壮,这一出来果然是大为不凡。
旁边侍卫递来弓箭之时,吴钧淡淡瞧了一眼,看神情也有几分不悦,魏琅接
过长弓来,大手在弓上摸了一摸,多瞧了几眼,眉头皱了皱道:「这弓怎堪得人
拉?」
说罢取出箭来搭上箭弦,他眉峰紧皱虎目圆睁,弓弦在他手中不堪重负一般,
被拉了个满弦,弓已张到极致,众人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勇猛之人,众人紧张之时,
弓却啪的一声给断了,魏琅大为不喜,扬手就把弓摔到地上,吴钧脸色动容,很
是难看道:「将军是嫌弃穆府的弓不堪用吗?」
魏琅仰脸一笑道:「非是在下夸口,我庆府之弓才能合我这粗人胃口,可惜
却是没有随身带来。」
吴钧还要再说,柳若萱已然轻举玉手制止他道:「本宫这里倒珍藏了一把好
弓,就是不知合不合将军胃口?」
魏琅脸露喜色道:「公主殿下不予臣试一试,如何得知?」
柳若萱看向侍卫道:「拿寒冰龙弓来。」
两名侍卫得了命,便一同抬着取出一张弓来,看他两个男子,到最后却是抬
着把一张弓抬了出来,周宁仔细在这弓上瞧来瞧去,只见这弓身之上隐隐有狰狞
墨黑鳞片,在阳光之下闪烁着冰冷寒光,一层一层闪烁个不停,当真是了不得,
绝非凡物。
两个侍卫把弓抬到魏琅身前时,早已累的汗流满面,牛喘一样,柳若萱背负
玉手道:「这把弓是龙城珍藏多年的宝物,在极冷之地,以寒冰凶龙的龙骨龙筋
才制成,重有三百八十斤,将军是不世出的勇猛之人,想必也只有这把弓堪的起
一拉。」
众人心中大为惊讶无比,三百八十斤?能不能两手拿起来都另说了,若是在
四平八稳的靠双手举着,不说弓重多少,便是再要拉开这弓,得要多么惊人的神
力才能做到?便是天生怪力的熊族,恐怕也不敢夸这海口吧!
魏琅此时瞧着柳若萱这个高贵无比的仙子就在此处看着,也不见有万一在仙
子面前当众出丑的后悔之色,只是眉头皱了皱,伸手在这弓上摸了一摸,提了一
提,颇见其吃力,旁边有人忍不住暗笑,魏琅握紧拳头冷笑一声,便动手脱去身
上穿着的一层戎装,戎装之内另有一层厚厚铁甲,魏琅再脱去这身甲胄,只听砰
的一声大响,魏琅一身钢铁浇筑而成的黝黑肌肉,在阳光之下当真充满了血脉喷
张的惊人力量,只把所有人瞧的是目光晕眩,佩服不已。
他一双明亮虎目瞧了瞧四座,以手指着这脱去的衣甲之物,冷目笑道:「我
这一身衣服,少说也有两百来斤!」
一听这话,众人更是无不动容,佩服之声一片接着一片,魏琅听在耳中,更
有得意之色,赤着胳膊嘴里闷的一声,额头青筋暴起,硬是把这弓举了起来,周
围人瞧的是目瞪口呆,一片哑然,魏琅虎啸声中,一手举弓,一手取出箭来搭在
弓弦之上,钢牙紧咬,一股神力猛然从躯体迸发出来,硬是把弓给拉了开来,弓
一拉开,但见弓身之上一片片鳞片兀自乱颤,似是通通都活过来了一般,威猛至
极。
而魏琅额头汗流直下,满满拉着弓弦时,一支普通的箭搭在弓弦之上转眼之
间化为冰蓝,箭头吞吐着冰冷之焰,魏琅再把弓给拉到极致,双脚站立之处,地
上青石板寸寸断烈,但闻魏琅一声咆哮,箭已猛然发出,一声嘹亮至极的龙吟惊
天动地,一支箭携风云变幻之力,风雷闪电奔腾,一箭穿空而过,清晰可见一条
寒冰黑龙愤怒咆哮着直冲天上飞去,嘹亮龙吟震耳欲聋,惊动四方。
魏琅一箭之后,纵然神力也累的不轻,此时呼哧呼哧喘个不停,也幸亏把箭
对准了天上,要不然可不知把穆府之内的处处亭台楼阁,给射出什么个好歹来。
当场众人瞧的是面无人色,周宁,瑾月也未曾料到,妖界之人其凶猛,既然
已至于此,便连吴钧脸上也是一片惨白,如此神威,确有令人动容之处。
柳若萱倒从容许多,背负玉手语气淡然道:「这把寒冰龙弓留在本宫这儿也
没什么用处,将军既能拉的开,这弓则于你有缘,本宫便把它赏赐予你。」
在场之人更是惊讶,这么一把好弓,柳若萱轻描淡写之间便把它赏赐于人,
更看她一双美眸平静如水,丝毫没有几分吝啬之意,怎不让人佩服?
魏琅一听柳若萱要把这张赏赐给他,更是喜得眉开眼笑,威猛虎躯噗通一声
跪在青石板上,奴仆一般恭敬无比道:「公主赐了臣这把弓,臣就是为奴为仆也
要为九重天拼死效命!」
不料魏琅说完之后忽然又道:「只是这弓在龙城十分宝贵,公主把它赐予给
臣,龙城那边可又如何解释?臣如此想来,臣突然有些不敢要了,也请公主殿下
收回成命……」
旁边吴钧看在眼里,脸上怒色十分明显,可又不能把魏琅怎么样,没想到这
魏琅一身勇猛之气不说,心思还十分精细。
柳若萱背负玉手,来到他身前让魏琅起来道:「将军不必为难,此事并无不
妥之处,本宫此举只是效仿古人义举,俗话说,宝剑增勇士,英雄配美人,在这
普天之下,能拉的开这弓的人寥寥无几,你既拉的开,便说明这弓跟你有缘,本
宫既把弓赏赐给九重天的勇士,你又何必担忧龙城会不悦?」
魏琅闻言大喜再三磕头谢恩,更在众人目光中,把弓配上肩膀,勇猛身躯体
魄惊人,更背着这把寒冰凶龙弓,此时此刻立在此处,风头一时无二。
柳若萱轻移娇躯来到瑾月,周宁身边,挥退魏琅,吴钧二人道:「贵客来往
本宫这里,是有要事吗?」
瑾月倒也不隐瞒,开门见山道:「公主殿下可知妖族情况吗?」
周宁偷偷瞧着她眼睛,却见柳若萱似没有注意到他一样,只把目光停留在瑾
月脸上,想了一想道:「实不相瞒,妖族近百部族,本宫所获甚少,便是熊族狼
族这类与九重天相处许久的妖族,本宫对他们的了解也是十分有限的。」
瑾月流露出几分失望道:「就没人进去过十万大山吗?」
柳若萱皱眉想了又想道:「十万大山是妖族栖息之地,各类妖魔鬼怪数不胜
数,寻常人怎敢靠近?便是近年来也只听闻,边关茫茫深山中,有恶鬼冒出来伤
害人畜,往往死伤惨重,也未见其踪影,闹得处处一片恐慌。」
瑾月听完摇头说道:「妖族对人了如指掌,人对妖族知之甚少,公主殿下就
甘心如此吗?」
柳若萱轻皱眉头,似是想了想道:「二位不妨随本宫来。」
瑾月与周宁对望一眼,终究是跟着她步入高楼,柳若萱带领二人一步一步登
上了五层高楼,推门进入之时,一股陈旧的书香气息迎面扑来,只见这偌大楼中,
整整齐齐排列着二人多高的书柜,所藏书本一眼望去,少说也有上万。
柳若萱径直过来,轻轻探出玉手在书柜寻找着,不时翻出来几本书,递给旁
边的周宁,她身材比寻常女子更为高挑修长,绝美动人,说的上是美色难寻,两
米多高的书柜,她探出玉手在其中翻找时也不见有多作难,时而轻轻踮起脚尖,
时而蹲下修长娇躯,美的真个是仙子玉女,天姿国色。
柳若萱认真翻找时十分的专注,认真之时那种秀眉微蹙的美态,令人怦然心
动,怪不得妖界有些人口口声声称她为妖界的第一美女,把瑶雪圣女给排到了第
二,瑶雪圣女,周宁是没见过,不过以柳若萱的绝色,称她为妖界第一,好像也
并没有什么不妥。
她美眸顾盼之间,翻来找去,站在她旁边周宁不过短短片刻,怀里便抱了十
几本书册,瑾月便过来替他把书抱在放在桌上,柳若萱在这些书柜间走来走去,
整整翻到了三十多本厚薄不一书册才算作罢。
三个人围着桌子,瑾月翻看了几本便皱起了眉头,柳若萱静静坐下来道:
「这是自历月王朝先民进入妖界以来,先人们根据自己的在茫茫深山之中的所见
所闻,收集的所有关于妖族的鬼怪秘事,其中有些记载的东西更是六百二十年前,
记载妖物肆虐的秘事,时至今日,早已不为世人所详知,九重天念此处距妖魔之
近,便把这些书放在了甲州。」
她说完顿了顿道:「这些书中后来也有近百年来,甲州自己从猎人,或山民,
或商人处所获悉的描述,画师便照他们的描述,或画了下来,或记载了下来。」
瑾月好奇道:「那甲州自此便没有主动派人进去深山探寻吗?」
柳若萱摇头道:「甲州多山,背后边界更是与十万大山很近,深山之中怪闻
很多,有时也有怪物从深山跑出来在甲州边界作怪,死者往往惨不忍睹,闻之令
人丧胆,纵是最勇猛的武士,闯入十万大山之后也是一去不回,数百年间,甲州
几千名探索的武士都葬在绵绵深山之中,更不说毒气遮天盖地,鬼哭狼嚎,完全
成了一片无人敢去的鬼地。」
瑾月哦了一声道:「也不能从熊族,狼族之人的口里,获知什么吗?」
柳若萱道:「狼族熊族与人相处久了,过着半人半妖的生活,徘徊在妖与人
之间,与十万大山哪些恶魔们,几乎完全隔断,两族首领也只是听命妖神命令,
与边兵作对罢了。」
瑾月听的眉头紧皱道:「如此说来也太棘手了,哪些聚集在十万大山的妖魔
鬼怪们,他们自称什么?」
柳若萱道:「妖族有近百个部族,十万大山也只是世人不知那蛮荒之地,一
望无际的荒凉之处,一座一座数之不尽的巍峨大山究竟在瘴气隐藏之下,有多少
座,就干脆称呼那里为十万大山,各妖族则自称万魔之地。」
周宁笑道:「那也不应该称呼十万大山,应该称万魔之地了。」
柳若萱瞧了他一眼,美眸神情复杂,终究是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瑾月嗯了一声,又把目光看向桌上的书,这些书大多名称群妖秘事,或甲州
怪谈,百魔集,鬼怪集志之类,翻开一本书时,作者自云是:余尝闻盘古开天辟
地,女娃造人,万物生生世世繁衍生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想那四海皆平,
天下有繁华壮丽之外,天下亦也有荒凉蛮荒之在。
而余平生好爱云游,足迹经过之处,虽未敢夸言遍布天下,但也走遍万山千
水,足迹而过蛮荒,只见群山巍峨连绵不绝,处处大山高耸入云,更有许多奇峰
怪石,猿猴蹄吠,雄鹰展翅,云海涛涛。
而那十万深山之所,瘴气常年缭绕,盛产群魔鬼怪,其有天生怪力,茹毛饮
血,凶猛残酷,更有妖物天生邪术,能驯养上古魔鸟为坐骑,驾乘魔鸟翻腾云海,
于群山作恶,收服万般野兽听为号令,所过之处生灵一片涂炭,余站远处观望,
但见数百只魔鸟天上展翅之时,其势铺天盖地,深山林中,万种野兽发狂而出,
若无神人助阵,万难胜矣!
余又自想,世间之大,蛮荒之所何止万里之巨?地处贫瘠所在,妖魔鬼怪层
出不穷,余云游平生,本见妖物肆虐,已无可救,但亲眼目睹神人大展天威之后,
万妖退避,不敢再来为祸,神人更布下封印之锁,以绝妖患,余感念神恩之时,
亦觉欣慰,便在此记下余平生所见所闻,以供后人览之。
瑾月读来之后看这作者似亲身经历了六百多年前,九重天先民和妖族的战乱,
但这言语中,屡次三番提到了神人相助,神人可不就是神仙嘛,难道六百多年前
真的有神仙助人击退妖魔吗?
她雪白玉手轻轻翻开第二页,书弥漫着一股陈旧的书香味道,纸也泛着一股
焦黄,但毕竟是重要东西,保存的十分完好,第一页画着的是两名枯瘦如柴,披
头散发的老者走在一条山路上,一手持拐杖,一手持破碗,看去瘦骨嶙峋,路边
堆着几具枯骨,后边跟着几名碧眼绿发,面目狰狞的怪物,肩膀上扛着猎叉,似
彼此呼喊着在路上行走,图下解释为,山鬼。
又翻开一页,图中绘画在一个奇峰怪石的悬崖上一轮皓月当空,月光明亮照
在悬崖,一群长着翅膀,满身红毛的怪人,正倒挂在悬崖下,吸取月华,仔细看
去时,画中怪人一个个尖耳朵,尖脸,大眼睛,小鼻子,一个个目光闪闪像极了
蝙蝠,图下解释为蝠人,生性昼伏夜出,惧怕阳光喜欢黑暗,尤其喜欢月圆聚集,
贪食生血,一旦出动,动辄成千上万如乌云盖顶,所过之处鸡犬不留,白骨成堆。
瑾月,与周宁同时皱了皱眉头,又翻开一页,这处画的地方比较诡异,是一
轮弯月之下,乱石滩中,耸立着大片树林一般的巨大石柱,每根石柱有十人多高,
每根石柱上画着许多飞鸟走兽的图案,看去很是殷红,正中位置是一处可容纳百
人之多的大圆坛,坛上摆着许多火把,十几名全身披着黑袍的人,正对着弯月虔
诚跪拜,几名蝠人张着翅膀不停盘旋在空中。
圆坛之下的石柱群里,更有许多长相怪异的野兽,探头探脑的跪倒在地,看
其瑟瑟发抖的模样,心中必是充满了恐惧。
瑾月又翻开一页,这一页比较明了,描绘的是群山之中,皓月当空,一座雄
伟壮观的城池盘踞在群山之中,被云雾缭绕所笼罩,城池周围漫山遍野到处都是
插着张狂至极的血红妖旗,妖旗之下聚集着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数量之多,一
眼望不到尽头。
更有成千上万的蝠人密密麻麻盘旋在皓月之下,数百名穿着铠甲的武士,人
人手按腰刀立在城楼之上,簇拥着十几名妖族首领,这些妖族首领中,一名蝠妖
手持石书,面有怒容,以至翅膀张到了极致,正对着漫山遍野的群妖,狂声念诵
石书上的内容,口中锋利獠牙外露,漫山遍野的群妖听的个个皆是群情激奋,更
有许多身披铁甲的妖兵,纷纷大力挥舞着手里各类武器,亦有彼此之间俩眼闪闪
发光,吐着猩红舌头,交头接耳的鬼怪。
瑾月又往下看去,接下来的信息就少的太多了,基本都是描绘妖兵肆虐的景
象,人和妖兵如何作战的,再有价值的东西基本就没有了,其他的书记载的则更
少了,更多是一些山民经历的怪闻,把自己深更半夜见到的怪物,不管什么东西,
乱说一通,画师也跟着一股脑的全给画了下来。
好在有找到一本带血残破的书,里面是有描绘了一些十万大山内的地图,但
是年代太过久远,又沾了血迹,许多地方也看不清楚,只是看了个模糊大概。
瑾月又想仔细翻翻时,柳若萱摇头道:「这些书本宫翻了不知多少遍,其他
记载的多是甲州画师自己画的,画的也并非多么准确,便连闹鬼之事也是大费笔
墨添加进去,姑娘看的那第一本,确是无比珍贵,只是记载的也是十分稀少,关
于十万大山内的绘画,也不过那区区几页。」
她抬起俏脸道:「那公主有意派勇士,再闯魔窟吗?」
柳若萱缓缓站起娇躯,背对着二人道:「这件事情,暂时还未曾想过吧。」
瑾月却是美丽笑道:「公主说的也是,不过这事也急不得,我和周宁就先回
去了。」
二人在回来路上一边走着,瑾月满是心事道:「周宁你现在还觉得她很特别
吗?」
周宁毫不思索的道:「她确实很特别。」
瑾月幽幽点了点头道:「连我现在,都觉得她有几分特别了。」
周宁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嘛!」
瑾月哼了一声道:「哼,你少在这里油嘴滑舌的。」
周宁吓得急忙缩缩脑袋道:「瑾月姐不让我说,我就不说。」
瑾月突然噗嗤一笑道:「啊,真乖!」
周宁大为尴尬,瑾月乐此不彼的笑道:「好孩子,你要永远都这么乖的话,
你瑾月姐姐就喜欢你了。」
周宁满是苦话无处倾诉,瑾月咯咯笑着,边走边笑,似乎心情不错,周宁瞧
了瞧天色黄昏,突然道:「瑾月姐,我想出去转转。」
瑾月停住脚步道:「干嘛?」
周宁咳嗽道:「心情不好,想去转转。」
瑾月深深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不过这么大人了,记得早去早回。」
周宁嗯了一声,转身往府外大步走去,这一路上他确是十分想念馨儿了,不
知道这个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在干嘛呢?
馨儿乖巧听话,温柔体贴,也确是男人喜欢的类型,周宁一路来到这繁华所
在时,天色已然有些黑了,气氛更显得几分暧昧。
当来到她闺房时,这小丫头正在对镜梳妆,一见到周宁,大眼睛里满是委屈
的泪花儿,撅着小嘴儿一句话也不说,周宁奇怪的上前道:「你怎么了?」
馨儿满脸委屈道:「坏人,你干嘛不来找人家?」
周宁咳嗽道:「这不是来了嘛。」
说着坐到窗边,打开窗户欣赏着楼外夜景,馨儿更加委屈道:「人家想你了
一整天,你一来就坐在窗户那里吗?」
周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来到她身后,瞧着镜子里千娇百媚的美人容颜,
忍不住把手放在她香肩上,馨儿委屈的靠在他怀里娇声哭道:「人家早上醒来就
坐在这里等你,妆都哭花了,你干嘛去了……呜」
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哭的跟泪人似的,让周宁也有些心痛了,急忙
把她抱进怀里道:「好妹妹,别哭了,哭的让人心都疼了……」
馨儿哭的更加厉害道:「那你以后要天天来看人家!」
周宁连忙点头道:「好好好,天天来看你。」
她这才破涕为笑,只是哭的已梨花带雨,周宁拿来手绢帮她擦去眼泪道:
「挺好看的姑娘,哭花了脸可就不好了。」
馨儿埋入他怀中道:「馨儿还以为你不要人家了……呜」
周宁紧紧抱着她道:「怎么会呢,我可舍不得。」
她噗嗤一笑道:「你不骗人家就好。」
说着雪白手儿摸摸自己容颜道:「哥哥看馨儿漂亮吗?」
周宁往镜子里看去,只听她真是花容月貌,美丽动人,忍不住拉住她手儿道:
「站起来让我好好看看。」
馨儿温柔嗯了一声,站起娇躯转了个圈,手儿轻掩俏脸道:「漂亮吗?」
周宁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目光瞧着她如玉容颜,衣襟内诱人的酥胸道:「馨
儿想不想哥哥?」
她脸色娇羞道:「嗯……」
她一声娇羞刚刚说出,不料红唇已然被俘,周宁横抱着她娇躯,大步往床上
走去,同时含着她的红唇狂吻个不停,诱人销魂的娇喘,不住从她红唇呻吟出来,
周宁听着她红唇在自己亲吻,流露出阵阵销魂蚀骨的娇喘呻吟,这种娇喘呻吟,
让他有一种实实在在的征服感。
直到缠绵之后,一切静谧,房间里除了阵阵喘息之声,便是再无其他声音
……
「周宁哥哥……」
突然一声娇甜无比的轻唤打破了沉静,从她的轻唤中,可以听到深深的满足,
周宁静静抱着她温香玉体,抚摸着她香肩道:「馨儿不困吗?」
一番云雨之后,她已是俏脸晕红,连乌黑的秀发亦为之散乱,被这男人滋润
过后,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千娇百媚,娇柔无力的模样我见犹怜,却也更加的温柔
似水,静静在他怀中道:「想陪哥哥说说话儿。」
周宁嗯了一声道:「馨儿想说什么都行。」
她温柔依偎着道:「馨儿自作主张……和周宁哥哥做出了这种事,周宁哥哥
会爱馨儿一辈子吗?」
周宁听的一愣,握紧她手儿道:「一辈子……又有多长呢……」
馨儿美丽笑道:「也不长,也就一瞬之间的回忆。」
她说着忽然从枕头旁边,取出一个小葫芦道:「馨儿刚才差点以为已经死了。
周宁哥哥也一定累坏了吧?来喝些水儿。」
她说着却是噗嗤一笑,美丽娇媚道:「哥哥真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也不
怜惜人家……」
娇羞之处,却是更有说不出的娇俏可爱,周宁接过她拿着的小葫芦,喝了几
口,还是一如既往的甜,她待周宁喝完,自己也喝了几口水,宝贝无比的把小葫
芦重新盖好,放到枕头旁边。
周宁一只手在她玉体抚摸不停道:「馨儿,你这个小葫芦是什么来头?里面
的水怎么喝不完也似?」
馨儿嫣然笑道:「这小葫芦,是馨儿爹娘留给人家的宝贝,里面的水又甜又
解渴,喝的时间长了,还有强身健体,百毒不侵的功效。」
周宁十分惊讶道:「世上还有这样的宝贝?」
馨儿温柔无比道:「嗯,这小葫芦据爹娘说,是从蓬莱仙岛那儿摘回来的,
姐姐有一只,人家也有一只。」
周宁听完笑道:「怪不得头一眼看到你这葫芦,便觉得很是宝贝了。」
馨儿笑道:「哥哥要是喜欢,馨儿就把这葫芦送予你了。」
周宁连忙拒绝道:「这宝贝,我可不敢要。」
馨儿突然俏脸一羞道:「馨儿都已是周宁哥哥的人了,一个葫芦也算不得什
么嘛……」
周宁笑说道:「只要馨儿,便已满足了,还要什么葫芦。」
馨儿柔声撒娇道:「那周宁哥哥和馨儿在一起快乐吗?」
周宁毫不犹豫道:「很快乐啊,跟你在一起,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她咯咯笑道:「什么烦恼呀?说来听听……」
周宁笑道:「还好了,也没那么多烦心事,馨儿有吗?」
她听了委屈的撇撇小嘴道:「只担心哥哥舒服完了之后,就忘记了馨儿,再
也不管了……」
周宁摇头道:「怎么会呢,明个白天就不走了,只陪馨儿一个人。」
馨儿大喜道:「真的吗?不会骗人家吧?」
周宁笑道:「绝不会骗你。」
她温柔笑道:「明天馨儿要好好服侍周宁哥哥,让哥哥做一个神仙。」
周宁摇头笑道:「是真的吗?」
馨儿咯咯笑道:「就怕周宁哥哥,临阵脱逃,咯咯……」
话刚说完已被一个强壮的身躯压在身下,眉目含笑道:「那就看看究竟是谁,
临阵脱逃……」
房间内顿时充满了女孩儿咯咯笑声,求饶之声……
第八十二襄今夜月尚好,清影独徘徊
夜晚一轮皓月当空,明亮月光温柔洒在小楼院内,处处亭台楼阁中,更可见
风景优美,院内几许梅花开的正好,楼顶明月相照,把月光如水洒在清幽小径,
反射出如水般的晶莹。
这个时候已是很多人都已入睡了,南宫仙儿在瑾月那里聊了会儿,便轻轻推
开自己房门准备休息,她坐在镜子前,只见镜中一名面遮轻纱的绝色美人,正是
她自己,女人天性爱美,她也不例外,一双美眸瞧着镜中容颜,便是她自己突然
之间,也有几分怦然心动。
她在这儿对镜正欲摘下面纱,而后脱衣入睡,突然只听见窗外咯吱一声,登
时玉手轻抬,冷目看向窗外道:「什么人?」
窗户外边的人听到声响,却是咯吱咯吱把窗户给打了开来,紧接着半夜里,
从窗外探出来一张毛茸茸的熊脸,鼻子上一抹白,舔着舌头喜滋滋道:「好妹妹,
别叫别叫,是俺是俺!」
南宫仙儿瞧了他几眼,柳眉微蹙,慢慢轻移娇躯走到窗前道:「你来干嘛?」
吃不饱瞧见心仪已久的仙女妹妹,早已是垂涎欲滴,此时此刻急忙道:「好
妹妹,俺是你那吃不饱哥哥呀!」
南宫仙儿噗嗤一笑道:「少来这胡说,人家在妖界无亲无故,平白无故的那
来你这么一个哥哥?」
吃不饱缩回脑袋,两只大手扒拉着窗户,窗户也差点被他拆了也似,听的他
猴急猴急道:「好妹妹,好妹妹这么冷的天你把门打开,让俺进去再说。」
南宫仙儿美丽动人的举起玉手,轻掩红唇笑道:「要放你进来也不难,不过
你要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吃不饱听来急的如同百爪挠心道:「呜……你要急死俺啦,你快问吧……」
南宫仙儿背负着雪白玉手,亭亭玉立站在窗前,美眸几分娇媚道:「诺,你
听好了,这穆府戒备森严,你是怎么进来找到本姑娘的?」
吃不饱咳嗽道:「俺一张鼻子可灵了,闻见妹妹的仙女香味就找到了。」
南宫仙儿噗嗤笑道:「比狗鼻子还灵吗?」
吃不饱听了这话不但不生气,反而得意洋洋的舔着舌头道:「那是当然啦,
俺这鼻子天生它就这么灵!」
南宫仙儿作势想了想道:「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你也听好了,你三更半夜
的不好好在家里睡觉,偷偷摸摸的跑到这儿找本姑娘干嘛?」
吃不饱俩眼滴溜溜一转,嘿嘿笑道:「俺来这儿只想找仙女妹妹说说话儿,
仙儿妹妹你可是不知道,俺想你想的夜不能寐,痛心疾首啊……」
听的她咯咯乱笑道:「夜不能寐倒也罢了,怎么还痛心疾首起来了?」
吃不饱满脸赌咒发誓道:「呜呜,俺只恨自己没有早点遇上仙儿妹妹,遇上
了仙儿妹妹之后,这才发觉俺以前算是白活了。」
南宫仙儿捂着红唇,娇笑不已道:「仙儿才不相信你的鬼话……」
吃不饱大为着急道:「俺对仙儿妹妹的爱,那是天地可鉴啊!」
南宫仙儿哼了一声,纱袖里探出雪白玉手,在他鼻子摸了一摸,嗔道:「你
这人看起来老实,实则鬼话连篇!」
吃不饱俩眼滴溜溜乱转,见她雪白玉指就在眼前,还没等的她收回玉手,吐
着舌头就含住她玉手吧嗒吧嗒乱舔起来,转眼之间已是舔的全都是口水,美的他
魂儿都飘到了天上,把南宫仙儿吓的猛然缩回玉手,急忙拿出怀里水青手帕擦拭
玉手,擦完就把水青手帕丢在了地上,看的窗外的吃不饱一阵心疼,就差捶胸顿
足道:「呜……俺的姑奶奶,你不要也别扔啊,快拿来给俺,快拿来给俺……」
说着说着就差硬从窗户钻进屋里来了,南宫仙儿转过娇躯道:「夜深了,你
再不走,本姑娘可要叫人了。」
吃不饱急忙道:「别呀,这大冷天的,你让俺进去行不行啊。」
南宫仙儿容颜清冷道:「不行!」
吃不饱满脸委屈道:「你知道俺冒的多大危险,不辞辛远来找你吗?」
南宫仙儿轻移娇躯,淡然坐在凳子上,容貌绝美,诱人玉体穿一袭雪白衣裙
在烛光下更是圣洁动人,长发飘飘落在胸前香肩道:「人家不知道!」
吃不饱死乞白赖就是不走道:「俺今夜来这儿就是为了向仙女妹妹表达俺的
爱意,你要是不答应,俺就不走啦。」
南宫仙儿噗嗤笑道:「吃不饱哥哥既然不愿意走,您想在外边呆多久,就呆
多久,仙儿绝不会多说半句……」
任凭吃不饱在窗外死乞白赖的纠缠,她果真是一句话也不说,正僵持间,吃
不饱瞧见一队武士打着灯笼往这边走来,顿时急道:「好妹妹,快救俺!」
慌不择路的就要逃,南宫仙儿觉得好笑道:「你瞎跑什么?」
说着吹灭蜡烛,轻移娇躯走出房外,月光之下,她长发飘飘,白衣如雪,说
不出的美艳圣洁,吃不饱看了此情此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只给她磕头,一口一个
仙女妹妹,舔着湿漉漉的大舌头,就在她纱裙下的白鞋舔了几口,南宫仙儿猝不
及防,皱眉嗔道:「登徒子,贼心不死!」
皱着柳眉,仙女一般轻盈美丽的跃到楼下,吃不饱看似憨厚,倒也不笨,顺
着柱子就爬下来了,南宫仙儿领着他在夜色里走着道:「哼,别让人家把你逮着
给炖了就好!」
吃不饱在后边直顾盯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吞咽口水道:「为了仙儿妹妹,别
说把俺炖了,就是清蒸油炸了俺也不后悔……」
她猛然回身笑问道:「说的这么好听,那你跑什么?」
吃不饱吐吐舌头,俩眼滴溜溜乱转道:「俺这不寡不敌众嘛……」
吃不饱说着说着俩眼一亮道:「仙儿妹妹,俺带你去个好地方!」
南宫仙儿奇怪道:「什么地方?」
吃不饱得意无比,从怀里取出一张遁地符道:「您就别问了,去了您就知道
了,包您满意!」
南宫仙儿瞧了瞧他手中的遁地符,蹙眉道:「这是遁地符?」
吃不饱大为惊讶道:「哟,仙儿妹妹也知道这种遁地符?」
南宫仙儿哼道:「是不是要拿这种玩意儿骗人家女孩儿?」
吃不饱两眼委屈道:「仙儿妹妹,您太冤枉俺了,这一张符可是宝贵的很,
一般人俺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南宫仙儿背对着他,也懒得说话,吃不饱嘿嘿笑着上前捉住她纱袖轻裹的玉
手,视若珍宝一般摸来摸去,又舒服又过瘾,俩眼发光道:「仙儿妹妹的玉手真
的好滑啊,给俺亲两口行不行啊……」
南宫仙儿冷冷道:「再废话,我可不理你了。」
吃不饱吓了一跳,急忙道:「俺错了俺错了。」
说着急忙拿起遁地符,闭上俩眼用力一划,白光一闪,再出现时已是另一个
地方,只见一轮明月高照,繁星点点,附近亭台楼阁积雪融化的一干二净,十分
的风景优美,走着走着来到一处供人沐浴的温泉时,泉水烟波飘飘,水光倒映着
她白衣胜雪的绝美倒影,南宫仙儿在前边走着,吃不饱在后边跟着,俩眼滴溜溜
瞧着她修长倩影,大流口水道:「仙儿妹妹,你看这儿满意不?不过仙儿妹妹,
你长的真美啊!」
南宫仙儿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坐下来休息,吃不饱想要过来,被她严词拒绝,
吃不饱只能围在她旁边,大献殷勤道:「俺见过的美女多啦,可没有仙儿妹妹你
这么漂亮滴,哎呦喂,要是能抱着仙儿妹妹亲上那么一口该有多好。」
南宫仙儿不说话,吃不饱又是殷勤道:「妹妹您看,这温泉这么美,也只有
您这样的仙女才配的上它,嘿嘿,你快洗吧,俺保证这儿没人来,谁敢偷看仙儿
妹妹洗澡,俺不宰了他才怪!」
唔,吃不饱的嘴突然被她捂住,正要说话时,南宫仙儿玉手轻提着吃不饱耳
朵,拉他躲到假山后边嗔道:「不许说话!」
吃不饱俩眼滴溜溜乱转,唔唔点头,南宫仙儿这才松开手,只见夜色中皓月
当空,月光温柔倾洒下来,池水里一层层水气在池内飘个不停,泉水也真个是细
腻的滑如凝脂,飘着浓郁的香气,池边花草繁盛,真个是常年都四季如春,一轮
明月倒映在池水里,附近亭台楼阁,如梦如幻,真个是好去处。
吃不饱果然一声不吭,整个身子却是不停往南宫仙儿身上蹭,蹭来蹭去的,
心里乐开了花,好在南宫仙儿蹙眉瞧着温泉池对面的小亭子,隐隐约约可见一名
青衣纱裙的绝色倩影,在池水对面踏着水气而来。
一层层水气如云朵一般在地上缭绕漂浮,美如仙境,那青衣少女更是绝色美
人,只见她亭亭玉立在小亭子里,一双美眸却是看着夜空,夜空之上繁星点点,
清凉似水。
层层浓郁水气飘来飘去,对面少女倩影转眼被雾气遮盖,她青衣飘飘,遥望
着甲州的山和月,青衣水袖裹着的雪白玉手负于背后,绝美容颜凝视着巍峨壮丽
的群山,山顶那轮明月正好,月光温柔倾射下来。
吴钧此时立在亭外,眼中是那美如仙子的少女,她轻抬玉手拂去几分零乱的
思绪,一双美眸清澈遥望着夜色中,处处亭台楼阁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
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背后吴钧此时此刻也忍不住轻轻踏上小亭内,双目仔细瞧在她仙子玉体,终
究是忍不住道:「我想不明白,公主为何把寒冰龙弓赐给了魏琅?」
柳若萱转过娇躯,美眸瞧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吴钧皱眉道:「魏琅那厮看见公主,俩眼都直了,公主又何必和他走近。」
柳若萱摇头道:「你说他对本宫不敬,你又何尝没有过。」
吴钧眉毛越皱越难看道:「小人对公主忠心耿耿,魏琅那厮,可就不一定如
此了。」
柳若萱道:「那你吃醋了吗?」
吴钧还要再说,柳若萱秀眉微嗔道:「你怎么会跟他争风吃醋,本宫真有些
不明白了……」
吴钧普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小人绝无二心,只是公主万不能被魏琅欺骗了。」
柳若萱摇头道:「你说到那里去了,本宫又如何会被魏琅给骗了。」
吴钧跪着移到她面前,双眼明亮瞧着她美眸道:「在吴钧心里,公主您就是
这世上最美的女人,看见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说话,都让吴钧心里嫉妒不已。」
柳若萱低垂美眸,看着他满脸热情道:「你这个样子,本宫又怎会不知你心
意?」
吴钧听了她轻声话语,喉咙里却是咽了个口水,激动的就差给她磕头了,柳
若萱背负玉手径自绕过了他,欣赏着处处亭台楼阁道:「如今妖族势大,本宫一
身所系绝非个人,希望你能明白。」
吴钧磕头道:「小人明白。」
柳若萱又道:「情之所在,与本宫向来无缘,天下对妖族魔窟知之甚少,不
知你可有胆量进入十万大山?」
吴钧脸色一变,登时就有了几分胆怯道:「只愿长久陪伴公主身边,为您效
犬马之劳。」
柳若萱也不甚意外,只是淡声道:「捉拿妖人的事,办的如何了?」
吴钧眼睛一亮道:「只待公主一声令下,便可一网打尽。」
柳若萱淡声道:「好了,你起来吧。」
吴钧应了一声,从地上站起身来,柳若萱道:「事关重大,你与魏琅之间,
不可起了冲突,算来也是时候了,捉拿妖人就在今夜。」
吴钧脸色一喜道:「您放心,小人这就去办,绝不会出了差错!」
吴钧说罢匆匆而去,转眼间投入夜色中。
而对面一层层水气越来越浓,温泉水叮叮咚咚的流淌着,吃不饱朝对面瞧了
大半天,也没瞧见什么,躲在假山后面狂献殷勤道:「仙儿妹妹你长得这么美,
可比紫寒那小娘皮好太多了,那小娘皮心狠手辣的,还风流的紧,要是那天落到
俺手上,嘿嘿,嘿嘿……」
南宫仙儿美眸一嗔道:「落到你手上,你又待怎样?」
吃不饱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儿,义愤填膺道:「咳,那个小娘皮,据说最爱男
人,一日不可没有男人,嘿,那是她没犯到了俺的手上,要是犯到了俺的手上,
俺一口气奸她个千遍百遍都不够,凭俺这身板,喂也喂饱了她!」
吃不饱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背脊生凉,打了个哆嗦道:「咦,奇怪了,怎么突
然这么冷呀?」
说着忍不住探头探脑回头一瞧,可把他猛的吓了一跳,只见朦胧雾气当中,
一名青衣如水,美的瑶池仙子般的绝色少女,天仙一样轻抬玉足踏着地上层层雾
气而来,一层层缭绕雾气在她身边温柔起伏着,背负玉手立在温泉池边,美眸盈
盈看来。
吃不饱瞧见她,心里怪声道:「没道理啊,最近美女怎么这么多啊。」
大咧咧的叫道:「美女,你是谁啊?」
她举头仰望夜色,绝美容颜似有几分寂寥道:「姓柳,名若萱。」
吃不饱一只大手挠挠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探头探脑道:「奇了怪了,这名儿
听着怪熟悉的,俺咋一时想不起来了??」
柳若萱低头一笑,淡声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南宫仙儿气的朝吃不饱踢了一记,嗔道:「你这个笨熊,她就是紫寒公主
……」
吃不饱听了怪叫一声,俩腿登时给瘫了,站都站不起来了,南宫仙儿气的揪
着他耳朵道:「你这个笨熊,都给你说了话不能乱说,你偏不听!」
吃不饱心如死灰,浑身打着哆嗦:「你你你,你就是紫寒小娘皮,那俺骂你
的话,你不是全都听到了?」
柳若萱背负玉手步步走来道:「一字不少,本宫全都听到了。」
吃不饱欲哭无泪,转身就要跑,南宫仙儿揪着他耳朵道:「你这笨熊,你跑
得了吗?」
吃不饱顿时只觉生无可恋,沓拉着耳朵道:「呜……呜……俺错了」
她看柳若萱似也没有几分怒色,只得温柔道:「公主,仙儿身边这笨熊口无
遮拦的,您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柳若萱瞧了瞧吃不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缓缓走来道:「不知者
无罪,本宫自不会跟他计较。」
南宫仙儿揪着吃不饱耳朵道:「快点谢谢公主……」
吃不饱大喜,登时脸露喜色道:「谢谢仙女姐姐,俺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了。」
柳若萱噗嗤一笑道:「看不出来,你倒挺会讨女孩子欢心的。」
吃不饱嘿嘿笑了两声,柳若萱在他脸上看来看去,忽然道:「你是吃不饱吧?」
吃不饱噗通一声瘫在地上,吓的面无人色道:「俺……俺不是……」
南宫仙儿好笑道:「放心吧,公主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吃不饱这才哆嗦着道:「俺是……仙女姐姐您可不要记仇啊……呜呜,俺再
也不敢了……」
柳若萱轻笑道:「你把本宫想成什么人了,本宫只是知道你这个人在甲州还
是有些名头的,对了你卖给甲州各府的那些腰刀,弓箭,骏马之类,每样都很好,
美名远扬,甲州各府都很喜欢,只是本宫也知道你的难处。」
吃不饱急道:「是啊是啊。」
柳若萱点点头道:「与人方便,便是与自己方便,不说眼下战事将近,各府
亦需精良腰刀,弓箭所缺,本宫看你为人老实,便想与你做个朋友,从此这甲州
任你畅行无阻,若有什么难处,也可直接来找本宫,你看如何?」
吃不饱大喜道:「仙女姐姐,太好啦,有仙女姐姐的照顾,俺再也不怕被人
欺负啦!」
柳若萱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来,击掌为誓。」
说着盈盈一笑,纱袖中探出雪白玉手,吃不饱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小心翼翼
在她玉手轻轻贴了一下,便急忙收回手去道:「不过,仙女姐姐您要多少东西啊?」
她蹙眉想了想,美眸一亮道:「腰刀两万把,铠甲一万副,弓一万张,箭三
十万支,魔国骏马两千匹,这次不要甲州的马,至于价钱嘛,一分钱一分货,绝
不会让你白忙活一场的,穆府也会任你自由出入,可以吗?」
吃不饱听的眉笑眼开道:「可以,可以!」
南宫仙儿冷哼道:「原来你是干这个的,还骗我们!」
吃不饱俩眼滴溜溜一转道:「这也不生活所迫嘛……」
柳若萱似心情不错,又道:「听说铁熊也在穆府游荡,还有熊族的大先生也
在,能为本宫引荐一下吗?」
吃不饱登时作了难道:「俺们族乌先生来无影,去无踪的,俺真没办法,铁
熊哥哥也是冷傲的人,更难说话了。」
柳若萱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人各有志,只要你安安心心作自己的生意,
想必总会彼此愉快的。」
吃不饱嘿嘿笑道:「您放心您放心……」
柳若萱看向南宫仙儿道:「仙儿小姐有意与本宫一道品茶吗?」
南宫仙儿瞧了瞧吃不饱,摇头笑道:「仙儿倒愿意,只是身边这笨熊毛手毛
脚的,就怕不太合适。」
柳若萱瞧了吃不饱一眼道:「他可不笨,看似憨笨,实则内秀于心……」
*。。。*。。。*。。。*。。。*。。。*
丫鬟把香炉摆好,吃不饱左看看,右看看,只见这房里摆设简单,甚至有一
些简陋,房内一张桌,几个凳,墙上挂着一把剑,房间深处一张被褥整整齐齐的
床,谁也想不到,她的闺房竟是这样。
香炉烧的香十分好闻,桌上摆设着茶壶,杯子,南宫仙儿饮了一杯茶道:
「今夜不知怎么了,就是有些太寂静了。」
吃不饱三口两口便喝了好几杯茶,柳若萱道:「本宫住处偏僻,静一些也是
正常的。」
南宫仙儿点点头道:「公主住在这偏僻地方,没有凡尘喧嚣打扰,确也是个
好地方。」
却不料她刚说完这里偏僻清净,话才刚说出口,楼外窗户已是猛然之间枝呀
枝呀剧烈抖动起来,外边竟是起风了,这风来的突然,来的怪异,犹如有人在奋
力冲撞着窗和门一般,哐当哐当乱响,从窗外透过来的风,吹的蜡烛摇乱不已,
苦苦挣扎,房间里立时也明灭不定起来,房外更是狂风犹如鬼哭之声,一时呜呜
乱啸,几个丫鬟脸上更是平白多了几分惊慌之色,如此怪异之事,见所未见,闻
所未闻。
吃不饱探着脑袋往外看了几眼,窗户哐当哐当乱响,似不堪蹂躏一般,丫鬟
急忙拿着蜡烛放到无风之处,房间这才亮了许多,但也就这时,一扇窗户砰的一
声被风吹撞开来,一股乱风携着莫名怪力,呼的一声冲进房里,几片残枝枯叶在
大风夹杂中,便在地上一圈一圈转起圈来,丫鬟见到此情此景,早已吓的尖叫不
已,一个一个蹲在地上脸无人色,颤抖不已。
便是桌边对坐着的两名绝色美女,亦被风吹的长发乱舞,美得惊艳,美得不
可一世……
吃不饱毕竟是男人,一声不吭站起身来,挡在二女身前,吹来的大风顿时减
少许多,她瞧着身前结实背影,一时目中神情也有了几分复杂,身边这个滑稽可
爱的笨熊,在风雨来临,毅然决然挡在自己身前时,竟是如此让人感到温暖。
吃不饱更不犹豫快步上去,顶着怪风探出大手把窗户关好,房间里的风顿时
小了许多,他回头看过来时,两名美女都在淡淡整理被风吹乱了的秀发,吃不饱
却瞧的愣住了。
今夜这风如此怪异,绝非善事,几名丫鬟更吓的面无人色,便是吃不饱也收
起了嬉笑面容,这阵风起的太怪,似是不详之兆。
毕竟古往今来,流行一说,人力虽大,天威难测……
南宫仙儿心中都已开始怀疑,如此征兆是预示着九重天将要败于妖族之手吗?
只是还没容她胡思乱想,柳若萱轻声道:「小姐请。」
原来她已从容自若,举起了茶杯,目光落在南宫仙儿身上,南宫仙儿点头一
笑,也拿起茶杯与她对饮了一杯。
柳若萱沉默片刻,语气轻淡道:「刚才之事,并不为奇,人说天有不测风云,
便是这个意思了。」
南宫仙儿跟着一笑道:「殿下说的也是,只是刮了一阵怪风,我们也没必要
再这儿胡思乱想。」
杯里的茶慢慢喝着,时间似乎过的很慢,窗外的风呼呼吹啸,南宫仙儿与柳
若萱不时谈论着什么,毕竟是少女心思,说什么都很细致,吃不饱也完全插不进
话,
说着说着,又很快的都静静的不说话,气氛更有些沉默,风未见小,更有几
分狂烈之威,南宫仙儿偏脸看去,就在狂风大作中,有两个男人的脚步声踏着楼
梯一步一步登了上来。
她已忍不住秀眉紧蹙,隐隐有几分不悦之色。
哐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之时,夹杂着大风砰的一声撞在墙上,狂风呼啦一声灌
了进来,门口站着一名威风凛凛的嗜血魔神,只见他目光犹如电芒一般刺眼,脸
上肌肉僵硬,一身躯体似钢铁浇筑般结实,满头长发随风狂舞,发端兀自挂着殷
红的细小血珠,一股血味也随之扑来,肩上还背着一把寒冰龙弓,弓身之上墨黑
龙鳞鲜艳,浴血而来,透着一股狰狞气息,正是魏琅。
魏琅本就素有勇猛,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再回来之时已是犹如血人,看他长
发鲜红粘稠,发尖飘着细小血珠,一时血腥之气大作,几名丫鬟尖叫几声,吓的
互相抱在了一起,原来魏琅手中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东西,闻之欲吐。
砰,砰,脚步声沉重,魏琅背负寒冰凶龙弓,犹如上古魔神,一步一步踏来,
烛光昏红,魏琅双目之中似有实质电芒,浑身流露着嗜血的气息。
他走的近了之时,才赫然发现手中提着的是人的首级,只见他步步走来之时,
柳若萱偏脸冷冷看来,魏琅不知怎么瞧了她冷冷目光,双腿竟然不听使唤,噗通
一声跪在地上,后边吴钧也紧随而来,他怀里此时抱着雪玉古琴,似邀功一般,
脸上隐约可见有几分喜色,不甘落人身后一般,急忙跪在她面前,两只手抱着雪
玉古琴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上。
吃不饱余光一瞧,只见这雪玉古琴的琴弦上,若隐若现的有几滴干了的血,
吴钧轻咳一声,语气里掩不去兴奋之意,柳若萱轻举玉手道:「夜已深了,本宫
实在疲倦,你们二人辛苦了,此间之事待到明日再说。」
魏琅喉中低沉几声,率先退去,吴钧瞧了瞧她脸色,识趣的抱着雪玉古琴退
下。
二人走了之后,房里一片寂静,南宫仙儿心思急动,忽而嫣然笑道:「这房
间窗户坏了,公主若不嫌弃,就和仙儿同住一宿如何?」
柳若萱点点头道:「只是本宫就怕打扰小姐了……」
南宫仙儿盈盈起身道:「公主说的哪里话,若不嫌弃,就和仙儿一块儿回去
吧。」
柳若萱再也不拒绝,跟着起身道:「仙儿小姐请。」
二位美女并肩而去,吃不饱下了楼时,看了看这处小楼,怪风乱吹,小楼偏
僻,竟然是有几分阴森了……
*。。。*。。。*。。。*。。。*。。。*
*。。。*。。。*。。。*。。。*。。。*
第八十三襄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妖界甲州,昨晚刮了一夜狂风之后,到了天刚蒙蒙亮时,许多盛放正好的梅
花,被风吹落在地,青石小径边,嫣红的梅花瓣儿,姹紫嫣红的零乱在路边,几
分唯美,几分惊艳……
空气里也似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漫步其中,沁人心脾,一切都是如此清新,
抬头看去,天色还未大亮,天地之间宛如混沌,大片乌云压在山顶,令人瞧去不
由自主的有些压抑。
偌大穆府,处处亭台楼阁林立,在未散去的夜色中,朦胧不清的景色,隐隐
有几分狰狞,一片静谧之时,这处偏僻所在,坐落着古典优雅的小院,小院内载
种着许多竹子,一切看来再也恬静不过,令人惊奇的是,便在这偏僻所在,窗开
着,房间里,炉火煮着上好的酒,酒香闻来欲醉。
吴钧低头立在她旁边,一个大气也不敢喘,桌上静静地摆放着一张晶莹剔透
的雪白玉琴,琴身之上玉光流淌,一看就不是凡品,吴钧始终不吭一声,她也不
是多话的人,纱袖轻裹美丽玉手轻轻落在琴弦之时,琴弦铮发出一声脆响,她柳
眉一蹙,吴钧察言观色急忙道:「公主不喜欢吗?」
她紫纱蒙面,蹙眉问道:「喜从何来?」
吴钧愣了一下,顿时紧张道:「是我无能……不能为公主排忧解难……」
柳若萱偏脸看了看吴钧的脸,淡声说道:「你不必乱想,昨晚做的很好,几
百妖人被你一网打尽,本宫很是欢喜。」
吴钧低声道:「可我看到公主却没有感到欢喜之色……」
柳若萱轻轻摇头道:「只是你该明白,以妖族之强,几百人对他们来说不过
九牛一毛,不值一提,你若念及此处,更应再接再厉,不为这区区小利而沾沾自
喜。」
吴钧面有悔色道:「公主教诲的是,妖族之人何止成千上万,吴钧今后必拼
力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她随口道:「墨先生如何了?」
吴钧道:「他正被关着。」
说着又道:「要不是傻狗儿,还真没这么顺利,几乎轻而易举的就把这伙妖
人一网打尽了。」
柳若萱淡声道:「傻狗儿是孙桂亲手调教的人,说起来还是你的师兄。」
吴钧眉头一皱,看上去有些不高兴道:「原来竟是这样……」
她轻描淡写道:「昨晚你与魏琅在一起怎如何?」
吴钧道:「实不相瞒,墨先生虽然厉害,可也比不过殿下您赐给魏琅的寒冰
凶龙弓强,只是此人昨晚凶性爆发,处处出手毫不留情,几百人多死在他一人之
手,就连傻狗儿也是我给救下的。」
柳若萱缓缓松开琴弦道:「墨先生有没有受伤?」
吴钧道:「墨先生还好,毕竟您说了要好生看待,只是魏琅得了凶龙弓后,
整个人凶性流露,不可一世,只怕将来会压他不住。」
柳若萱淡声道:「好了,这件事不是你可以如胡思乱想的,懂了吗?」
吴钧急忙道:「是。」
柳若萱轻轻舒了一口气道:「命人端上好酒好菜,本宫要见一见墨先生。」
吴钧得令,径自出了房间吩咐几句,许多侍女一个接着一个端来热气腾腾的
酒菜佳肴,摆的满满都是,外边传来一声轻咳,紧接着就是一阵阵铁链之声,只
见墨先生披头散发,一身衣衫多有血迹,双手绑着密横交错的铁链,在别人搀扶
之下,一步一步走进房内。
这也真是造化弄人,报应不爽,前段时间柳若萱这个龙城公主在墨先生一众
徒子徒孙面前,受尽折辱,才没多久,墨先生又成了柳若萱的阶下囚,冥冥之中,
真是奇哉怪矣……
只是柳若萱看到他现在模样,非但没有欢喜之色,反而急忙起身,快步上前
要抚住他时,墨先生冷哼一声,甩手避开道:「老夫身上满是血污,公主还是莫
脏了自己的手!」
吴钧大怒上前,声严厉色道:「你这匹夫,真是不识抬举!」
墨先生甩脸一笑道:「老夫便是不识抬举,也不用你们故作姿态!」
吴钧抬手欲打道:「匹夫无礼!」
柳若萱让吴钧退下,转而对墨先生道:「是本宫没有约束好部下,先生若要
责怪,请冲本宫来好了。」
说着命人给他解绑,吴钧连忙道:「这厮武功厉害,公主您不可……」
柳若萱淡声道:「君子坦荡荡,何必担心?你且退下。」
吴钧无可奈何的退到一边,墨先生松了绑,两手活动着淤血道:「想你龙城
公主,也不必做那虚假姿态。」
柳若萱轻抬玉手作请道:「既然快人快语,那也不必客气,请入座。」
墨先生倒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大口吃酒,大口吃肉,一边冷冷笑道:「小美
人儿豪爽起来,看起来也真有几分滋味儿,换做别的男人,恐怕早被你给迷的神
魂颠倒了吧?」
柳若萱淡然道:「论年纪,若萱确是后辈,但本宫既是龙城公主,今日与先
生又各为其主,请恕本宫不能行后辈之礼。」
墨先生哈哈笑道:「想不到九重天还有你这样的女子,哈哈!」
她摇头道:「其实本宫也未曾想过,妖族能有先生这样不拘俗礼,快言快语
的男子。」
墨先生沉吟道:「唔,丫头这话却是不假,老夫虽为妖族卖命,但那也是士
为知己者死的侠气,呵,世人虽不理解,老夫又何必在意他人评论?」
柳若萱伸出玉手,动作优雅轻解脸上紫色面纱,绝色容颜柔和一笑道:「罢
了,若萱便放下龙城公主的身份,先生切记,此时此刻在您面前的不是九重天的
龙城公主,若萱此时,只是一个在长辈面前的小女孩儿罢了。」
墨先生听了这话,一时仰头狂声而笑,声震屋瓦,吴钧大皱眉头,柳若萱淡
然含笑,待到墨先生笑完,一手举着空酒杯,目光如炬道:「好个小丫头,且来
为老夫斟酒如何?」
吴钧脸色大变,眼见主子受辱,恨的咬牙切齿,她却盈盈起身,来到墨先生
酒桌前,浅浅一笑道:「有何不可呢?」
她说完果真蹲下娇躯,纱袖轻裹一双玉手,恭恭敬敬的提起酒壶给墨先生倒
起酒来,墨先生看酒满了,嗯了一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神情大为舒爽道:
「哈哈,龙城公主亲手倒的酒,喝着果然香的厉害,烦请你这小丫头,再为老夫
满上一杯如何?」
她摇头笑道:「我历月王朝从古至今,皆有敬重长辈的美德,若萱亦是自幼
受此熏陶,所以先生今日大可不必与小女客气。」
墨先生又喝了一辈她倒的酒,心里十分畅快道:「要是以后也能天天喝到你
这丫头倒的酒,也算是人生美事了。」
柳若萱美丽起身道:「这说来倒也不难,只要妖族安分守己,勿要跨越九重
天的底线,若萱情愿做一寻常女子,一人隐居山林,到得那时,便不会拘礼于龙
城公主的身份,为先生倒一倒酒,也自然没什么了。」
墨先生眉峰一挑,冷哼道:「不知在九重天眼里,什么样才算是安分守己?」
柳若萱道:「彼此之间相安无事,这样不好吗?」
墨先生眉头一皱,冷声道:「老夫平生就好个弹琴,玩个马,丫头却也处处
与老夫作对,还相安无事?哼哼,你也且不用废话,老夫这人就在这里,要杀要
剐悉听尊便就是。」
她背转娇躯道:「也并非希望先生投靠九重天,而是盼望先生不要执迷不悟,
助纣为虐,听命于妖魔,惨害于生灵,若先生执意如此,便就此离去吧,只盼今
后能真如雅士一般,不问世事,就此归隐于田野。」
墨先生大手一挽肩上红发,哈哈笑道:「丫头莫要后悔就好。」
柳若萱淡然道:「早已说过,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墨先生将走又不走,俩眼瞧着桌上那把琴,柳若萱回眸看来道:「琴也抱走,
也算是物归原主,也许先生跟妖族呆的久了,连他们的习性都跟着沾染几分了。」
墨先生嘿嘿笑了几声,上前抱住琴就走,吴钧目送此人离开,满是不甘心道:
「就这么好端端的放他走了?也太便宜了他吧!」
柳若萱淡声道:「胜负未分,杀他区区一人,也改变不了什么,又何必杀他
……」
吴钧突然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柳若萱轻移娇躯坐下,倒了一杯茶,轻
描淡写道:「昨晚有搜到了什么吗?」
吴钧脸色一变,吞吞吐吐的尴尬道:「搜到了……呃……不过……」
柳若萱轻皱细眉道:「怎么了?」
吴钧咳嗽道:「呃……公主的衣裙搜是搜到了,不过已被人撕成了好几片
……上边被那些妖人们弄的好多……好多脏东西……」
她绝美容颜平静如常道:「还有呢?」
吴钧不由自主的吞吞口水道:「还有……傻狗儿在自己屋里,手里拿着一只
绣鞋,在干那事儿……」
柳若萱一瞬间蹙眉道:「在干什么?」
吴钧吞着口水道:「傻狗儿拿着您的白鞋裹着他那根脏东西,一边叫爽,还
把他那脏东西插进里面套弄个不停,还不停说着太爽了太爽了,没想到……没想
到仙女的白鞋都这么爽人……」
吴钧说完不敢抬头看她,她柳眉紧皱淡声道:「另一只找到没?」
吴钧紧张道:「找到了……只是……魏琅当场就把那人砍了……」
她红唇轻品一口茶香道:「砍了好,不过傻狗儿那鞋,是本宫赐给他的,既
是他的东西,他爱怎样,便随他去。」
她在世人眼中是高不可攀的龙城公主,更是不容侵犯的女神,没料想男人竟
拿着她的白鞋做如此之事,吴钧想来,此情此景冲击着他的心,情不自禁的偷偷
看向柳若萱纱裙轻裹下,若隐若现的诱人玉足,一时忍不住偷偷咽了个口水。
没想到柳若萱却听的一清二楚,今日她穿着一袭粉红襦裙,圣洁之处颇多高
贵,粉红襦裙下,一双不染纤尘,洁净无比的白色绣鞋穿在玉足,看在她绣鞋之
时,更能隐约看出她这鞋里玉足是如何诱人,吴钧偷偷瞧着瞧着,柳若萱轻抬美
腿,玉手淡然放在衣裙上道:「怎么了?」
吴钧咕咚一声咽了老大一个口水,她美腿轻抬时,粉红纱裙内两条修长美腿
的曲线若隐若现,便是那诱人无比,穿着绣鞋的仙子玉足也从裙底探了出来,噗
通一声跪了下来,爬上前道:「唯视公主如再生父母……」
柳若萱淡声道:「你倒不必说这些话,来取悦本宫。」
吴钧急忙道:「绝没一句假话,公主要是不信,愿把心挖给您看!」
柳若萱摇头,轻轻一叹,似有许多惆怅道:「本宫好端端的看你的心看什么?」
轻纱遮面,眺望着房外巍峨高山,那里阳光乍破,一座座高山壮观无比,如
此多娇,背负玉手缓缓道:「本宫出去散散心,你不用跟着了。」
说罢独自一人美丽离去,消失在茫茫偏僻深处。
「这便是穆府最好的马了。」孙桂低着头,双手放在身前恭敬无比的道。
眼前是一匹枣红色的好马,她指尖轻拂马鞍道:「是甲州马吗?」
孙桂伸手介绍道:「正是穆府培育的好马。」
柳若萱看了几眼道:「世人都说甲州马,魔国马是妖界之最,能为本宫说一
说吗?」
孙桂点头道:「甲州骏马体格威猛,生性彪悍,奔跑之时疾如风,快如火,
更是精于战阵,冲锋陷阵之时勇不可当,奔跑之时那种狂放的马体曲线,令爱马
之人,看去血脉喷张,更是不惜重金,只为求的一匹上等甲州马,只是此种马野
性难驯,常常难以驯服,又是数量稀少,所以极为珍贵,常常被府家视为珍宝,
是以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
孙桂说完又款款而谈道:「而魔国俊马,不说生性聪慧,更通人性,据说一
匹好的魔国骏马,能知主人心事,能解主人之忧,主人于战阵受难之时,魔国骏
马拼死也要救的主人性命,一场战阵之后,漫山遍野尽是阵亡之人,更可见魔国
骏马死死守在主人身旁,哀伤落泪,常有绝食而死,被妖界各地视为美谈,此种
马奔跑之时,快的犹如疾风,冲的如同骤雨,当真是了不得。」
柳若萱道:「若两种不同骏马,二者合一,便也更好了。」
孙桂咳嗽道:「殿下所言极是,这匹马也请殿下试乘。」
柳若萱点了点头,跃身上马,她本就绝色佳人,此时此刻骑在骏马之上,更
是显得美丽无双,孙桂恭敬为她牵着马道:「听说公主耗费重金,选魔国俊马两
千匹充实甲州各府的事情,很多甲州马商知道后,对此很是不满,弃用甲州马充
实各府,反而选用魔国骏马来充实甲州,说来确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老
奴对此也是颇多疑问,还请公主您不要见怪。」
柳若萱骑在马上淡然道:「本宫必知此举易惹非议,只是魏琅与宋捷赛马,
是谁赢了?」
孙桂咳嗽一声道:「魔国五公子更胜一筹,夺的了第一,魏琅第二……」
柳若萱道:「对此你如何看?」
孙桂想了想,语气恭敬道:「老奴也是精通养马之道,在穆府这么多年,驯
养的甲州骏马少说也有几百匹了,甲州骏马的美名,妖界各地尽人皆知,这次不
幸输在赛马会上,亦是一时之败,在许多人看来,魏琅与宋捷之争,魏琅输的只
是分毫之差,并不能怨马不好,众人都看在眼里,宋捷的运气略好一些吧。」
柳若萱摇头道:「听你一说,本宫似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了。」
他说完又道:「更何况甲州骏马名贵无比,许多马商更是以此为生,把骏马
源源不断的贩卖到各地,为甲州带来金银无数,更是美名远扬,这次赛马会败了,
也是败在运气不好上,值此敏感时刻,殿下弃用甲州马,反而耗费重金不惜求远,
一次选购两千魔国马充实各府,许多马商对此十分不满,有人说殿下是落井下石,
有人说殿下是轻视甲州,重视魔国,大藩闻言也是甚为作难,庆府亦是对此引为
耻辱,老奴借此时刻,冒死直言,请殿下也再仔细斟酌一番。」
她轻抬玉手欣赏着亭台楼阁的远处,那一座座连绵起伏,巍峨高耸的大山,
那里风光秀美,山河壮丽,阳光更有几分刺眼,她仔细听完孙桂言语,香肩秀发
飘飘道:「魏琅运气不好是有一些,不过赛马会上,赢的毕竟是宋捷。」
孙桂连声咳嗽道:「咳……运气不好,也怨不得人啊……」
柳若萱轻声道:「照管家这样说来,甲州是不服气了?」
孙桂虽然不敢顶撞她,却也咳声道:「老奴不敢……」
柳若萱冷哼道:「倘若宋捷在赛马会上输了,人家魔国也说你们甲州的运气
好了那么一点点,满满的都是不屑,你们甲州五府心里会好受吗?」
孙桂低头道:「老奴也知愿赌服输的道理,况且甲州的气度也绝非这么小。」
柳若萱道:「输就是输了,怨在运气不好上,赛马会又有何意义,从塞马会
开始,运气本就是两家各一半,至少在赛马之时,运气从开始也未偏袒谁,总念
及运气不好,处处忽略了对方的长处,在本宫看来无异于坐井观天。」
孙桂脸色难看道:「公主所言,老奴句句在心,只是甲州马,魔国马两个死
对头,本就彼此争斗多年,公主在这个时候把魔国的马大量引进甲州,无异于重
创甲州骏马的名声,妖界各地也会以此来耻笑甲州,老奴言语激烈之处,望您海
涵。」
柳若萱摇头笑道:「其实知耻而后勇,你应该懂的嘛。」
孙桂念及甲州及穆府尊严,丝毫不让道:「赛马会一场,甲州已然知耻了,
殿下大可不必以此耻辱之法,来激励甲州各府。」
她把脸偏把一边,轻语道:「本宫绝非偏袒魔国,打压你们甲州,只是如今
两家骏马争夺第一,这本是好事,更何况胜负乃兵家常事,你们这次输了,下次
赢回来便是。」
孙桂牵着马低头道:「老奴在此,也明白公主的好心。」
柳若萱语气几分柔和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甲州骏马到底好
不好,这么多年了,别人心里一清二楚,同样也看在眼里,只是如今既然输了,
就应知耻而后勇,本宫这次选两千匹魔国马充实甲州各府,其本意是让甲州各府,
可以亲身接触到魔国骏马,从而知耻而后勇,不至于停步在道听途说了不是?」
孙桂眉头一皱,沉默半天道:「公主所言,确有点拨之意……」
柳若萱点头笑道:「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本宫相信你们甲州,与魔国在妖
族威胁的情况下,能为妖界培育更多的好马!」
孙桂叹道:「原来公主是这样想的,老奴误解您了,请原谅。」
柳若萱道:「管家不必乱想了,本宫看今日天色很好,想到处去看看。」
孙桂在前边牵着马道:「不知道公主想去那里看看?」
柳若萱想了想道:「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就是随意看看。」
孙桂牵着马出了府外,叮嘱道:「可派侍卫跟随吗?」
柳若萱摇头道:「不必了,本宫一个人就行了。」
说罢骑乘着骏马飞快离去,远远留下一道倩影。
骏马扬蹄狂奔不止,万水千山飞快往后倒退着,风声呼啸,谁人也没有料到
她这个娇滴滴的公主,骑术会如此精湛。
当骑着骏马来到一处江边,远望江水上头,正午时分家家户户正在做饭,炊
烟袅袅,江水两岸风景如画,群山叠起,江面上一艘艘帆船从中而过,更有许多
打渔的渔夫。
她一人骑着马停在江边,放眼望去,只见高山仰止,江面上洒着一道道银光,
如同万千珍珠铺在水面上,更有本地世代打渔为生的年轻男女分别在船上唱着情
歌,风光无限好。
骏马缓缓低头走着,她骑在马上,衣袂飘飘,长发飞舞,绝色容颜轻纱蒙面,
静静欣赏着这片风景,船上情歌对唱的正好,只见年轻小伙儿立在船上,捧着双
手高声唱道:「一枝山茶花儿香呦,折一枝送与阿妹哟,似这山茶花儿哟,一生
一世不分离哟……」
江面一道道银光万千,珍珠一般流淌着,一望无际的江水汇聚成流,水波荡
漾起阵阵涟漪,一张张渔网被抛洒下水中,肥美的鱼儿收入网中,渔夫笑声爽朗,
船头二二,三三的女孩儿娇声笑着,聚在一起唱道:「涛涛江水耶,与情哥哥同
在船上哟,敬上一壶家乡最美的酒,一生一世一双人耶……」
歌声在江面流淌着,一艘艘船点缀在银光万千的江面,渔网抛洒,珍珠般的
水花儿飞溅,柳若萱骑在骏马之上,一双美眸瞧着面前美景,她突然想喝酒!
江水渡头,一艘大船靠在岸边,行人们正在陆陆续续的上船,船家正在四处
张望之时,只见一名年轻少女,她牵着一匹上好骏马,从岸边迎着惬意的小风,
姿态优美的步步而来,船家从未见过她这样美的少女,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
女孩儿,更是显得殷勤招呼道:「姑娘哪里去?」
她轻纱蒙面,看不清她的容颜,一双美眸却是含笑道:「要过江去。」
船家看了看她牵着的马,赞不绝口道:「江对面的风光,可好的很哟!」
她点头笑道:「正是为此而来。」
待牵着马登上船时,付了过江的钱,船家砍断缆绳,船飘向江心,满船过江
客,多把目光投向她身上,她似并不在意,一个人静静立在船上欣赏两岸景色,
偶有过来搭话的,她也是笑言以对。
待过了江水那头,只见几处村寨点缀在群山之中,她牵着骏马走在乡间小路,
空气中飘着饭香,路边偶有路过的村民,多对她惊为天人,柳若萱倒不在意,玉
手牵着一匹马,瞧见庄稼地里的土路上,一名挽着双鬓的小牧童骑着水牛,悠闲
自得的吹着笛子,水牛惬意无比,悠闲的走着,此情此景她却是想起了一首脍炙
人口的诗来。
这首诗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牧童瞧见路边走着一名仙女般的少女,开心笑道:「姐姐,你去往哪里?」
柳若萱抬头笑道:「想找酒喝,不知道这附近有吗?」
牧童歪着头想了想,伸手指了指前边村寨道:「这儿家家户户都会酿酒,村
寨门口就有卖酒的,不过容易醉人哩。」
柳若萱嗯了一声,美眸瞧了瞧牧童手中笛子道:「能为姐姐吹一首笛子吗?」
小牧童脸上一喜,笑说道:「人家最拿手得,就是吹笛子了。」
说着拿起竹笛放到唇边,吹起笛子来,乡间小路上笛声飞扬,几处村寨点缀
在群山之中,炊烟袅袅,真说的上是一个好去处。
柳若萱牵着马静静听完了笛声,牧童笑着骑牛而去,她一路上顺着牧童所指,
来到村口时,远远的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村口一面酒字旗挂在村口,令人惊奇
的是还有许多特地跑到这儿来买酒的人,柳若萱等了很久,才买了两壶酒,一壶
酒挂在了马身上,一壶酒,解开面纱喝了一口时,又烈又淳,酒香迎面扑来,果
真是好酒。
酒既然买到了,她便骑在马上原路返回,这酒后劲儿果然很大,确实容易醉
人,柳若萱美眸似醉,静静俯在马背上,消磨醉意,骏马载着她一路来到江边时,
这边渡头就她一人,一望无际的江边滩上,更是荒无人烟,后边陆陆续续又过来
一些人,瞧见这美若天仙的少女,似醉非醉的趴在马背上时,都觉眼前一亮。
柳若萱趴在马背上等了半天,这才等到有渡船过来,酒后劲又大,上了船后
便靠着骏马,被江面的风一吹,也多了几分清醒,几名过路人正盯着她瞧,冷不
丁她一抬头,美眸一笑,周围一片人为之醉倒……
乘船过了岸后,回眸看了一眼两岸风光,转眼骑上骏马便飞奔而去,一路纵
马狂奔,回到穆府之时,跳下骏马,径自回自己闺房,她静静趴在桌上小睡了一
会儿,待醒来时真觉得一切都似一场不真实的梦了。
第八十四襄凤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时光近黄昏,刺眼的光芒化作昏红一道道铺在小院内,这处偏僻所在,人烟
稀少,小楼下也只有几个丫鬟在说笑,直到一人牵一匹洁白无瑕的骏马来到这里
时,昏红阳光照在马身,骏马结实肌体,流畅的线条,看去让人直觉血脉喷张,
洁白毛色白的如雪,来人儒衣长衫,英俊容颜淡淡笑容,步步牵着骏马而来。
几个丫鬟瞧着雪白骏马,看的眼都值了,这么好的马可是不容易见到,来人
正是宋捷。
宋捷把马拴住时,旁边一匹枣红甲州马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他牵来的这匹
魔国马,跟这甲州马拴一块儿时,两匹马真如仇人一般,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宋
捷倒是不在意,淡淡笑着由丫鬟领去小楼。
小楼里香炉燃起阵阵香气,桌上放着一壶茶,酒劲褪去之后,她的脸上留下
美艳的晕红,看去真个是娇艳欲滴,宋捷刚一进来,便低身跪在地上道:「宋捷
见过殿下,祝殿下凤体安康!」
柳若萱模样慵懒,轻抬玉手道:「请起。」
宋捷随即起来,从怀中取出一方锦盒,恭敬献上道:「听闻公主醉酒不适,
宋捷这里倒有一块儿宋府珍藏多年的极品碧玉,这玉闻着有独特异香,更有能醒
神的功效。」
打开锦盒之时,一块儿碧玉静静躺在盒中,玉身晶莹剔透,一层灵光流淌,
如同清澈的水波,碧玉周围灵气飘飘,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也随之迎面扑来,大
为不凡。
柳若萱轻声道:「这块碧玉采自仙岛,集天地灵气,钟日月之精华,几万年
才能成一块儿,仙岛又在茫茫深海之中,世人难以寻找,几百年前,金乌从魔海
飞来,口衔一块儿碧玉,最终落在魔国千云湖之上,据说那时,隆冬季节,玉落
在千云湖水中,一片雪莲怒放湖面,芳香传送几十里,宋家先祖费尽周折才打捞
上岸,更是魔国传承几百年的不世宝贝,你把它送与本宫,回去之后如何给宋家
交代?玉虽好,这好意本宫只能心领了。」
宋捷摇头笑道:「非也,其实这块玉,也是家父特意交代我当面献给公主殿
下的,家父说,他虽没见过公主,但对公主还是由衷的钦佩,这块儿玉,也只有
公主这样的绝世美人才配的上,请您也一定收下。」
说着话时,手捧锦盒跪在她面前,柳若萱美目看在他面容,此人真是文雅过
人,容貌英俊,当真是个俊郎男儿,此番跪在自己面前,更是满脸诚意,想到此
处,便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收下了。」
她轻轻接过锦盒,更把玉手落在宋捷衣袖抚他起来,宋捷脸上一笑,随她轻
抚而起,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起身之时,却是握住了她玉手,自然而然的站了
起来,这中间还恰到好处的握了一握,这美女玉手令人一握都觉销魂。
柳若萱轻轻收回双手,淡声道:「宋卿在魔国是下一代的家主,也不知是否
因缘巧合,偏偏在这一代,妖族又作乱起来,本宫同为九重天之人,希望宋卿在
妖族作乱之时,率魔国劲旅,一展昔日战阵辉煌。」
宋捷恭敬道:「公主放心,魔国世代受龙城圣恩,值此危难之际,绝然不容
妖族猖狂,誓死也要捍卫九重天!」
柳若萱听了淡淡一笑道:「宋卿果然忠义。」
宋捷趁热打铁道:「我这次来,更是当面感谢殿下的,殿下选购两千匹魔国
骏马充实甲州,我已急命使者回魔国而去,把这天大好消息告知家父。」
柳若萱美眸看了他一眼道:「宋卿以为,本宫这次选魔国骏马,仅仅是为了
此吗?」
宋捷摇头笑道:「公主一则让甲州知耻而后勇,二则同样鞭策魔国,不可掉
以轻心,想必殿下更希望的是,在甲州骏马,魔国骏马之间能培育出更优良的骏
马,为我九重天所用。」
柳若萱点点头道:「宋卿之言,正是本宫所想,妖界天下,皆道甲州骏马,
魔国骏马为天下之最,但这几百年来,却未曾产出更好的马种,龙城对此也是深
感忧虑,本宫既奉圣命来到了甲州,自然希望魔国骏马,与甲州骏马之间,彼此
结合,不用多久,能为九重天培育出更优良的绝世骏马,为天下所用。」
宋捷提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道:「妖族苦苦要捉天马,想必也是为了培
育出更强的马种,想那天马非人间之物,奔跑之时快如闪电,迅如奔雷,风驰电
掣,若捉来天马,与之配种,也许有意料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公主您说可是?」
柳若萱淡淡喝茶道:「天马为妖界神物,岂容我等玷污?妖族不自量力也就
是了,何必效仿与他们,本宫也不屑如此。」
宋捷抱拳道:「殿下责怪的是,我确实太过急切了……」
柳若萱道:「你也不用自责,其实这偌大九重天,谁不想为妖界出一份力
……」
宋捷试探问道:「听说魏琅得了冰龙弓,越发凶性展露了……」
柳若萱打断他道:「龙弓舍他之外,无人拉的开,你不必乱想,本宫还不至
于偏袒谁。」
宋捷连忙低头,恰在这时小楼外的院子里,突然传出几声马的嘶鸣声,宋捷
脸色一变,忽然笑道:「我这次来,还为公主特意选了一匹魔国俊马,此马血统
纯真,一等一的好,便牵来赠送公主,以示感激之情。」
外边马叫个不停,十分吵闹,她蹙眉问道:「为何如此吵?」
宋捷抱拳道:「臣也不知,不过看一看就知道了。」
柳若萱美丽起身,轻移娇躯来到窗边,轻探玉手打开窗户,往楼下一看,不
禁一抹红晕浮上绝美容颜,看去挣扎不得,楼下几个丫鬟更是羞得满面通红,一
个一个躲着不敢过去,听来还有笑骂之声。
宋捷瞧着那窗边绝美倩影,跟过来看了几眼,身躯几乎贴在了她的仙子玉体,
极其暧昧的闻着她秀发幽香,陶醉无比道:「带来的畜生不懂事,这都是臣的过
错。」
柳若萱关上窗户道:「无妨,这也怨不得你。」
宋捷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目中含有几分炽热道:「甲州骏马,与魔国骏马相
合,一定能产出更优秀的马来,公主您说是吗?」
这语言轻佻,她蹙眉道:「宋卿想说些什么?」
宋捷直视她面容,丝毫不让道:「恕我直言,殿下是龙城公主,金枝玉叶的
美貌仙女,我宋捷亦是魔国王孙,年少俊杰,血统高贵,殿下已是明知故问了。」
她一瞬间气质冷若冰霜,气氛更加僵持,宋捷只好转移话题道:「如今妖族
势大,公主有意派人去往十万大山吗?」
宋捷刚说完这句话便觉她目光看在自己脸上,她沉默片刻,轻声道:「本宫
是有意,可是这种送死的事情没人愿意去做。」
宋捷道:「可也不代表都没人愿意,至少宋捷愿往。」
柳若萱点点头道:「还有呢?」
宋捷笑道:「我若去了,魏琅必定也要去,如此就又多了一个人。」
柳若萱听了美丽笑道:「其实你有这份心,本宫已然很欢喜了,只是魔窟之
处危机重重,若有什么闪失,本宫也未必担当的起。」
她举止优雅,玉手轻轻拿起茶杯,红唇轻启喝了几口香茶道:「至于你说的
事情,本宫会仔细考虑,你现在不妨先回去。」
宋捷微一点头缓缓退下,宋捷刚走,柳若萱淡然走下小楼,却是走向亭台楼
阁的深处。
孙桂正在大藩身边伺候,大藩坐在软榻之上淡淡饮茶,目光不时掠过院子里
琢食五谷的鸽子,孙桂不时抓起食物洒向院中,十几只鸽子慢慢吃着,丝毫也不
怕人,显是经常来被人喂食。
便在这惬意之中,柳若萱从走廊走来,孙桂急忙低头行礼道:「殿下凤体安
康。」
大藩坐在软榻,微微起身道:「臣见过殿下。」
她点了点头道:「这鸽子,经常喂食吗?」
孙桂看了几眼笑道:「正是如此,我家大藩闲来无事,便喜欢喂些鸽子,长
此以往下去,这些鸽子总是飞到这儿来吃东西。」
坐在软榻的大藩,此时此刻看去悠闲,自若清闲道:「所谓食君之禄,为君
解忧,这些鸽子多年以来,长久陪伴身侧,不知解了本镇多少忧愁,思来深有感
慨万千啊……」
柳若萱淡然笑道:「万物皆有灵性,确也不假。」
大藩目光悠闲道:「我看殿下来此,似有心事?」
她抓起一把谷子丢到院子里,旁边鸽子很快扑过来吃食,瞧着这其乐融融的
画面,她清冷容颜似也有几分柔和道:「这次过来,确也是有事相求。」
大藩抬起头看着院里鸽子道:「不知是否妖族之事?」
柳若萱语气轻和道:「正是如此,据说大山深处近来屡有妖物窜了出来,若
萱思来想去,欲再使人深入魔窟,看一看那隐藏了数百年的妖魔鬼怪,究竟是什
么样的恐怖存在……」
大藩仔细听完,缓缓道:「蝠妖从深山窜出来作乱,我也有几分听闻,除去
世人恐惧之下捕风捉影,以讹传讹不论,所谓无风不起浪,料想还是有几分真实
性的。」
柳若萱道:「所以大藩认为此事可行吗?」
大藩闭目沉思片刻,再次睁开双目之时,目光如炬瞧着头顶一座座连绵起伏
的大山道:「臣虽年迈之身,但值此危难之时,穆府决无迟疑。」
她猛然回眸看来,一双美眸中是那满头白发的老人静静坐在软榻之上,他的
双眼虽已浑浊,可目光依然坚定,她从这老人的身上,看出了男子的担当,无论
岁月侵蚀,哪怕青春不在,垂垂暮年,那一句惊天之音,依然充满令世人为之疯
狂,为之一往无前的力量,虽千万人,吾往矣!
愈是乱世,愈可见人心,愈可见,男人的担当,那种顶天立地,无怨无悔的
担当!
鸽子低头吃着谷物,大藩瞧着群山巍峨,语气平静道:「我穆府虽然人丁不
旺,但藩中,也尚有带甲之士八万六千员,公主既有心再探魔窟,老臣也愿献微
薄之力。」
大藩说罢,目光投向身边的孙桂,孙桂似早有预料,上前一步道:「这次探
寻魔窟,非比寻常,孙桂在甲州多年,愿做向导。」
此时一向明媚的天空,一片乌云却恰巧袭来,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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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夜如期而来,只是一轮月被乌云笼罩,月光惨淡,令人觉得很是沉闷。
月影稀缺下,这处偏僻小楼内,几点烛光微灭,吴钧坐在蜡烛旁边,小心翼
翼的挑着烛芯,烛火跟着更明亮了一些,照着房间内的一切。
桌边那绝世貌美的少女,正提笔写着什么,她的字迹秀美工整,便连纸上弥
漫着一股淡淡芳香,乌黑秀发轻轻落在香肩胸前,绝美容颜平静如水,淡雅出尘,
凡尘喧嚣似也惊扰不到她,那一抹绝世出尘的倩影,无声无息中已然惊艳了一切。
吴钧收敛着自己气息,大气也不敢喘,深怕自己打扰了如此恬静淡雅的美丽,
小心翼翼走过来时,为她倒了一杯香茶。
轻声细语道:「殿下,喝一些吧。」
柳若萱微微蹙眉,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你大可不必守在这里,可以
先回去休息。」
吴钧瞧着她脸道:「公主这般废寝忘食,我怎敢休息?只愿侍奉您身边。」
她为之一笑道:「也好,那你就为本宫磨一些墨吧。」
吴钧点头答了声是,坐她旁边认真磨死墨来,目光不经意投在她身上,只见
她此时此刻,清冷之处竟有一种别样的娇媚,一时瞧的呆了……
柳若萱提笔写个不停,淡淡道:「瑾月姑娘那边怎么说?」
吴钧咳嗽一声道:「定州本就是为了探寻妖界实力而来,自然是不会错过这
个机会了,除了轩辕文,瑾月,南宫仙儿,周宁,都决定要去。」
她点头道:「本宫以为会是周宁留下来,结果确是轩辕文留下来了。」
吴钧又道:「无相僧人乘定州的船一路去了水国江都城,携经书万卷,一面
讲经,一面广收弟子,并有意去往龙城,说服龙城在天下各地修建佛寺。」
柳若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提笔之时,一缕秀发微乱拂在红唇,那模样说
不出的惊艳。
吴钧看了几眼纸上的字,脸上露出欣赏之色,她的字写的秀美,漂亮,似有
淡淡墨香从纸上跟着溢了出来,柳若萱写完了字,轻抬玉臂拿来茶杯饮了一口道:
「熊族有什么动静吗?」
吴钧起身,恭敬站着道:「公主您主动向熊族示好,据说熊族听说这个消息
后,都很是开心,听说熊兵连夜就撤了三十多里,就连那吃不饱自己大赚一笔一
时,熊族其他人也能跟着混些油水。」
柳若萱淡声道:「梳妆台上的信封内,有本宫写的一封信,你务必亲手交给
熊族大先生。」
吴钧点头道:「是!」
柳若萱又道:「见到大先生之时,可对他言明,本宫在甲州钱庄存有二十万
两白银,这小小敬意,请他务必笑纳。」
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吴钧脸上也登时忍不住变了颜色,但熊族世代
居住在大山深处,不说颇多不便,族内更是缺少银钱,这笔数目,绝然令人动容,
只是柳若萱既然这样说了,他也只有照办,重重点了点头道:「殿下放心,我一
定照办,绝然不会有任何差错。」
她红唇轻品茶香道:「墨先生一路如何了?」
吴钧面露恨色道:「这狂徒一路往十万大山去了,殿下如此厚待与他,他却
丝毫不为之领情。」
柳若萱听了淡淡一笑,美眸看向窗外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
渠……」
吴钧哼了一声道:「下次再遇见他,绝然不会手下留情!」
柳若萱又倒了一杯茶道:「魏琅凭借凶神弓才压制了他,你又靠什么能胜他?」
吴钧脸色一变,急忙道:「殿下……」
她却是轻语笑道:「这世上最珍贵的,其实是宽容。」
吴钧重重摇头,口中深深叹了口气。
柳若萱道:「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睡吧。」
吴钧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拿走梳妆台的信,一步一步走下小楼,消失在黑
暗中。
柳若萱目送他离开,关窗之时,夜空乌云惨淡,弯月灰暗……
她拿起桌上面纱,蒙在自己绝美容颜,轻移娇躯独自一人来到小楼下,便在
乌云惨淡中,就着昏暗夜色,走在偌大穆府中。
周宁将睡未睡之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打开门时,门外一名儒衣之人,正是
孙桂。
孙桂笑着走进来,目光看了看四周道:「听说公子跟南宫小姐,瑾月小姐一
起,决定了要去魔窟?」
周宁也未曾想过孙桂这个穆府管家,会深夜来到这里,说起这些,有些受宠
若惊的点点头道:「先生说的不错,正是这样。」
孙桂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贵客不知,十万大山远比想象中的更加凶险,
这趟魔窟之行,可说是危机四伏,贵客既从远方来,穆府自然想保卫贵客周全,
所以我特来此处告知贵客,魔窟之行有穆府便足够了,人多了反而容易被妖族察
觉,若信的过穆府,也大可不必亲赴虎穴,一有什么重要线索,穆府必定毫无隐
瞒,告知贵客。」
周宁认真听完,真个是受宠若惊道:「先生所说,我们全都知晓,只是魔海
之外对妖族的了解极为匮乏,只停步在道听途说的地步,确也知妖族实力已到骇
人听闻的地步,所以我们这些人此次不畏艰险,渡过魔海来到妖界,为的只是亲
眼目睹妖族之秘,倘若畏惧生死,便也不会来到妖界了。」
孙桂摇头皱眉道:「眼下战事逼近,迫在眉睫,贵客急切之心,我自也体谅,
只是前途太过凶险,还是不要以身犯险,比较妥当。」
周宁神色恭敬无比道:「先生好意,让人倍感亲切,只是甲州不畏惧生死,
定州也未必怕了,我们几人远渡而来,身负魔海之外万民厚望,为的就是把妖族
的信息,准确无误的带回去,即使付出代价,也在所不惜。」
孙桂瞧着他目光道:「贵客真的决定了吗?」
周宁毫无犹豫道:「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决定了。」
孙桂一瞬间叹气不止道:「既然如此,我便也告退了。」
他说着缓缓退入黑暗之中,黑暗之处,亭亭玉立着一名绝色少女,正是柳若
萱。
孙桂走上前摇头道:「任凭怎么说,还是一意孤行。」
柳若萱转过娇躯,看了他一眼道:「这也难怪了,只是今夜你辛苦了。」
她说着看向惨淡夜空,轻移娇躯消失在夜色里,一阵风掠过,这里也好像从
未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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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襄大浪淘沙
一大早的穆府,便笼罩在一派乌云之下,寒冷之时,更多了几分冷清,似有
一场大雪正在积蓄力量之中。
瑾月从房间走下来之时,只见小楼下,南宫仙儿与周宁站在一起,不见平日
言笑,只有一派肃穆……
轩辕文身披铁甲戎装,脸蒙黑巾,目光之中尽是坚毅,冷风轻轻拂来,刮在
人身上痛彻肌肤,犹如刀割,她美眸往高墙之外看去,只见十几面康字旗帜迎风
招展,于寒风凛冽中,猎猎作响,分外鲜明。
瑾月轻移娇躯来到轩辕文面前,美目如水瞧着他脸道:「我们看惯了风花雪
月,亦看多了欢聚别离,这次来妖界既有此时,也是早已知悉的了,我与周宁,
仙儿小姐前去十万大山,你带领这两百人去往水国江都城,一路之上风雨劳顿,
颇多艰难,你更要处处小心提防才是。」
轩辕文迎着她目光道:「瑾月姐放心,只是十万大山凶险无比,别离之前,
唯愿我们四人亦都能平安回到定州。」
瑾月点头一笑道:「你说的对,我们四个人一块儿来的,自然要一块儿回去。」
轩辕文又看向周宁,周宁步步走来,笑说道:「等回了定州,还陪你再喝三
大碗的酒。」
轩辕文含笑说道:「好啊,只不过酒钱可是你出。」
周宁满是豪爽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旁边南宫仙儿笑嗔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吃不饱才认识几天,
就连他的脾性也沾了几分……」
两人对望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再言谈一会儿,终于是到了分别的时刻,
打开院门之时,门外两百名定州兵严阵以待,轩辕文按剑走上去,临走之时,三
人都跟了上来一直送到府门外,街上十分冷清,空无一人,轩辕文骑上马,在马
上抱拳笑道:「所谓送人千里,终须一别,保重了。」
说着扬鞭一挥,冷风凛冽之中,两百多人一路而行,很快消失在长街,瑾月
轻叹一声,转过娇躯慢慢往回走,周宁,南宫仙儿跟在身后,谈起孙桂挽留话语
时,瑾月摇头道:「蝼蚁尚且偷生,谁人不知生命可贵呢?」
南宫仙儿在旁嫣然笑道:「仙儿独自一人也过的久了,流浪天涯也并没有什
么值得牵挂的,能与诸君一道经历快活人生,不旺世上一场了。」
周宁拍手称快,笑说道:「所以说啊,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想太多也没用。」
少了一个人后,毕竟有些热闹不起来,三人聊着聊着回到住的小院,天也太
冷,更不犯困,便搬来火盆,一边取暖,一边煮酒,闲坐着时候又聊起了十万大
山。
据有限的传说来讲,十万大山是妖魔们的天堂,各种奇异妖族有八十一部,
战将二十四员,每员战将力大无穷,皆是法力高深的妖怪,听命于妖神,妖神是
众妖之首,常年住在传说中的妖族圣地,万魔城。
世人传说云雾缭绕之中,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大山数之不尽,常年不散的云雾
飘来飘去,群山云雾飘荡不绝,万魔之城便在层层云雾深处,远远望去之时,但
见城墙之上,一面面妖旗随风狂舞,十万妖兵身披铁甲忠诚无比的守护在城墙之
上,奇峰怪石之间,无数蝠妖在云雾里展翅高飞,盘旋在城池之上。
城池既在群山之中,又是高耸巍峨,其城池险峻,便连飞鸟也实在难以飞跃
过去,更别说万魔城屹立在群山之巅,不知天地间过了多少岁月而不倒,况妖族
在此长久岁月,苦心经营,此城之雄伟壮观,号称为天下之最,城池内一座座辉
煌宫殿,连绵不绝,高耸在云雾之中,千余座登峰造极的宫殿,令人身如蝼蚁,
妖神所居的九重魔殿,便在最高峰上。
时至今日,万魔城至今已屹立了不知多少岁月,更是妖族不容亵渎的圣地,
世人更说,万魔城中,群魔乱舞,那却是一点也不假了。
提到万魔城为天下之最时,令人不禁遥想,群山之中,那神秘如鬼魅般的妖
族圣城,究竟是何等壮观?以至于达到了天下之最,便连九重天也拼却不过。
没人知道这个答案,因为至今为止,这座城也只存在于甲州记载,口口相传
之中,九重天数百年来屡次派遣悍不畏死,武艺高强的甲州武士,毫不犹豫的投
入到十万大山中,却没想到这些徒手搏虎,下水擒龙的武士们,一到了十万大山,
便一去不回,如石沉大海。
九重天自然不甘心如此,便也处处搜集妖族之秘,但所获甚少,这无疑令人
感到很害怕,每每安寝之时,便遥想到那群山黑暗之处,时时刻刻有一双眼睛在
盯着自己,伺机反扑,九重天把此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数百年来都不得安息,
直到近些年,才终于得到了妖族将要再次征伐九重天的消息,消息一出,真如大
难临头一般,从妖界各地调兵遣将,时刻准备应付妖族。
一番话说完,酒也煮的更好了,酒香飘在空气里,寒意凛冽,满是素杀,南
宫仙儿拿来杯子倒了三杯酒,三个人就捧着酒杯喝起酒来,直到东方一道霞光隐
隐刺破苍穹,一轮火红微露一角,头顶乌云笼罩,霞光笔直照射下来,犹如火红
玉柱一般,瑾月站起娇躯,美目看着群山之巅道:「真是好景色……」
风声呼啸,天地间隐有奔雷之威,群山之顶,乌云压顶,那轮火红处在乌云
之上,一道霞光照射下来,群山之上被霞光一照,万般云雾缭绕,看去犹如仙境,
一只雄鹰展翅高飞,掠过霞光,天地中似自有声音在轻轻梵唱着,歌声苍凉久远,
听来令人回味无穷,幽幽世间,自有一股浩然之气,凛然劲凉,虽世道荒凉,但
这天地正气如此,普天之下谁能与之相比?
三人皆为之起身,看着那乌云压顶中的一道霞光,霞光似挣扎,似猖狂,似
不可一世,隐隐一声狂风呼啸,乌云退避,一轮火红太阳展现眼前,久违的阳光
明媚照射下来,天下大白!
群山笼罩在一片火红霞光,雄鹰展翅高飞,天上乌云被阳光一照,化作万马
奔腾,风夹杂着天地之威,万马呼啸着践踏而过,扑向远方,一阵阵狂声马嘶响
在耳边,此时无声胜有声,金戈铁马之争,寒气之凛冽,一时历历在目,更在人
心。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滩。
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却是南宫仙儿瞧着这般壮丽景色,一时娇女亦为之激荡,红唇轻品一口酒香,
迎着群山巍峨,霞光耀眼,忍不住便用了琵琶行最激昂一段,为之诵了出来。
周宁把酒一饮而尽,笑说道:「倘若馆主身在此处,眼见我们几人如此这般,
想必也是为之欢喜的!」
南宫仙儿点头笑道:「是呢,人都会成长的。」
瑾月久久未语,如此乱世,更能见人心,古道,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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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关漫漫,一条大江奔腾着流向远方,江边荒无人烟,江面上银光乱洒,一
颗一颗珍珠般的水花在江面上沉浮,一排大雁对对飞在江面,头顶高山仰止!
这里是定州最偏远的所在,远离大城繁华,江边停靠着几艘小船,船上空无
一人,江岸边上两名老叟正在煮酒,酒香随风一股股飘了过来,他骑在马上停了
下来,抬头看了看无数高山,阳光刺眼照在脸上,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昨日一切不可留,乱我心者愁更愁,一路之上离定州越来越远,他从马背上
跳了下来,一步一步牵着马来到江边,两名本不相识的老者,此时此刻谈笑风生,
对着江水煮酒,一人是樵夫,一人是渔夫,彼此之间相见恨晚,笑坐着共同煮着
浊酒。
这壶浊酒在火烧中翻腾沉浮,酒香浓郁拂在脸面,想赵雨身在定州城中什么
样的美酒,琼浆玉液没有喝过?可是此时此刻看着两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为了一
壶浊酒喜相逢的样子,闻着那酒香,也生出想有喝上几口的欲望。
两名老者说说笑笑中,也注意到身后这年轻人,笑声说道:「年轻人,也来
喝上一杯怎么样?」
赵雨爽朗一笑,点头道:「好!」
毫不犹豫的坐了起来,甚至拿起木柴添入火中,目光瞧着银光万道的大江,
一排排飞在群山之中的大雁,颇有感慨的笑说道:「老人家住在这仙境,与世无
争,不知羡煞多少人了……」
两名老者闻言一笑道:「凡事新鲜之后,便觉得枯燥了。」
赵雨也为之一笑,语气苦涩道:「是啊。」
老者笑道:「老汉这么多年,住在这江边,有时风和日丽,有时风雪交加,
茫茫雪国,不见丝毫人烟,那都是习惯了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赵雨随他目光看去,忍不住摇头笑道:「此处茫茫雪国,天地一片素杀,这
荒凉所在,白茫茫一片,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自是经历风霜无数了。」
谈着话时,酒煮的好了,三人对坐着各饮了几口,赵雨满是赞叹,目中含着
笑容道:「真是平生难以喝到的好酒啊,人世沉浮,沧海桑田,万年轮回,看不
破的终究是我自己啊……」
三人喝酒之时,一名小孩儿蹦蹦跳跳拿着根树枝儿跑了过来,长得虎头虎脑,
一边跑,一边唱着,歌声清脆好听,赵雨拍手赞道:「真是好风光啊!」
小孩儿蹦蹦跳跳的过来,赵雨摸摸他脑袋笑道:「说来我饮了老人家的酒,
也没什么值得回报的,所幸身边还有一块儿玉佩,便赠与这孩子好了。」
他说着从腰间取下一块儿玉佩,笑着塞进小孩的怀里,小孩得了玉佩,开心
的不得了,老者急忙道:「这玉佩宝贵的很,老汉与孙儿穷苦人家,可配不上这
么好的玉,这可使不得!」
赵雨摇头笑道:「身外之物,我们又何必把它看的这么重?」
说着仰头豪爽一笑,似笑尽胸中之气,又饮了一杯,刚想要告辞之时,一名
面蒙轻纱,穿一袭黄衣襦裙的绝色美女,轻轻踏着鹅卵石步步走来,入目看去真
是仙女一般,她玉手中还牵着一个男孩儿,正是欧阳霓和冉儿。
欧阳霓任由冉儿跟樵夫的孙儿在一边堆石头玩,她轻移娇躯漫步走来,美女
幽香随风拂来,美的清丽脱俗,高贵无比。
赵雨一时神情复杂,落寞说道:「这里风大,姑姑玉体关紧,怎么竟来这里?」
她轻拢衣裙慢慢坐下来,美眸看着江边景色道:「有时候,人流浪天涯未必
就是一种苦,你在定州也未尝幸福……」
赵雨一怔,缓缓道:「听说姑姑要还权给袁家?」
欧阳霓道:「我确有这种想法。」
赵雨皱了皱眉,随她目光看去道:「只是袁小蝶却不是可以托付的人了。」
欧阳霓轻轻点点头,沉默片刻道:「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赵雨用手紧了紧包裹,露出笑容道:「呆在昌郡不失荣华富贵是好,可我赵
雨大好男儿,还是不愿浪费大好青春,还是走遍天下的过瘾。」
欧阳霓美丽起身,玉手一招冉儿道:「祝你幸福。」
冉儿跑来她身边,扑进她怀里撒娇,赵雨点头笑道:「好!」
他说着起身叹了一声,看了看冉儿笑道:「好个孩子,咱们定州好几代人的
打拼,你可要好好爱惜啊!」
冉儿笑着点点头,赵雨看在眼里,露出欣慰笑容,转身背着包裹,牵着马走
在江边步步远去,江水中银光万道,映着他身影,听的他头也不回的唱道:「滚
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高山巍峨,大江中水如万马奔腾,夹杂着风流声激流而去,一道道霞光铺在
江面上,珍珠万千,一排大雁高鸣着飞掠过去,他背影也渐渐模糊,渐渐看不清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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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襄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在世人传说之中,妖界十万大山乃是众魔放逐之地,妖魔恶鬼,毒虫野兽无
数,即使最有经验的猎人,也不敢靠近这里,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大山,更是常年
被阴雾缭绕,一派鬼气森森的,白天遮云蔽布,不见天日,隐隐约约可看见雾气
里边,模模糊糊现出无数直插云霄的大山轮廓来。
一座座大山高耸入云,虎狼嚎声不住惊起,大山深处从里边不断吞吐出汹涌
流动的浓黑雾气,一眼也看不清里边深浅,只看这样,常年被层层乌黑瘴气所遮
掩,更是一派不见天日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
群山外围,荆棘杂生沼泽遍地,猿鸣狼叫之声清晰入耳,毒虫怪兽数不数胜,
流传着无数恐怖的传说……
自甲州决定再探魔窟,也不过短短大半月间,甲州最勇猛善战的武士云集穆
府,这其中,常年与穆府死对头的庆府也是派出最引以为傲的藩中武士,便连宋
捷之父,也亲自骑乘骏马,昼夜不分的亲赴穆府,责命其子宋捷亲赴魔窟,为九
重天效力。
宋捷之父,本名宋睿,是魔国当代家主,为人有天纵之才,文韬武略样样精
通,人到中年,更是龙虎不凡之辈。
便在这穆府城外,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大山巍峨高耸,正值残阳似血,夕阳最
后一道金光刺破苍穹,停留在山的那边,一条古道上,左右站着众多身披铁甲的
士卒,大藩坐在轿中,仰望着这甲州风光,旁边一名中年男子骑在马上,看去四
十多岁的年纪,衣着打扮文质彬彬的,似教书先生,一袭青衣长衫穿在身上,面
庞含着淡淡笑容,正是魔国之主宋睿,此时此刻举手欣赏着高山道:「山河壮丽,
真是如此多娇。」
说罢回头一笑道:「穆兄,妖族就在山的那边吗?」
大藩道:「老弟,看你似没有几分愁容,越发年轻了。」
宋睿跳下骏马,点头一笑道:「人到中年,却已看破世间沧桑了,愁也没法
子不是?」
大藩摇头笑笑,却又点了点头,似有几分赞许,几分否决,沉默良久看向宋
睿道:「老弟今年多大了?」
宋睿笑道:「再过两年就到五十了,岁月真是不饶人。」
大藩心中冷笑一声道:「听说老弟最喜欢宋捷,你也怎舍得送他去那九死一
生的鬼地,做兄长的我,都有几分不解了,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一时眉峰轻挑,目中精光一闪而过,眺望着连绵高山,淡声道:「这孩子
从小在魔国,受尽万千宠爱,自有几分桀骜之气,可这妖界之大,岂止魔国一地?」
文质彬彬的气质转眼即逝,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深不可测,
一袭青衣长衫淡淡拂动,夕阳如血,照在他面庞之上,隐隐有几分红润之色,城
府不可说不深。
大藩沉吟片刻道:「所以你想要挫一挫他的锐气?」
宋睿回头看了一眼,浅浅笑道:「知我者,除了穆兄,这世上还有别人吗?」
大藩拍手笑道:「好你个宋睿,真是可怜你一片苦心了!」
宋睿谈笑道:「我这不成器的孩子,赢了魏琅之后,信中更是十分得意,我
看在眼里,却是颇为忧虑了,做父亲的不管他,谁人管他?」
大藩听了,忍不住为之叹道:「真是可怜父母之心。」
宋睿瞧着无尽大山道:「穆兄说的对,真是可怜父母之心,只是这天色已晚,
不妨先回去如何?」
大藩脸上露出一笑道:「我还不知你这个风流之人,为的是什么吗?」
宋睿连连摇手道:「穆兄可不要开我玩笑了,我可是一片诚心,不辞辛远来
你们这儿的!」
回去时候,一路笑谈,宋睿谈起魔窟凶险时,似从容自若,大藩暗想宋睿的
宝贝儿子一路远行,深入不毛之地,宋睿这个当爹的心也真大,那十万大山从来
都是不详之地,寻常人那敢没事去那里找不自在?勇猛的武士一次次进去了那么
多,都是一去不回,宋睿却如此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真让人捉摸不透,
毕竟宋睿可绝不是不爱儿子的人!
大藩在这猜这宋睿的心思,冷不丁宋睿骑在马上,忽而回头一望道:「去了
几天了?」
头顶夕阳一点一点落下山头,照在一条古路之上,说不出的荒凉,大藩瞧了
他一眼道:「算来足有好多日子了。」
宋睿摇头笑道:「哎,不中用了,看我这记性。」
大藩道:「算日子,现在他们已经进入妖族地盘了,就是不知如何了。」
宋睿抱拳向天道:「自古邪不压正,何必担忧?」
大藩心中不快,冷哼一声,暗道:「总有些胆大妄为的人,咱们走着瞧呗!」
甲州是多山之国,也是多出劲旅之地,其山河壮丽,冠绝天下,虽不如龙城,
江都那般锦绣一片,确也是有好山好水的地方。
只是越往里走,就越是偏僻,从地图上看,奴国原荒,山国甲州,魔国玄府,
沼国鬼浓,这四国的地盘皆是多山,多林,多沼泽,多荒芜,穷山恶水的地带,
说的上是各族林立,茹毛饮血,被视为蛮荒之地。
另一边的是,商国富川,海国都月,水国江都,妖界龙城,圣府神州,这五
重天占据着锦绣地盘,繁华城池所在,各城居民富有,自视甚高,常常视常年战
乱的蛮荒四国为野蛮。
龙城是统治妖界的中心,圣府神州则是被妖界万民视为神明,历代圣女居城
所在。这偌大妖界疆域,犹如被人用刀一劈两半,一半是穷山恶水的蛮荒四国,
一半是锦绣河山的龙城五国。
蛮荒四国的背后,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十万大山!
此时此刻,群山巍峨,高耸入云,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大
山,一眼望不尽首尾,奇峰怪石林立间,乌云盖顶,平白看去多了几分狰狞……
奇峰怪石间,猿猴爬在参天老树上跳来跳去,天色也已昏暗,夕阳渐渐沉了
下去,周围一切似也静谧了下来。
便在这大山深处,此时此刻有着一支三百多人的队伍,这披人正是探寻妖族
之秘的甲州,定州之人,瑾月,周宁,南宫仙儿,孙桂,宋捷,魏琅,都在其中,
这三百多人中庆府百人,穆府两百人,穆府武士最多。
刚开始进入十万大山外围时,只见一座座大山鬼气冲天,一片不毛之地,荒
无人烟,猿猴吠鸣之声不绝于耳,其道路之艰难,为人所不足道也,连续七,八
日间路途愈发艰难,走在大山深处,山峰险俊,道路崎岖,偶有漂泊大雨倾盆而
下,山洪携奔雷之势从高处冲击而下,躲避不及者,瞬间葬身其中,连呼喊声也
被山洪淹没,其惨状令人见之潸然泪下,但又救也没法去救。
半月之前从穆府出发后,一路经过,仅在十万大山的外围,数日间便有两百
名武士各类凶险丧命,出发时五百人,到了十万大山外围几百里之深,还只见得
十万大山冰山一角时,五百众的庞大队伍,有的死于山洪骤然袭击,有的死于毒
蛇之口,有的被山中毒气侵袭,有的陷入恶地沼泽,其惨状,不一而同,似是转
眼之间,就只剩下三百多人。
恐怖气息时刻伴随左右,但愈是如此,越往里走,伤亡也愈是小,一是渐渐
摸索出来的经验,知道了几分大山老林的脾气,二是剩下的人,皆是劫后余生,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个个勇猛精明,配合默契,一个眼神就懂了很多。
只是魏琅与宋捷谁也不理谁,众人心里也都知道,也不勉强。
而孙桂毕竟年岁大了,一路上见多了毒虫野兽,走多了穷山恶水,一番折腾
下来,人也是憔悴了许多,不过寻常山中野兽,倒也不敢侵犯,毕竟魏琅背着凶
龙弓,真如魔神一般,野兽有灵性,这伙杀气腾腾的人,个个不是武功高,就是
有本事,狼虫虎豹见了就躲,倒是浓密老林里,时不时冒出来的腐烂之气,令人
厌恶。
远处山峰五色斑斓之气,犹如鬼魅般吞云吐雾,路上各类白骨数不胜数,许
多兵器丢在主人身边,强弓化为木朽,锐不可当的腰刀也是锈迹斑斑,大雨侵蚀,
野兽啃咬,骨上一处处恐怖刀痕,早已不似人形,唯有白骨依稀可认。
孙桂往往见到这些白骨,就哀痛不已道:「我甲州数百年来几千名勇士,不
畏艰难,受主君之命闯入大山深处,一个个似石沉大海,一去不回,连个音信也
无,却不料数百年来,今时今日,几千人已沦为异地之鬼,露尸荒野,任凭风吹
日晒,雨打虫噬,一具白骨,便连个埋身之地也无,令人心痛啊!」
旁人见了也是无不心伤,毕竟自己何尝不是在走着同样的道路,只是这条路,
事关重大,他们心中心伤之余,更是意志如铁,不畏生死于头顶,誓要揭开妖族
之秘。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安置了歇息之所后,头顶一轮弯月惨淡,透过枝枝错错
看去时,乌云密布压在群山,山峰始终在雾气当中,远处狼嚎虎吼之声,此起彼
伏。
孙桂毕竟年长,围着火堆之时,众人心中跟明镜似的,看那些白骨身上,处
处多有恐怖刀砍,箭射,兽咬痕迹,有的是被刀砍死,有的是被箭射的,有的是
被群兽撕咬而死,身死之处,过了几百年后,依然惨烈,树身之上许多恐怖的斑
斑刀痕,似也见证了战斗的惨烈。
这些人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勇猛之人,只要一息尚存,就绝不会放弃搏斗,
甲州五府最以藩中武士悍不畏死,美名享誉妖界为荣,今日再次来到旧地时,眼
见许多白骨躺在地上时,腰刀尚且死死握在手中,或有背靠大树者,一个个临死
之前,抬头挺胸做怒视状,折断腰刀依旧握在手掌,射入胸膛上腐朽的箭头扔残
留在骨中,令瑾月这些见惯了战场厮杀的人,也不紧为之感慨,妖界之凶悍,果
然是名不虚传,怪不得魔海之外,提起妖界之名,也为之胆寒。
魔海之外听到妖界时,害怕的是九重天,九重天听到十万大山时,害怕的是
妖族,如今魔海内外两界,皆视妖族之人,为天下第一,索性渡过魔海寻找盟友
共同抵抗妖族,魔海之外又惧怕九重天,急忙停止争斗,组成了北国,台州,定
州,察贺台的同盟,防备九重天的侵犯。
妖族太过强大,九重天面临大难临头之时,早有人放言,妖族之强,非人力
所能抗衡,一旦妖族冲出来,九重天敌不过妖族之时,妖族数百年仇恨之下,不
把九重天赶尽杀绝,是消不了心头之恨的,到得那时玉石俱焚,上天无路,下地
无门,不如未雨绸缪,凭借雾江水师之强,海国舰船之坚,乘船渡过魔海,如摧
枯拉朽之势,占领另一方世外水土,好守魔海天险,也不失为上策!
九重天有些人不怀好意,魔海之外的北国,台州,定州更是深有体会,又知
道妖界尚有隐忍数百年的妖族,便匆匆派人深入妖界,了解一番妖界的实力。
孙桂沉默许久缓缓道:「妖兵与人一般聪慧,亦是世间灵物,除去不开化的
飞禽走兽之外,妖族也在灵长之类,他们如人一般有智慧,有心机城府,更懂得
一些神秘妖法,所以才难对付。」
宋捷道:「寻常妖怪,与人一般使用刀枪剑戟,弓箭骑射,一些厉害的妖物,
天生具有妖法,可窥天地之秘,能腾云驾雾,能呼风唤雨,驯服野兽听命,妖族
也分很多部,共有八十一,大将二十四,不出多久,便有大战爆发。」
孙桂摇头道:「眼下虽然艰难,但天下义士无数,不会坐视妖兵猖狂的。」
瑾月好奇道:「我曾见过蝠妖的图画,蝠妖是什么东西?」
孙桂想了想道:「蝠妖一脉,在妖界有几千年的踪迹了,这些蝠妖喜欢群居,
常常成千上万,一旦出动遮云蔽日,更喜欢夜里活动,又惧怕阳光,在那万魔城
上,除十万妖兵驻守魔城,还有十万蝠妖盘旋在魔城之顶,与能驾驭魔鸟的妖兵,
并称妖族两翼。」
瑾月奇怪道:「魔鸟是什么?」
孙桂叹息一声道:「魔鸟模样,与鹰无二,只是魔鸟比鹰可要大的多了,一
只魔鸟轻轻松松就能托起五,六个妖兵,在天上肆意飞翔,最是让人头疼。」
瑾月又道:「妖兵应是最常见的了,他们是什么样的?」
孙桂看了看众人道:「妖兵与人一般大小,个个身强体壮,长相狰狞,他们
有人的特征,有人一样的智慧,身披铁甲,手拿钢刀,能驾驭魔鸟,能骑乘骏马。」
周宁忍不住道:「那妖兵大概有多少呢?」
孙桂皱着眉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但起码,也有数十万之众吧?」
众人听完一阵沉默,宋捷淡声道:「除去妖兵不算,在魔国边界,另有三十
万蛮族大军,听命于妖族。」
瑾月道:「这恐怕只是妖族实力的冰山一角吧?」
孙桂无声点了点头,南宫仙儿,与瑾月周宁,这才知道九重天的压力有多大
了。
众人沉默之中,前去探路的人悄悄回来,领着众人过去时,只见对面山上漫
山遍野的参天大树,被砍了个一片狼藉,那些大树活了不知多少年,一个个要好
几个人才能环抱的住,树丝也泛着淡淡月光,孙桂瞧了几眼,隐隐有几分忧虑,
却又沉默未语。
宋捷,魏琅这些土生土长的妖界人,也搞不懂妖族砍那么多大树做什么,也
是辛苦了一天一夜,便静静的休息起来。
未睡的人始终保持着,轮流戒备,守护着外围,群山之中夜里雾气很大,瑾
月缓缓入睡,周宁与南宫仙儿聊了会天,也是慢慢睡着了。
夜里一片悄无声息的静谧,虫鸣声此起彼伏,周宁睡梦中梦见了许多往事,
梦到了杏儿,梦见了大黑,直到深夜时分。
而南宫仙儿睡着睡着,夜里突然醒了,瞧了瞧瑾月,瑾月睡的香甜,又瞧了
瞧周宁,欲说又止,却不料轻轻转身之时,睬到地上树枝儿,噼啪一声,周宁已
然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瞧见南宫仙儿站在面前,好奇道:「仙儿姑娘,你要去那
里?」
南宫仙儿伸出玉手轻轻作了小声的动作,面纱下的俏脸,微有几分红晕,语
气娇软好听道:「你陪我来一下……」
周宁摸了摸额头,迷糊之间知道是南宫仙儿毕竟是个女孩儿家的,武功再厉
害,再这遍地鬼怪野兽的地方儿,深更半夜里也不愿意一个人乱跑,而宋捷,与
魏琅毕竟是外人,除了自己与瑾月,也真没合适的人了,想到此处,用力撑起身
躯道:「仙儿姑娘,我陪你去。」
南宫仙儿轻轻点了点头,两个人并肩走了出来,一路上南宫仙儿话也不多,
头顶明月冷冷清清的照了下来,她虽在大山里穿行多日,但一袭白衣胜雪,却丝
毫未染纤尘,长发飘飘落在香肩胸前,绝美修长的身姿,高挑婀娜,衣裙上幽香
阵阵,真似仙女一般。
周宁在她身后,走着走着,目光也忍不住在她窈窕倩影看来看去,此女真是
一身灵气逼人,美丽的像一个仙子,若不是来到了定州,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敢
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欧阳霓,瑾月,南宫仙儿这般绝色的美女。
稀疏月光渐渐照出一条小溪水,宛若银带一般,她走在前边,身姿一顿,回
眸看来道:「周兄……你,你在这里好了……」
周宁点点头道:「嗯,你放心吧。」
这话听来暧昧,南宫仙儿也不及多想,轻移娇躯消失在夜色中,周宁静静坐
在地上,联想她此时此刻轻解衣带的模样,水花拂在仙子玉体的模样,也不禁生
出了几分遐想,真是充满了诱惑。
这大山里边,南宫仙儿是姑娘家的,深更半夜洗完之后,便隐隐约约瞧见她
从月色中美丽走来,长长秀发几分湿润,肌肤似挂着些水珠,两人见面之时,似
有扭捏之色。
周宁和她在一起,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还未说话,咕咚一声咽了个口
水,两人之间更是尴尬,回来时候,一路上闲谈几句,走着走着却是找不清方向
了。
毕竟专门挑的没人地方,越偏僻,越往哪里去,二人走着走着,周宁渐渐有
几分急躁,突然想起了什么,一瞬间握住她雪白玉手,未来的及多想,握着她玉
手躲进一出偏僻树丛,这树丛绝对是藏身的好地方,又隐秘,又不见光,里面黑
漆漆的一片,和大山里许许多多的树丛一样,再也寻常不过。
周宁低声道:「绕来绕去,都走不出去,这种地方本就怪事多,咱们两个可
不要再乱跑了。」
周围静谧一片中,她柔声道:「以静待变吗?」
周宁点了点头道:「正是这样。」
此时才发觉所握,一截纱袖轻裹的美女玉手,甚是销魂,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身边美女香气如兰,触碰到的雪白衣裙丝滑柔软,真是处在温柔香中,见她似没
有几分异样,香艳之中,更是偷偷握的又紧了几分。
南宫仙儿是绝色才女,此时她也知再转下去不知会出什么变故,干脆不如以
静待变的好,头顶月色冷冷清清的,这山林之中,一片静谧,唯有细细碎碎的虫
鸣声此起彼伏。
周宁从未握过她玉手,一握之下无比销魂,温柔乡中,竟然忍不住生出几分
异样,轻轻往她身边靠去,靠在一起时,那种怦然心动的紧张,香艳之感,似笔
墨难以诉清,以至于忍不住握住她玉手轻揉起来,怦然加快的心动,便连他自己
似也能听的到。
在她玉手轻揉抚摸之时,肌肤滑如凝脂,盈盈生香,玉指修长纤美,握在手
中很是令人销魂,一点一点的试探,也清晰听到身边女孩儿吐气如兰,刚开始尚
是试探,渐渐的化为明显的主动,此时此刻,听的一声细不可闻的娇喘,细细碎
碎中,二个人彼此保持沉默,一语不发。
周宁渐渐把持不住,埋脸在她脖颈闻来闻去,闻着她雪颈肌肤的香气时,似
觉得自己的灵魂似已跟着融化了……
她的肌肤滑如凝脂,有着淡淡幽香,他心中从未敢奢想,有朝一日能与这绝
色才女做如此亲密的接触,隐隐约约感受着她胸前的温柔饱满,在轻轻起伏,这
绝色才女的诱惑,细细娇喘之中,似不分彼此,当他欲火焚身,南宫仙儿已然缩
回玉手,柔声道:「周兄,你怎么了?」
周宁一瞬间猛然惊醒,一身冷汗,愣了半天缓缓道:「没事……」
她柔声细语,吐气如兰道:「仙儿看这里似有几分怪异,我们两个一定要小
心了。」
周宁很是赞同道:「其实姑娘说的对,以静待变是最好的……唔」
却不料南宫仙儿突然以玉手捂住他嘴,轻声道:「有人来了!」
周宁说不出话来,又觉她玉手捂着自己嘴,舒服无比,忍不住轻轻含住她玉
手轻吻起来,南宫仙儿似茫然不觉,只是紧紧瞧着月光冷清的深处,直到周宁变
本加厉,把她玉手贴在自己脸上,伸着舌头含住她纤美玉指舔来舔去,口水直流
时,南宫仙儿清晰瞧见,月光清冷处,十几个模糊身影隐隐约约闯了过来……
这绝色才女之美,男子一见之下都惊为天人,周宁此时此刻与她亲密贴在一
起,嘴里含着她玉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含着她玉手,嘴里舌头在她玉指一点
一点舔来舔去,南宫仙儿悄然觉得几分好笑,忍不住嗔道:「怎么跟吃不饱一样,
贪嘴!」
说着缩回玉手,两人都没再敢说话,静静瞧着那十几道人影走来,走的近了
才瞧的清楚,原来这些人影,那里是人?分明是一群山精鬼怪!
一个个长得是碧眼绿发,面目狰狞,肩膀上扛着猎叉,赤着大脚在山路上走
着,俩只大眼在夜色里闪闪发光,咧着大嘴,獠牙外露,彼此呼喊着一步步走了
过来,正是山鬼。
山鬼后边,跟着五名枯瘦如柴,披头散发的老者,一瘸一拐的走在山路上,
看去神情萎靡不振,一手持拐杖,一手持破碗,一个个瘦骨嶙峋,与山鬼形成了
鲜明对比。
南宫仙儿轻声耳语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吗?」
她秀发拂在自己脖颈时,真是又软又舒服,惹的人心痒痒,尤其是红唇轻语,
如兰气息拂在耳中,让人顿觉销魂,周宁怦然心动的凑近她,耳语道:「是山鬼
……」
说话时候,怦然心动的在她耳垂轻吻了一下,惹得南宫仙儿嗔道:「不许再
调皮!」
十三名山鬼,跟五个瘦骨嶙峋的老者,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山鬼俩眼闪闪发
光,张嘴大叫道:「大王请人喝酒,可苦了咱们弟兄啦!唉」
言谈中颇有埋怨,这话一出,另一些山鬼纷纷攘攘的叫了起来道:「可不是
嘛,他在那喝酒吃肉,咱们只能干看着,连口鲜汤也喝不到嘴里去,饿的人俩眼
都迷糊!」
南宫仙儿颇觉好笑,暗道:「看你们一个个吃的膀大腰圆,哪里是像挨饿受
苦的人?」
哪些山鬼自然不知道,兀自怨气冲天道:「大王不给咱们鲜汤喝也就是了,
动辄就是打骂,咱们兄弟那个没被打过呀?」
登时一阵一阵的埋怨之声,苦差事干就干呗,就怕大王一不高兴,又要找咱
们弟兄麻烦,唉,这年头做鬼也不容易啊……
十三个山鬼,你一句我一句,熙熙攘攘的走了过来,兀自不解胸中气闷道:
「只盼今儿个大王心情快乐些去,咱们弟兄不受苦呵!」
旁边人登时附和一片道:「就是就是!」
领头的山鬼,噗通一声坐了下来,把个猎叉放在地上,叫嚷道:「一路走了
这么久,累死咱们啦,弟兄们坐下来歇息歇息!」
这伙山鬼登时坐了下来,领头的山鬼瞧着似乞丐般的老头们,大为羡慕道:
「还是你们好啊,那像俺们弟兄,命苦哟!」
一众山鬼登时叫嚷起来,大喊不公,领头的山鬼眨着俩大眼睛道:「最近又
有一伙儿不怕死的闯了进来,大王很不高兴,不过咱们弟兄可舒坦了,不止能开
开荤,里面还有俩长得如花似玉的小妞,到时候可要好好卖力,说不定还能尝个
鲜!」
一众山鬼听的口水直流道:「好几百年都没有尝过鲜了,一来就是俩美女,
这可太爽了!」
言语之间大为猥琐,领头的山鬼大为得意的瞧着五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儿,满
是不屑道:「瞧你们那儿半死不活的样儿,看看俺们弟兄,一个个生龙活虎的,
到时候可要好好学着点儿!」
一众山鬼无话不谈,得意道:「妖神大人马上就要夺回妖界了,到时候,咱
们弟兄也能跟着去人间好好享受艳福,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要多少小妞儿就有
多少,还至于躲在这穷山沟里,干些苦差事嘛?」
领头山鬼不屑道:「哼,忒也没出息。」
一众山鬼啰嗦半天,领头山鬼起身道:「好了,咱们该走了!」
一群山鬼又熙熙攘攘的走着,走了三里多路,隐隐约约有处模糊不清的山庄
建在群山之中,众山鬼们呼喝着走进山庄,来到一处风景优美的所在时,这处山
庄俨然成了一片世外桃源,各种山精鬼怪侍奉在侧,酒宴上坐着面目狰狞的妖怪,
也有许多常人相貌的文雅之人。
座首位置端坐着一名虎目豹须,面目黝黑的大汉,这群山鬼登时殷勤的献上
各种珍奇古怪的玉石宝物,想必这就是大王了,这大王似心情不错道:「退下吧!」
一众山鬼急忙退下,大王虎目看去四周道:「今儿月色不错,可蹴鞠为乐。」
说罢拍手示意,一众精怪踢出来一个盛满水银的球,围在一起踢来踢去,众
人欣赏着喝酒,又谈起生人闯入之事,这大王满脸不快道:「妖神大人早前严命
说过,不许生人跨越过去,我已命手下率领三千野兽包围过去了,待他们放松警
惕之后,明个晚上就动手。」
说着招手唤来领头山鬼道:「今晚他们如何了?」
水银圆球踢来踢去,领头山鬼献媚道:「都在那儿睡觉,明天正好有一段难
走的地儿,过了地儿之后,定要累个半死,到得晚上,趁他们精疲力竭就可以动
手啦。」
这大王很是高兴道:「那好,你下去吧。」
欣赏蹴鞠之时,一名美貌动人的女子,翩翩来到酒席,众人纷纷让座,笑说
道:「紫玉仙子也来欣赏蹴鞠啦,可否跳一支舞助兴?」
这紫玉仙子摇头笑道:「小女身子不适,可饶了人家吧!」
大王目光如炬看在紫玉仙子身上,见她更加娇媚的动人,忍不住开怀笑道:
「跳支舞助兴,又算的了什么,一亲芳泽才是过瘾呢!」
众精怪哄然而笑,没过一会儿有精怪禀报,万魔城使者到,大王急忙起身一
整衣襟,满座众人也是纷纷起身,一脸惊慌之色,便在这众人恭候之中,一名身
披桃红衣衫,手拿折扇的男子,从阴影处缓缓走了出来,他脸上戴着极其妖异的
面具,整个人也是始终都笼罩在一团黑气之中,背负双手淡淡走来,目光瞧了瞧
四周,笑说道:「今晚景色不错,都请坐下吧。」
大王恭敬无比的让了座位,站在旁边道:「梅先生远道而来,快快请坐。」
他也并不客气,点头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随意坐下,手中折扇哗啦一声撑了开来,好一副山水画,看不清面具之
后的脸是何表情,笑声自若道:「九重天欺压我们妖族已久,妖神大人忍了多年,
已无法再忍,各位享乐之时,可也不要忘了旧恨。」
众人一片点头称是之声,这梅先生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道:「听说有人闯了进
来,有这回事吗?」
大王急忙道:「已命三千野兽包围了,明天晚上就可动手。」
他听来道:「你不要失手就好,妖神大人不喜欢被打扰。」
大王脸色紧张道:「一定尽心尽力为大人分忧!」
他目光掠过紫玉仙子,目中颇有几分欣赏道:「想不到这穷山恶水的所在,
还有这么标致的美人儿……」
大王伸手介绍道:「这位便是紫玉仙子!」
紫玉仙子盈盈一笑道:「小女见过先生。」
梅先生以折扇轻扣面具道:「为我献上一舞可好?」
紫玉仙子答应道:「那小女就献丑了。」
说着美丽起身,婀娜多姿的跳起舞来,舞姿轻盈又美,看的众人不住点头,
梅先生目中也颇多赞赏道:「不错,不错。」
她一时目中秋波流转,娇躯一袭紫衣纱裙飘飘,长发乱舞,梅先生已是站起
身来,如痴如醉的来到她身前,胳膊一伸已把她抱了起来,目光在她纱裙看了一
眼,笑道:「仙子好个诱人垂涎的玉足,可否让我一亲芳泽?」
旁边众人一阵肉痛,眼瞧着梅先生抱得美人,都是颇为羡慕又恨,紫玉仙子
在他怀中,摇头娇嗔,美目含笑指了指远处小楼。
梅先生看在眼中,把她放了下来,紫玉仙子自己美丽动人的走了,旁人看的
又是羡慕,又是恨。
梅先生把玩着手中折扇笑道:「刚才不是蹴鞠吗,继续吧。」
精怪们急忙又踢起球来,这伙人一会儿喝酒,一会儿谈诗作对,一会儿品评
蹴鞠,梅先生淡淡笑着,笑着,折扇一挥,装满水银的圆球打着转儿落在折扇上,
旋转的越来越快,他淡声笑道:「这球儿,可是个宝贝,玩起来乐趣无穷。」
说着抛向空中,圆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却砰的一声碎了,紧接着空中箭
如蝗虫射来,许多精怪叫都没叫出来,当场丧命。
山庄围墙之上,一名魔神般的男子悄然而立,长发随风狂舞,背负一张寒冰
凶龙弓,抬头欣赏着头顶惨淡月光,那种霸气,那种狂态,那种舍我其谁的勇猛,
令人不寒而栗,不可一世,如此种种,除了魏琅,还可有谁?
房顶之上,一名青衣美女站在月光清冷之中,手中一把长剑,盈盈如水,正
是瑾月。
酒席正中,一名英俊潇洒的男子,背负双手淡淡走来,正是宋捷。
四周围墙之上,密密麻麻尽是身穿黑衣的甲州武士,一个个张弓搭箭,满是
杀气腾腾,在这十万大山里,一路憋屈的久了,好不容易逮到发泄的机会,更是
变为野兽一般的发狂。
此时此刻,魏琅猛然偏过身来,目光瞧过围墙之下的山庄,口中冷喝一声道:
「杀,杀,杀!!」
众人怪呼着扑了下来,愤怒声中夹杂着一个不留的呐喊,魏琅目光森冷,已
然瞧住了梅先生,梅先生被他一瞧,骤然觉得肌肤生冷,看到魏琅背负的凶龙弓
时,折扇一挥,整个人飘然而起,似轻燕一般飞掠而去,魏琅断喝一声道:「便
是不用凶龙弓又如何!」
说罢夺过旁边人的弓箭,一箭射去,空中登时溅出一片血花,事发突然间,
众多精怪不过一瞬间便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南宫仙儿抚着孙桂进来时,孙桂皱眉
道:「便是这伙东西,在这作怪多年吗?」
宋捷笑道:「绝非如此,这些只是为妖族跑腿的。」
魏琅来到死去的大王身前,见他已恢复本相,原来竟是野兽,宋捷在旁笑道:
「某人莫非想要扒下这皮,穿在身上,好回到甲州与人炫耀吧?」
魏琅冷哼道:「区区小喽啰,他还不配!」
孙桂感叹道:「我看逃掉的那个人,似是梅先生。」
魏琅道:「管他什么先生,刚才不也是转身就跑?」
孙桂摇头道:「绝非如此,梅先生恶名远扬,如果这就是他的能耐,那可就
是再好不过了。」
宋捷好奇道:「周兄哪去了?」
瑾月冷哼道:「我们不必管他,看这山庄似也不错,不如就在这里好好歇息
一晚吧。」
这伙人杀起人来眼都不眨,说干就干,纷纷散去寻找歇息之所,这附近妖怪
的头儿,被一网打尽,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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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襄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漫漫天涯无限路,愈走就越是远……
这里常年乌云笼罩,与世隔绝,不见明媚阳光,有人感叹十万大山内,处处
尽是毒蛇沼泽瘴气,一派死气沉沉,不如家乡好时,旁边人摇头叹道:「你怎不
知道,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变化无常,时而狂风大作,时而暴雨倾盆,时而漫天大
雪,哎,真是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一群人心中暗叹是啊,这被遗弃之地,从来就不是春风拂过的去处,瑾月冷
冰冰的走着路时,冷不丁瞧见周宁走在后边,没好气的偏脸看了看四周,见左右
无人道:「昨晚爽吗?」
周宁脸上一红,尴尬道:「这却如何说起?」
瑾月淡淡道:「那个紫玉仙子呗。」
周宁脸色涨红道:「人妖殊途,瑾月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瑾月瞧了他一眼,忽而摇头笑道:「有什么好害羞的,你都这么大人了,要
是能忍的住,那才不正常了!」
周宁干咳一声道:「其实……其实也就那么点事儿……」
瑾月把玩着自己秀发,几分娇俏道:「本来就是那么点事,你情我愿的,又
不是伤天害理,有什么好害羞的。」
瑾月说着说着,绝美容颜几分晕红道:「不过,我倒没看出来,你还挺厉害
的……」
周宁大汗,却想起昨夜那小楼之中,一时倒有些怔了……
从早上走到正午,来到一片乱石横生,奇峰怪石无数的大山时,这些大山高
耸入云,山顶隐隐有雾气腾腾,只见此处树木林密,树下落叶厚有好几层,头顶
不见天日,山路陡峭,沿途多有荆棘,大山深处五色彩雾腾腾漂浮,狼吼虎啸之
声不绝于耳,更有许多模样凶猛的飞禽冲天而起,盘旋在众人头顶,姿态凶狠,
隐隐约约欲作出攻击之状,跃跃欲试,看这许多飞禽弯勾利爪,爪上闪着青光,
明显是有毒,一只飞禽张开双翅高飞之时,宽有三米,一道道阴影不住掠过地上,
叫声尖厉刺耳,此起彼伏。
魏琅不待与人说,胳膊一伸抓出凶龙弓,弓弦吱吱呀呀满蓄着恐怖力量,一
箭射去风云变色,狂风铺天盖地冲天而起,一支箭似有恶龙咆哮,缭绕其身,众
多飞禽胆战心惊,亡命飞奔,天上稀稀拉拉下了一片羽毛雨,数百只飞禽如断了
线的风筝,摇摇欲坠的撞向悬崖峭壁,眼见是活不成了。
这凶龙弓也当真是凶悍,魏琅沉声不言,又取出一箭对准群山,一箭射去,
山峰崩裂,群兽惊起,四处逃命,猛虎恶狼咆哮之声化为乌有,孙桂喘了一口气,
回头笑道:「看来神鬼怕恶人这句俗话,用在不开化的野兽身上,也是很管用的
啊!」
魏琅收起凶龙弓背在肩上道:「公主赐我凶龙弓,这个时候正是该用的时机。」
众人招呼着攀爬高山,没路就劈路,硬是砍出一条道,山峰陡峭,极为累人,
待爬到高处之时,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一片一
片大山成片不绝,蜿蜒起伏的爬向远方,一处处云雾缭绕,飘在悬崖峭壁之中,
偶有苍松扎根在峭壁之间,看去其势壮观,山风习习,不住吹来,一道道阳光铺
在浓密林中,枝叶之上反射着光芒,甚是壮观!
风声此起彼伏,无数大树枝叶随风乱舞,站在高处之时,把这一切都收入眼
中,此处地势之险峻,之陡峭,远远望去,群山不绝,云雾缭绕,令人想起了一
首古诗。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一番攀爬之后,众人都是气喘吁吁,歇息了好半天才恢复了体力,站在高处
欣赏着壮观景色,简单吃了一些干粮,喝了些水,又开始下山。
上山累人,下山要轻松许多,不过树木浓密,十分惹人气闷,似觉得喘不过
气一样,好在半天才从山上下来,宋捷与魏琅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周宁扶着孙
桂慢慢走着,孙桂望了望摇头道:「看这天色似有一场暴雨要来。」
周宁抬头瞧了瞧,但见头顶也说的上是几分晴朗,虽有几片云彩,怎么也不
像要下雨的样子。
孙桂确认无疑道:「瑾月姑娘,看来要下大雨啊。」
瑾月点头道:「小女阅历尚浅,一切听凭管家做主,只是此地太过高处了,
我们需尽快下山找避雨的地方才是。」
孙桂说着举手一挥,整个队伍应者如云,毕竟孙桂懂得最多,躲雨的消息很
快传遍整个队伍,而高处无躲雨之地不说,且易惹雷击,也怕山石崩裂冲击而下,
纷纷有条不紊的从山上撤下。
一经决定,实施也快,宋捷,魏琅殿后,南宫仙儿,瑾月,周宁在前开路,
孙桂居中,三百多人即使下山之时,也是多按腰刀,丝毫不敢懈怠。
大雨未来风先至,转眼之间渐渐开始起了风,到完全退出大山时,三百多人
两人一组,远远望去长龙一般,蜿蜒曲折的走在崎岖路上,刚一下山,天地已然
变色,开始昏暗漆黑下来,狂风呼啸,头顶乌云以可见的速度,迅速凝集起来,
乌云滚滚,以压顶之势逼了过来,云层之中一道紫芒张牙舞爪,咔嚓一声震耳欲
聋,狰狞紫光撕破云层,照的天地中一片惨白!
若是在甲州冬日打雷,必是难得一见的奇事,可在这十万大山之中,天气变
化无常,根本没有四季而言,众人也不见怪。
一道道紫光争先恐后的撕破云层,如巨龙翻腾,咆哮不已,天地为之变色,
风云为之颤栗,紫光大作之时,面前昏暗瞬间一片惨白,群山之中处处狰狞,暴
雨如注,倾盆而下。
走下高山没多长时间,众人被雨淋得睁不开眼睛,魏琅,与宋捷分别站在路
旁,众人之中便连呼喊声也被淹没,大雨肆虐之时,一道闪电携无上威势,生生
劈在山头之上,山头树木瞬间燃起大火,浓烟滚滚,又被大雨浇灭,不紧暗呼惊
险!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慌乱,宋捷,魏琅在路旁照看,周宁,瑾月也分别
走了出来,换成孙桂,南宫仙儿在前带路,奈何此时此刻明明白日之中,却是一
片昏暗漆黑,隐隐约约只能瞧出几十步外,队形也始终未曾乱过。
大雨击在人的身上都觉生疼,莫说自幼锦衣玉食的魏琅,瑾月等人没有吃过
这种苦楚,便是从小住在大山的周宁何曾吃过这种苦?
风声呜呜作响,满山树木随风乱舞,犹如群魔觉醒,天上闪电大作,轰雷惊
人,一派狰狞之色,雨水把人淋的满身湿透,又冷又饿,冻彻肌肤,狂风刮在身
上,刀割一般疼痛,长龙一般的队伍之中,呼喊之声同样此起彼伏的传递着,时
而从后往前传,时而从前往后传,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见证一种侠的风骨。
孙桂和南宫仙儿在前领着路,整个天地一片漆黑中,前队突然爆发出一片惊
雷之声,山石滚滚,封锁住进路,后队顿时也陷入一片厮杀之中,孙桂猛然抬头
一看,只见浓密树林之中,犹如恶魔狞笑,乌压压一片黑影争先恐后的从树林深
处杀了出来,雪亮的钢刀挥舞的明亮,不时有猖狂至极的狞笑之声。
密林深处漆黑一片中,但见无数双闪闪发光的眼睛,许多成了精的野兽,挥
舞着雪亮钢刀咆哮杀来,看阵势,前后进退之路全被截断,中路战况更是最为激
烈,大雨之中残肢兽首乱飞,血雨抛洒,风中弥漫着血味,刀光剑影之间,甲州
武士抽出锋利腰刀,在混战之中左右劈杀,腰刀所向,血雨腥风,一把长刀在手,
挥舞之间嗜血残酷,上下斜砍之时,往往残肢碎体乱飞,惨呼厮杀,咆哮之声不
绝于耳,转眼又被大雨淹没。
妖界之刀胜在极其锋利,凶狠残酷,一名武者使刀在手,或双手相握左右劈
杀,或单手相持与敌搏杀,挥舞如风,寒光四射,刀影凄厉逼人,令人观之胆寒,
混战之中,敌我双方更是杀的几如血人。
此时此刻闪电肆虐,不时撕裂云层,一片惨白照亮人间之时,无数把雪刀挥
舞,首级乱飞,惨呼怪叫声中,血雨纵横,腥风刺鼻,纵然定州与北国大战多场,
也从未经历如此凶悍,残酷之斗。
你死我活的争斗中,下手决然毫不留情,一众人被妖族伏兵拦腰截成两段,
前路被山石封锁,后路被层层拦截,尤以后路战况最为激烈,不时有人惨呼着滚
落山坡之下,近战之中,魏琅的寒冰凶龙弓派不出用场,魏琅此时仅着雪白里衣,
看去矫健精炼,乱发披肩,犹如魔神,直接了当的赤手空拳,铁拳所向游刃有余,
砸的周围许多妖兵骨断筋折,惨呼不绝。
宋捷在后路之中,战况愈发激烈,数不清的妖兵一拥而上,仗着一身蛮力,
挥舞着刀枪剑戟,各类兵器,甚至有体型巨大的兽妖,双手挥舞着巨大铁锤,对
着人群就是一阵乱砸,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宋捷此时此刻,真如血人,手里一
把长剑凄厉乱鸣,雪亮剑芒吞吐之间,左右兽兵血雨横飞,无数兽兵头颅风中抛
洒,电芒肆虐之时,此处更是犹如修罗地狱,魏琅一路冲杀,破开妖兵封锁,宋
捷在后仗剑冲杀,一把长剑杀的鬼哭狼嚎,血雨腥风,人如血人,剑光肆虐之间,
一把长剑凄厉嘶鸣,晃的人目光晕眩,妖兵更是无从抵挡,剑光就那么一划,周
围惨叫一片。
混战之中,地上不分敌我躺满了一地尸体,但听一声惊天剑啸,一把名震天
下的剑,仰天露出它狰狞的一面……
剑为朝露,天下最有名气的一把宝剑之一,朝露剑本是赵青青的佩剑,后为
巴鲁将军所得,巴鲁将军临终之时,又命人把剑送回了定州,定州之主欧阳霓又
把此剑给了瑾月,此剑自诞生之时,便注定了它不可一世的一生,它的主人无一
不是名动四方的人物,先是赵青青,后是巴鲁将军,送回定州之后,欧阳霓又把
此剑给了瑾月,这把剑追随其主,亦不平凡,一剑所过,风云变色,惊天动地!
宋捷兀自在混乱中临危冲杀着一条血路,瑾月人在中路,高高举起了这把猖
狂一生的朝露,朝露剑本为仙家至宝,一抹剑光惊艳一切,与慕容冲的蚩尤剑并
列绝品,此时但见她挥剑斩去,排山倒海般的剑浪肆虐而过,密林深处一片惨呼,
数不清的兽兵被剑浪腰斩,血水呼啦啦冲刷下来,魏琅得了空闲,跃身而起,双
臂撑开凶龙弓一箭射去,山石崩塌,他又一箭射去,后路追兵一片哀嚎。
前路一开,众人纷纷厮杀着冲开血路,混乱当中,南宫仙儿一人杀死数十名
妖兵,一袭白衣之上,尽是血迹斑斑,待回身急忙抚着孙桂撤退之时,孙桂咳嗽
个不停,一路冲出来时,后边兀自喊杀不绝,一战过后,三百多人硬是冲出来了
不足百人,宋捷,魏琅,周宁,瑾月在后边抵挡,杀声震天,此起彼伏,待到妖
兵退却,天色放晴之时,稀疏阳光极其刺眼的照射了下来。
这一番苦战,最终活下来的不过一百二十余人,一百八十多人死于妖兵之手,
出发之时五百多人的庞大队伍,到了此时此刻,仅仅只是看到了十万大山,神秘
面纱的冰山一角,就有大半之众葬身异土。
孙桂靠在山石上不住喘息,脸上更是汗如雨下,他身上至少有三处刀伤,一
处伤在肩膀,一处伤在手臂,一处最为致命的,伤在了胸膛。
瑾月,魏琅这些年轻人望着这位穆府管家,神色也是几分心伤,双目为之湿
润,孙桂自知已无回天之力,捂着胸膛伤口,目光看着身边这些年轻的面容,几
分苦涩道:「妖族势大……非人力所能抗衡,只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终
究是走了下来,这似是我们的命运,奈何你们还年轻,若真无法之时,可……结
伴回甲州,勿再作无谓牺牲……」
宋捷握着他手掌,拂去泪水道:「我们不曾后悔过的,您盼望我们不要再步
前人老路,做那无谓牺牲,可是这如今偌大天下,总得有人该站出来,不然今后,
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孙桂瞧着这无数座大山,露出欣慰笑容道:「你们……这样说,咱们还是有
几分希望的……只是道路艰难,你们务必要团结一心,切勿彼此争斗,给人可乘
之机,都是年轻人,心放宽一些,少几分勾心斗角,多几分真诚对待……」
宋捷含泪点点头道:「我们一定记下了,先生有话托付给我们吗?」
孙桂缓缓摇头道:「我这一生,从来都是一人,现在只希望死了之后,能多
看一看这大山,你们就让我这老头子……一个人呆在这儿吧,不要管我……」
宋捷闻言起身望了望四周,众人皆是哀伤之情,很是悲痛。
他临死之时的疲倦袭来,有些睁不开眼道:「若道路艰难,以到了不可挽救
之势,不如再请……请……」
一个请字之后尚未说完,却已是断了气息,南宫仙儿背对着众人,低声哭泣,
周宁擦去眼泪,瑾月摇头一叹,魏琅,与宋捷彼此对望一眼,宋捷摇头道:「先
生怕是想说,眼下只有再向甲州请求援兵了。」
魏琅道:「那众位是如何看法?」
瑾月走过来道:「再求援兵比较妥当,若……若我们这支遭遇不幸,也有后
来人居上,不至于如石沉大海,让甲州一无所知。」
宋捷点头道:「我也同意这样,你呢?」
魏琅道:「赞同。」
又看向周宁,周宁想了想,缓缓道:「我也赞同。」
众人又看了看南宫仙儿,她背对着众人哭泣,瑾月柔声道:「仙儿姑娘,生
死有命,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
宋捷道:「既然如此,那便向甲州再求援兵了。」
众人一致决定之后,便召来送信的猎鹰,向甲州发出求取援兵的信息,几只
猎鹰飞腾着扑向云端,往甲州方向飞去,这剩下一百二十多人离开此处,一路走
过之时,甚觉疲惫,十万大山的凶险早在预料之中,可也未曾料到会是这般。
第八十八襄往事无痕,逝去如烟
一缕缕青烟缓缓缭绕,映的墙上画像几分模糊,夕阳的光芒从窗外照进来,
冉儿捧着香插入香炉中,给墙上画像磕了头,旁边杏儿把他拉了起来,又看向欧
阳霓。
大黑在楼下蹦蹦跳跳的玩来玩去,欧阳霓有时候来了这里,也不怎么说话,
只是怔怔的看着画像出神,冉儿猜不明白,也不去问,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这里挂着的画像很多,有袁家人的,有文臣武将的,有赵青青的,也有她自
己的,杏儿掌管文书,有些必要的大事时,也要一一说给她听。
欧阳霓转过身来时,收拾起竹篮,步步走下听雪楼,冉儿急忙跟了上去,欧
阳霓握着他手道:「最近功课怎么样?」
冉儿歪着脑袋,十分可爱道:「做完了。」
她美丽一笑道:「那样也好,改天带你出去玩。」
冉儿喜的活蹦乱跳,欧阳霓瞧在眼里,娇嗔道:「老实点儿走路,别给摔着
了。」
又看向杏儿道:「吴文明病的怎么样了?」
杏儿招来大黑,摸着大黑脑袋不让它乱跑道:「听吴家的人说,自赵雨离开
定州之后,吴文明被拘束在家就被吓出了病……」
欧阳霓柳眉一皱,摇头道:「连赵雨都任由他去了,也不知道,吴文明底是
害怕什么,以至于吓出病来……」
杏儿低声道:「人多做了亏心事,难免心虚。」
她听了不紧默然,把竹篮交给了丫鬟,探出玉手把冉儿抱起来时,不禁嗔道:
「天天在家里胡闹,姑姑现在都有些抱不动你了!」
冉儿在她怀里咯咯直笑,埋头去亲她脸,惹得欧阳霓一阵笑嗔,美丽动人道:
「杏儿带些礼物,我们就去吴家看一看吧。」
杏儿点头答了声是,叫人备好马车,大黑活蹦乱跳的非要跟来,杏儿好不容
易赶跑了她,便乘马车一路往吴家去了。
在马车里,冉儿坐在美女怀里撒娇,欧阳霓也是宠爱他,玉手摸着冉儿脑袋
笑道:「夫子最近登门与我说,你最近有很大进步,姑姑知道了,真的好欢喜。」
冉儿探着脑袋道:「是啊,是啊!」
欧阳霓又笑道:「咱们定州本不是现在样子,如今是好几代定州城主奋发图
强,苦心经营的结果,我们住的这地方是荒凉边关,多有穷山恶水,所以才更加
觉得有些不易之处,你懂吗?」
冉儿点点头,她颇觉欣慰道:「凡事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盼你将来做一个
有用的人。」
冉儿乖乖应了两声,到了吴家门口时,她牵着冉儿小手下了马车,杏儿跟在
身边,身后几个侍卫抱着许多礼物,一路进了吴家,见这吴家里此时此刻有几分
冷清,偶有丫鬟路过,也是说说笑笑的打骂而去,来到吴文明住的地方时,门关
的严严实实,一点风儿也不透,丫鬟说是吴文明怕见光,怕见风,捂着被子躲被
窝里也不出来。
当丫鬟告诉他馆主来了之时,吓的吴文明鬼哭狼嚎,一声一个不要杀他,不
要杀他,欧阳霓在外道:「你爹很快就会回来了,你不要怕。」
牵着冉儿小手进去之时,吴文明露出个脑袋,短短日子不见,已是憔悴的不
似人样,哆哆嗦嗦道:「赵雨,赵雨死了吗?」
又看见杏儿突然变得狂性大发,声嘶力竭道:「你这个贱丫头,你这个贱丫
头来看我死不是?」
杏儿听了一语不发,欧阳霓握住她衣袖,淡声对着吴文明道:「你冷静一些。」
侍卫抱着礼物进来,放在桌子上时,吴文明瞧见侍卫腰上挂着的刀,一时俩
眼圆睁,不紧捶胸顿足,嚎啕大哭道:「你们杀了赵雨还不够,又要来杀我,呜
……呜」
一边埋头大哭,一边指天骂地,冉儿探着脑袋瞧了瞧他,吴文明激动发狂道:
「小畜生,我就是死你前头,做鬼也不放过你!」
冉儿紧紧握着她衣袖,撇撇嘴也不说话,吴文明气的濒临疯态,扯着被子乱
撕,骂声不绝,在床上蹦来蹦去,吴家的丫鬟仆人拉也拉不住,杏儿几分不忍道:
「馆主,我们回去吧?」
欧阳霓点点头道:「我们走吧。」
出了房间之后,吴文明骂声不绝,盆盆碗碗摔的到处都是,出了吴家之后,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回去之后,到了晚上,遥望远方一片乌云惨淡,她在楼里陪
冉儿看书,看着看着,底下丫鬟窃窃私语,说是吴家死人了,问是怎么死的,有
的说是气死的,有的说是吓死的。
到了第二天,吴家一片白衣,丧事办的极其隆重,李穆去了吴家之后,顺道
来了公主府,瞧见巴鲁将军的孙女和杏儿,冉儿呆一起玩儿,旁边大黑叼着一个
球跑过来跑过去,许多丫鬟围着欢声笑语,小亭边的欧阳霓静静坐着,李穆低声
道:「馆主去了吗?」
欧阳霓摇头,淡声道:「人都死了,我去又有什么用……」
李穆咳嗽一声,缓缓坐下,欧阳霓拿起一本书,慢慢读着道:「你既然去看
了,他是怎么死的?」
李穆皱眉道:「听说吴文明在家里又蹦又骂,时而嚎啕大哭,时而指天骂地,
时而咒骂别人,当夜就断气了,像是气死的,也像是吓死的。」
她绝美容颜几分神情淡然,轻启红唇道:「这么多年亏心事做的多了,自己
把自己给吓死了,也怨不得旁人。」
李穆几分感慨道:「还是赵雨心性好,处事不惊的,吴文明毕竟不如他呀。」
欧阳霓放下书道:「本就不是一路人,非要搅一块儿,最后走的路自然不同
了。」
李穆不经意看见大黑,大黑叼着一个球活蹦乱跳,跑过来跑过去,忍不住笑
道:「杏儿养的这条狗可真欢实,比朱霖养的哪些狗可强太多了。」
欧阳霓随意道:「玉公主不喜欢养狗,嫌它们太吵闹,朱霖也没办法,最后
都送人了。」
她说着喊了一声大黑,大黑果然叼着个球欢天喜地的跑过来了,嘴里叼着个
球呼哧呼哧的,欧阳霓探出玉手摸了摸大黑脑袋道:「去吧。」
大黑转头蹦蹦跳跳的窜了出去,一条黑影跟个疾风一样快,虎头虎脑的大是
可爱,差点把杏儿撞倒在地,惹来一阵笑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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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高照,大山深处浓密树林里枝叶繁茂,一群飞鸟受惊飞起,遮云蔽日般
扑腾着飞向高空,高空之上,无边无际的云层连绵在一起,成百上千的巨鹰,展
翅飞过峡谷上方,鹰背上负着数人,人人皆是黑衣蒙面,驾驭着魔鹰疾风骤雨般
掠过天空,留下一片如风呼啸的阴影。
便在巨鹰纵横的下面,无穷无尽的大军行进在其中,行进之间不住有传令吆
喝,放眼望去,这支大军,一眼望不尽首尾,前呼后拥的往前推进,行军之中,
队伍里一面面妖字旗帜随风飘扬,远远看去分外鲜明,只是这支大军与妖兵不同,
妖族之兵往往面目狰狞,丑陋无比,除了身上穿着铠甲,其实便是野兽一般的模
样。
而这支大军则是长的与人一样,皆是黑衣蒙面,手按腰间弯刀,齐刷刷的往
大山深处挺入。
宋捷藏在树林深处看了几眼道:「这是沼国鬼浓的黑衣军,他们听命于妖神。」
魏琅道:「黑衣军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没想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看来妖神已
在准备开战了。」
宋捷点头道:「你这话不错,黑衣军足有十几万之众,算来也是妖界一支精
锐了。」
周宁又看一眼道:「看,又来了一队。」
众人随他目光看去,黑衣军的尽头,又浩浩荡荡出现了一众身穿赤色铠甲,
蒙着面具的大军,前为五千身披铁甲,装备精良的骑兵,骑兵后边是三千人的火
枪队,火枪队后面,是整整六万人的步军,前呼后拥的开了过来。
宋捷皱眉道:「这便是天鬼军了。」
待到天鬼军过完之后,天由中午达到黄昏,天鬼军之后,又一支高举妖字战
旗,白甲蒙面的妖界大军,先锋为一万象兵,一只只大象不住仰天嘶鸣,叫的人
震耳欲聋,大象披着厚厚铁甲,脖颈上挂着铃铛,叮铃铃的响,象背上驮着许多
士卒,多是手拿长枪,背负弓箭,巍峨大山高处,成百上千,体型巨大的魔鹰,
展翅飞过,其阴影倒映在大军之中,更是令人倍感威势。
一万象兵浩浩荡荡开过去之后,后面一片白甲耀眼,三万名步军腰绑钢刀,
手提长枪,正是奴国原荒的象军。
象军过后已是半夜,妖族大军不算,便也有这么多的人,听命于妖族,魔国
边界的三十万蛮族大军,还是尚未出动,妖族实力,确也骇人听闻。
到了夜里,这一百二十多人一阵沉默,走在无穷无尽的群山之中时,人人都
是极为疲惫,强打着精神往里深入,又走了七,八里山路时,远远看见对面山上
一片火把通明,伴随着阵阵怪吼之声。
众人躲在暗处凝目看去,只见对面山上,上万体型巨大的妖兽操着巨斧,正
在疯狂砍伐大树,一颗颗参天大树无力呻吟着倒在地上,被人分割成几段,由大
如小山一般的怪兽,托拽着拉了出去,一边拉着不住发出阵阵低沉怪吼,几千名
妖兵挥舞着钢刀,在对面山上不住叫骂,骂的累了,就生起大火烤肉吃,一边烤
肉一边喝酒,高兴之时狂声大笑,令人听来毛骨悚然。
商量之后便决定借着夜色一掩护,一探究竟,想这一百二十多人,个个都是
死里逃生之辈,不是千里挑一,就是万里挑一,来这十万大山里面就没想过活着
出去,个个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做一番大事。
对他们来说,想要绕过去这伙妖兵,那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借着夜色掩护绕
过去时,那伙妖兵兀自喝酒吃肉,快活痛快,个个狞笑不止,看行为,与人也是
没有多少差别的,一边喝酒,一边彼此笑骂,酒喝的多了,一个个开心的手舞足
蹈,叫骂不绝。
宋捷低声笑道:「这日子过得可真够滋润的。」
瑾月与周宁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说些什么好,这大山后面更是生着熊熊大
火,许多怪兽,挥舞着大锤正在锻造钢刀,大锤,各类兵器,看情形还真是不分
日的忙碌,露天野地里,几百名妖兵围成一团,纷纷笑骂着看人比拼。
火把中间,俩名强壮的妖族之人,脱去身上铠甲,手拿巨剑正在比拼,看这
二人挥舞之间,全无留情,地上更是躺了十几具妖族之人的尸体,看情形正是跟
战场厮杀一样,互相比拼着。
比拼当中,一人仰天咆哮,獠牙外露,挥舞着巨剑劈头盖脑的斩了过去,两
把大剑撞在一起,火花四溅,周围几百名妖兵瞧的兴奋发狂,不住呐喊助威,助
威声中,一人下手慢了,被对手一剑斩下脑袋,无头尸体血如泉喷,妖兵兴奋不
已,挥舞着钢刀大喊胜者之名,胜者仰天咆哮,看样子是说还有谁敢与我一战!
周宁瞧在眼里,也是不禁感慨,妖族之强悍,确是令人头痛,这九重天感到
岌岌可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妖兵兴奋呐喊助威声中,突然听的几声狂吠,十几只大如牛犊的灰毛恶狗咆
哮着从山上窜了出来,妖兵登时乱作一团,纷纷各拿兵器杀了过来,喊杀声中召
集四周妖兵的号角猛吹个不停。
众人暗暗叫苦,却是没想到还有这东西,急忙撤退之时,恶狗最为缠人,穷
追不舍,宋捷,魏琅在后不住引弓射杀恶狗,接连杀死七,八条时,妖兵也追了
上来,只好近兵接战,漫山遍野尽是火把挥舞着朝这边赶来,瑾月一边带着人撤
退,一边纵火焚烧。
树林里尽是干枯落叶树木,熊熊大火顿时发起威来,风助火势,一条火龙渐
渐成形起来,后边妖兵不住射箭追杀,穷追不舍,五,六只恶狗狂叫不停,蹦过
大火追了上来,看其身形快如疾风,顷刻之间就把一人扑倒在地,旁边人挥刀砍
去,它也死死不松口,直到把狗砍死,人也被咬死了。
这狗转挑人脖颈来咬,仓促撤退之时,连着被咬死了三人,好在魏琅,与宋
捷冒着大火闯过来时,引弓把狗射死,一路撤退,后边妖兵汇聚成大河一般,横
扫过来,箭不住射来,大火汹涌燃烧,火烧的山里一片火海,兀自追的人上天无
路,下地无门。
撤退之时慌不择路,竟来到了一处悬崖峭壁,眼看两边悬崖仅靠常年破败的
吊桥连接着,呆桥上木板残破,下边就是万丈深渊,风呼啸而过,吹的吊桥吱吱
呀呀乱响,似随时要断裂开来。
这剩余不足百人急忙踏着吊桥度过,吊桥如风中残烛摇曳个不停,不住有人
跌下万丈悬崖,后边妖兵站在后面不停射箭,全过了吊桥之时,竟有二十多人死
在吊桥之时,剩余七十人纵冒着箭雨,砍断了吊桥,漫山遍野中火把如长龙一般,
无数妖兵从别处绕了过来,誓要斩尽杀绝不可。
这一下暴露行踪,惹的五十人丧命不说,后边追兵穷追不舍,正拼命撤退之
时,一队黑衣之人突然从前边窜了出来,周宁看也不看举剑便砍,里面一人怪叫
道:「仙儿妹妹,仙儿妹妹俺在这里啊。」
南宫仙儿在后边嗔骂道:「又是你这笨熊!」
吃不饱嘿嘿笑道:「俺想死你啦……」
南宫仙儿分开人群,瞧了这些黑衣人道:「他们是谁?」
吃不饱得意洋洋道:「是俺们熊族的人,怎么样,够厉害吧?」
南宫仙儿道:「废话少说,你们来这儿干嘛?」
吃不饱舔舔舌头道:「自然是有人让俺来救你们的,俺可真是好等啊。」
说着便领众人逃去,本是紧张的撤退,硬是被吃不饱弄成了游山玩水也似,
一路跟着南宫仙儿身边,大吹特吹,说自己多么厉害厉害,那些妖兵不来还好,
要是来了,他吃不饱爷爷,手拿一把大斧,砍瓜切菜一般把他们全料理了。
逗的南宫仙儿吃吃乱笑,吃不饱领着这些人,左转右绕来到一处隐秘所在,
得意道:「放心吧,这儿是俺们熊族的地盘,哪些妖兵不敢来的,绝对是在这大
山里乱跑一通,敷衍了事。」
宋捷与魏琅对看一眼,还是宋捷走出来道:「那熊族为什么救我们?」
吃不饱俩眼滴溜溜一转,南宫仙儿娇嗔道:「快说实话!」
吃不饱只好舔舔舌头道:「是你们家公主,给了俺们熊族好多银子,俗话说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嘿嘿……」
南宫仙儿噗嗤笑道:「原来是看在银子的份上。」
吃不饱咳咳笑道:「也不尽全是嘛,只消仙儿妹妹一句话,要俺干啥都行。」
吃不饱眼见众人满是狼狈,便让人弄来许多好吃的,大献殷勤道:「饿了吧?
快吃吧,俺们熊族收人银子,那也可不是白收你们的。」
吃饱喝足之后,吃不饱兀自在南宫仙儿身边献媚,南宫仙儿探出玉手,娇呼
道:「蹲下!」
吃不饱嘿嘿笑着,探着硕大脑袋蹲在地上,舌头舔来舔去,南宫仙儿咯咯娇
笑道:「还是吃不饱哥哥乖,让你干嘛就干嘛!」
吃不饱在她玉手舔了一下,惹得南宫仙儿笑个不停,摸摸他脑袋道:「乖,
学两声狗叫。」
吃不饱毫不犹豫,吐出舌头汪汪叫了两声,南宫仙儿开心十足,玉手摸着他
脑袋大赞听话。
宋捷与瑾月商量之后,都觉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便决定离开这里,趁妖兵乱
找之时继续深入,更何况吃不饱说的好听,妖兵敢不敢找到熊族地盘,谁也打不
了准。
吃不饱一听众人要走,急忙道:「俺这儿安全的很。」
南宫仙儿笑道:「可也不能在你这里,躲一辈子啊。」
临走之时,吃不饱摇头晃脑道:「俺也猜不明白,这十万大山里,处处凶险,
死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你们一个个在外边锦衣玉食的,非要跑进来受这苦干嘛?」
宋捷笑道:「最苦的,往往还是人心啊。」
这话说的是莫名其妙,吃不饱连连摇头,目送众人离开时,看他们五百多人
就剩下这七十多人,个个多有伤痕,衣衫都是血迹斑斑的,却又斗志昂扬的离去,
让人都有些捉摸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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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台州飘起了雪,院里几株梅花开的更好,一朵朵殷红花瓣上覆盖着薄薄
的雪,冰枝粉叶的,飘逸着一股淡淡的暗香。
王府里处处亭台楼阁都笼罩在雪花飘飘中,窗边摆放着一个小火炉,火炉煮
着一壶酒,朱瑶坐在火炉边正在看书,旁边阿娟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模样,
又不想这个时候回房睡觉,便在房间里打盹!
旁边云轩正在桌上写字,写着写着突然看向朱瑶道:「娘,您看写的怎么样?」
她轻移娇躯来到云轩身后,看了看道:「写的还可以,只是和小璇还有些距
离。」
云轩咬着毛笔道:「男人的字,和女人的字好像天生就不一样。」
朱瑶笑着摸摸他头顶道:「男女的字确是天生就有分别,但是话虽这样说,
不过,若写的一手好字,自己看起来不是也很赏心悦目吗?」
云轩啃着毛笔道:「就咱这家里,娘的字写的最好啦,可是人家又模仿不过
来,爹的字倒也可以,可要是跟娘比起来,那就差一大截了。」
朱瑶美眸含笑道:「好啦,你就别胡说八道了,来,娘来教你写。」
她说着探出玉手接来毛笔,站在他背后正欲弯身教他写字时,忽然蹙眉道:
「怎么又咬毛笔了?」
云轩吐出毛笔,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呃,人家给忘了……」
朱瑶忍不住嗔道:「人说欲速则不达,这练字也是一样,需要日积月累的练
习,来,娘陪你一起练。」
云轩听了这话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朱瑶站在他身后,握住云轩一只手,手
把手的教他写字,一边写一边轻语道:「别紧张……」
云轩闻言果然放松许多,被她玉手握着在纸上很快留下一行漂亮无比的楷字,
这中间,朱瑶一边柔声安慰,一边亲手教他写字。
温柔如水的包围之中,美女柔声细语,轻轻安慰,脸边贴着的也是绝美容颜,
红唇吐出如兰香气,闻来沁人心脾,清谷幽兰,阵阵温柔话语如水。
朱瑶教着教着,回忆着从前道:「说起来娘也有好久没有练字了。」
云轩探着脑袋道:「那娘平常都在干嘛呀?」
朱瑶歪着俏脸道:「平常娘就和你爹在一起呀,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过来
的,你爹他喜欢喝茶的时候听琴声,娘有时候就弹琴给他听,坐在一起喝喝茶,
聊聊天,也经常一起出去游玩,有了你们俩孩子之后,更多的是照顾你们俩了。」
云轩哦了一声道:「那娘喜欢小璇多一些,还是我多一些?」
朱瑶笑说道:「你们俩都一样,娘从来不偏心。」
云轩瞧她绝美容颜含着红晕,美的娇艳欲滴,红唇吐出的阵阵兰香,闻着十
分陶醉道:「娘,你真美,爹娶了你真有福气,以后人家长大了,也要娶个像娘
一样温柔贤惠的女人。」
朱瑶温柔笑道:「等你长大了,看上哪家姑娘,娘一定跟爹支持你。」
云轩喜道:「那太好了。」
朱瑶笑了笑,走到旁边道:「娘站的有些累了,你自己练吧。」
云轩答应一声,回目看去时,朱瑶拿着书认真翻看,容颜有甜甜笑容,似正
在回忆什么事情。
云轩自己又练了会儿,就拿了把伞走了,外边鹅毛雪花飘飘,阿娟昏昏沉沉
之时,只觉一袭温暖盖在身上,原来是朱瑶拿来薄被,盖在她身上怕着凉了,阿
娟皱皱鼻子,含糊道:「小姐。」
朱瑶美丽一笑道:「你睡吧,我就在这儿煮酒,这么大的雪也没地方去。」
阿娟嗯了一声,又糊里糊涂的进入梦乡,外边的雪也确实大,鹅毛一般纷纷
扬扬飘洒下来,一夜功夫,满城尽是天寒地冻,一片茫茫雪国。
火炉上煮着的酒,慢慢飘洒起酒的香气来,朱瑶不怎么饮酒,除了陪燕亦凡
呆在一起,饮酒助兴之外,私下滴酒不沾,也不知怎么,就在楼上煮起酒来了。
寒冬季节,酒是驱寒宝物,有些人嗜酒如命,有些人视酒助兴,有些人视酒
为良友,有些人视酒如清泉,更有人……
雪下的这么大,她也似乎在等一个人,楼下茫茫雪中,燕亦凡戴着斗笠来到
小楼院里时,院里几株梅花开的正好,梅性格孤傲,寒冻开花,绽放它与众不同
的美丽,芳香优雅。
他瞧了几眼,越看梅花越是美丽,忍不住走上去折了一枝梅,梅香随之扑面
而来,冰天雪地里还真是一股迷人的滋味。
空气里同样弥漫着一股酒香,他步步登上小楼,酒香愈发的浓,从她的闺房
内飘了过来拂在脸上,闺房内粉红浮纱轻飘慢舞,阿娟靠坐在椅子上盖着件薄被,
正在甜睡。
朱瑶似是意料到他会来,轻移娇躯美丽走来,美眸如水瞧了瞧他发间的雪,
玉手轻轻把雪拂去,动作温柔为他脱去外衣,挂到衣架上道:「煮了些酒,夫君
要喝吗?」
炉火正旺,外衣一去,燕亦凡顿觉轻松温暖,还没来的及回答她问话,已然
伸手揽住她纤腰抱入怀中,埋脸在她秀发深深闻了几闻,神色之间满是销魂陶醉,
不知身处在何地了。
朱瑶被他紧紧抱入怀中,惹得她红唇轻颤间,吐出阵阵如兰香气,惹得燕亦
凡忘记了一切,任凭窗外时光流逝,大雪纷飞,只是紧紧拥她在怀,美丽玉手温
柔触摸着男人的衣物,与她的男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她今日一袭淡黄色衣裙穿在修长娇躯,本就淡雅高贵的才女气质,此时此刻
被衬托的更加诱人,抱在怀里时,柔软丝滑的衣裙摸着又滑又香,目光再落到她
胸前时,只见胸前是一抹诱人垂涎轻黄抹胸,抹胸上绣有大片精美无比的牡丹,
盛开中的牡丹高贵美艳,花朵延伸绽放间,包裹着饱满酥胸的浑圆,胸前抹胸被
撑的高耸饱满内,两团浑圆雪滑挤出一道温软深沟,一股芳香随之扑来拂在脸上,
燕亦凡摸着她脸道:「瑶儿穿的真美……」
朱瑶玉手轻遮胸前,温柔笑道:「不是瑶儿今天穿的诱人,实则是夫君心未
静,一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两只手抱着人家摸来摸去,眼睛还死死盯着胸前左
看右看,如此下去,怎么会不助长情欲呢?」
燕亦凡听完点头笑道:「说的也确实如此。」
牵着她玉手一块儿来到火炉边时,朱瑶姿态优雅拿来酒杯,倒了一杯煮酒,
美眸温柔道:「喝些酒吧。」
燕亦凡捧起酒杯把酒喝完,朱瑶提下酒壶,嫣然笑道:「云轩刚走,夫君就
来了……」
燕亦凡捉住她雪白玉手,贴在自己脸上,视线模糊中瞧见薄如蝉翼的纱袖上,
精美花卉高贵冷艳,忍不住道:「瑶儿,你真美……」
朱瑶为他倒着酒道:「不过相公怎么有时间来人家这儿?」
燕亦凡叹道:「你最近太忙,又要教云轩读书,又要教小璇练字,文萱还时
不时跑过来学弹琴,弹琵琶,仨孩子凑一块儿闹腾的厉害,怎么也不走,害的咱
们夫妻之间想说个话都不行。」
朱瑶听的噗嗤一笑道:「所以夫君大人冒着大雪也要来人家这儿。」
她这一笑,瞧的燕亦凡心痒的不得了,握紧她玉手道:「宝贝瑶儿,让夫君
亲亲你好吗?」
朱瑶美眸娇嗔,缩回玉手道:「你好好的不来轻薄人家,就没这么多欲望了,
阿娟在这里呢……」
燕亦凡尴尬的咳嗽一声,朱瑶笑嗔道:「相公尴尬的时候,不要咳嗽,咳嗽
对你身体不好。」
他忍不住好笑道:「你这个温柔才女,调皮起来也是让人吃不消呢!」
朱瑶玉手摸摸自己的脸,娇艳美丽的让人想抱住她狠狠亲几口,咬着红唇笑
道:「那人家就不和你调皮了。」
燕亦凡摇头道:「以前瑶儿温柔似水,端庄绝美,生性也不怎么爱笑,如今
多笑一笑,也不错的。」
窗外这时忽然拂进来一股风,一层层粉纱随风乱舞,朱瑶怕阿娟被冻到,便
轻移娇躯来到窗边想把窗户盖上,可是当来到窗边,美眸瞧见窗外亭台楼阁,皆
笼罩在白雪覆盖之下时,竟是几分痴了,曾几何时,这场景多么熟悉……
瞧着她绝美身姿立在窗边,如瀑秀发随风飘飘落在香肩,紧身纱裙裹着高挑
玉体,忍不住站起身来,来到她身后把她抱进怀中,不说美女秀发随风拂在脸上
幽香扑人,便是从身后抱住她,顶在淡黄纱裙包裹的美臀时,整个身子都舒服的
有些酥麻了,只得把目光看向窗外道:「想起家乡了吗?」
朱瑶任由自己靠在他怀里道:「一转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真是往事如烟
……」
燕亦凡握紧她玉手,给予她温暖道:「宝贝瑶儿,宝贝瑶儿。」
朱瑶柔情似水道:「夫君,人家和你永远不分开。」
说罢和自己的丈夫一块儿欣赏雪景,燕亦凡眺望着窗外雪景道:「今年的雪
格外的美,真是好景色。」
朱瑶道:「听人说,大雪飘飘的季节,一条大河雄壮奔腾而去,河上一艘古
船,一支竹笛,一壶老酒,古船随波而行,远看两岸大山渐行渐远,都觉得如此
便一切幸福了。」
幸福无比的靠在他怀中,两个人一起欣赏窗外飘飘的大雪。
待到阿娟迷迷糊糊醒来时,叫了一声渴,朱瑶轻移娇躯来到桌边,给她倒了
杯茶道:「睡的还好吗?」
阿娟揉揉眼睛,小孩子一般的声音道:「一觉睡来好舒服啊……」
朱瑶伸出玉手摸摸她额头道:「喝杯茶吧,还是热的。」
阿娟咕咚咕咚喝完了茶,燕亦凡好笑不已的坐到旁边道:「你这姑娘困了也
不回去睡,小心被冻着了。」
阿娟皱皱嘴道:「说来也怪,说困就犯困,连动也不想动了。」
朱瑶喂她喝完了茶,笑嗔道:「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困了的时候,看见个什
么都把它当成了床,连抬手的力气都舍不得出。」
阿娟摸摸自己头顶,困意未除道:「小姐,人家回房去睡了。」
朱瑶点头道:「那好,你回去睡吧,晚上我再叫你吃饭。」
阿娟本就跟她住在一个小楼,便应了一声,一个人回隔壁去睡觉了,阿娟刚
走,燕亦凡瞧着窗外雪越下越大,走过去抱来小火炉,放到二人身边道:「瑶儿
陪我一同烤烤火吧。」
瑶儿温柔应了一声,来到他身边坐下道:「我看李穆好像十分喜欢欧阳妹妹,
难为他了。」
燕亦凡抬起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这么几分感觉,不过欧阳馆主是
修道的人,经历红尘磨炼之后,终究还是要回瑶池。」
朱瑶轻轻握住他手掌,美眸凝视着他目光道:「修道的人多,也是红尘太伤
人了,况且乱世当中,太多的悲欢离合,所以也就青灯古佛了。」
燕亦凡道:「这么多年踌躇不前时,心中也有柔情万千,一则有瑶儿作伴,
二则世事无常,也就更加珍惜了。」
朱瑶温柔靠在他怀中道:「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好好的过一辈子,你是人家
的丈夫,如何会不爱你呢?」
燕亦凡道:「可是我们又有太多身不由己的地方。」
她柔情似水,玉手轻轻抚摸着他嘴唇道:「夫君……」
燕亦凡摇头道:「又觉天数难违,想起妖界的人如狼似虎,以后路途很长很
长……」
朱瑶温柔趴在他怀中道:「不要胡思乱想,有人家一直都在,别怕……」
燕亦凡抱紧她道:「我也不是胡思乱想……罢了」
朱瑶美丽一笑道:「我们夫妻在一起,再大的困难都不怕。」
燕亦凡点点头,目光看着她绝色容颜道:「要不要睡一会儿?」
她娇躯几分诱人慵懒,柔声嗔道:「人家不想动……」
燕亦凡忍不住好笑道:「也学会撒娇了吗?」
说着话时不经意在她胸前一看,正看见这她诱人酥胸,一时舍不得挪开目光
了,朱瑶感觉着他火热目光,美丽容颜几分羞涩,几分美艳动人,纱袖轻裹雪白
玉臂抱住燕亦凡脖子,娇嗔道:「夫君,你往哪里看……」
燕亦凡忍不住道:「我看自己娇妻,有何不可?」
朱瑶嗔道:「人家偏不与你看!」
那瞬间,窗外雪纷纷扬扬飘洒下来,一阵风吹拂过来,竟是看的几分恍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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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襄岂无山歌与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又一个清凉似水的夜,群山之中一片寂静,月光清冷照射下来,山中泉水轻
轻流过,泉水几分冰冷,她轻轻将水倒在自己素衣白裳,洗去几分尘埃,月光照在
泉水,倒映着她绝色倩影……
一袭白衣胜雪,长发披在香肩,偏着绝美容颜如同仙子,周宁站在上边,仰
望着这轮明月道:「仙儿小姐,你看这今晚的月亮,真是出奇的圆。」
南宫仙儿抬起头随他目光老去,但见一轮大如圆盘的月亮挂在云顶,又大又
圆,月华柔和落了下来,不由笑道:「嗯,的确是又大又圆。」
周宁欣赏着月色道:「要是能大难不死,回到了定州,一定要抱着杏儿,牵
着大黑在山顶,吃一碟糕点,看一看月亮了。」
南宫仙儿道:「大黑那条黑狗吗?」
周宁点头道:「正是它了,这条狗可通人性了。」
南宫仙儿道:「待到那时,定是山花烂漫,满山遍野尽是芳香了。」
周宁听的出神道:「种许多许多油菜花吗?」
南宫仙儿拍手笑道:「正是这样,再牵着大黑,你跟杏儿这不多好。」
周宁开心道:「回到定州,一定种!」
南宫仙儿道:「走,咱们俩该回去了。」
回去时候,经过熊族补充了吃食,好的太多了,甚至还有酒喝,有肉片吃,
人越少,行动之间越是隐蔽,白天穿行在十万大山中,走了整整三十多里,也没
遇见一个妖兵。
猎魔不时带着最新的消息回到甲州,也有最新的消息从甲州传达了过来,收
到了求救信后,甲州已派出了援兵,并买通了熊族,狼族在这一路上给予诸多照
应。
有狼族,和熊族出面照应,其困境确实得到很大缓解,这个买通二字不知付
出多大代价,但要买通这两个妖族,其中代价,可想而知。
妖族神秘的面纱,似已被风轻轻吹起,露出了他的神秘……
众人商讨去路之时,也多次感到妖族既然知道有人闯了进来,自然不会无动
于衷,接下来必然派出得力之人,来阻止这一切。
众人愁闷之余,也隐隐约约觉得前方道路上,似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然张开,
等待着他们进入,魏琅靠着大山擦拭着凶龙弓,把自己想法说了个透,宋捷,瑾
月也是彼此说了自己看法,最后一致判断出,妖族接下来必然派出心腹之人,前
来消灭众人,前边也定有妖族在以逸待劳,张开大网等着众人来投。
这两点得到三人认同之后,前进道路又成了一个问题,前边无疑是危机重重,
若要绕过去,也是摸石头过河。
欲走水路,水路的凶险也未必会小,水路密林所在,多有巨蟒作怪,此时正
是巨蟒繁殖季节,水路里面也不知多少巨蟒,正处在发狂之中,一个个血盆大口,
狂性无比,据说妖族之人都不愿意走那条路。
商量了半天的结果,还是决定不走水路,这十万大山何止万里之大,众人相
信,就算见缝插针,也要穿过包围网!
那传说之中的万魔之城,太过诱人了,众人越是接近里面,便是火也不敢烧
了,云层里有时会有巨鹰飞翔而过,巨鹰鸣叫着,飞过之时,惊的百兽乱奔,甚
至会飞扑下来,抓住受惊的野兽飞掠而去。
众人半夜熟睡之时,一轮明月更是皎洁,到了夜深之后,几分雾气洒在林中,
月亮又大有圆,轮流守夜的人冷不丁往月亮上一瞧,但见许多巨大蝙蝠盘旋在天
上,对着月亮飞来飞去。
悬崖峭壁之上,明晃晃的月色照在上面,许多巨大蝙蝠对着月亮,不住尖叫,
远远听来真如夜枭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这不知不觉竟是闯进了蝠妖的地盘,都听说蝠妖性子最是残忍,在妖族之中
也是臭名昭著,怪不得这一片妖兵绝迹,原来是蝠妖的地盘,蝠妖白天不敢出来,
夜里最是兴奋。
看这些蝠妖对月拜着拜着,便成群结队的飞出来觅食,守夜的人急忙叫醒众
人躲藏起来,如临大敌一般躲在暗处,成千上万的蝠妖,展着翅膀,两眼血红的
飞过此处,就像一片乌云一样密密麻麻飞的远了,众人惊的一身冷汗。
待蝠妖飞远了,也不敢在此处久留,急急忙忙借着夜色掩护,远遁而去,连
睡觉的困意都消磨的一点都没有。
蝠妖也不知跑那儿去觅食去了,今晚的月亮还真是又大又圆,出奇的明亮,
照的人提心吊胆,一路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要是就这么功亏一篑,那却也太冤枉
了。
半夜走在崇山峻岭之间,走着走着闻到几分咸咸的风,宋捷不发一言,急忙
攀爬到峰顶,他往底下这么一看,可当场愣住了……
魏琅在底下皱眉叫道:「看见什么了?也不说一声!」
宋捷语气激动道:「你们快上来看!」
众人攀爬上去时,往山下看去,皆都愣住,胸中千言万语,都比不过两字,
那就是壮观!
大山的背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天然港口里停放着一艘一艘巨大的舰船,
远远望去港口里灯火通明,数百艘巨舰静静匍匐在黑夜里,舰船上一盏一盏的灯
笼随风高挂,甲板上无数妖兵走来走去,正在忙碌。
月色明亮的,以至于清清楚楚的看到巨舰之上,威力巨大的火炮,黑洞洞的
炮口充满了摧枯拉朽的威力,船上一面一面妖字大旗,随风狂舞,猖狂的不可一
世。
在那岸上,整整齐齐停靠着六十多艘蛮荒巨兽般的神威巨舰,看那周围数不
清的军营帐篷,起码有十几万妖兵驻扎在此处,妖兵军营之中,不时传来低沉兽
吼,不时有巨鹰展翅从兵营飞了出来,盘旋着猖狂飞去。
想不到时至今日,妖族竟然强横到,已然拥有与雾江水师决一雌雄的海上力
量了,怎不让人吃惊?
他们在这瞧的出神,冷不丁背后一声冷笑道:「怎么,魔都水师可壮观吗?」
众人猛然回头看去,只见月色一下,一人怀抱雪玉古琴坐在悬崖绝壁,月光
照在他身上更有几分飘然出尘之意,肩头长长红发乱舞,正是遭受被俘之耻的墨
先生。
墨先生自经被俘之后,似一下子看开了许多,与之相随的猖狂,也收敛了起
来,更多的是几分天然而成的沉稳,满头火红长发飘来飘去,目光犀利之间,更
有几分深意。
指尖在雪玉古琴轻轻弹了那么一下,其声清脆,偏着脸十分清淡道:「这里
穷山僻壤的地儿,也没什么好听的,就让老夫为诸位献上一曲吧。」
魏琅放眼瞧了瞧四周,怪声道:「这老头儿什么时候来的?」
宋捷苦笑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魏琅哼道:「反正手下败将,不足为惧。」
按以前的墨先生脾气来说,这段话绝对让他为之发狂,可是如今听了,却只
是淡淡一笑,看来人经历重大打击之后,脾气也会变上许多,如今墨先生一副雷
打不动的模样,悠哉悠哉道:「老夫光明正大而来,哪像你们几位,一路偷偷摸
摸,专找无人地方来钻,与那鼠辈儿有何区别?呵!」
魏琅不屑道:「你这老头儿,不知好歹的很,既是我手下败将,早该躲在一
边,还敢大摇大摆的现身出来?」
墨先生摇头道:「你们有胆,倒是大摇大摆闯进十万大山给老夫看一看。」
魏琅猛的取下凶龙弓,指手叫道:「老头儿,少废话,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宋捷急忙道:「别别,有道是有话好好说,墨先生你待怎样?」
墨先生一翻白眼,怪声怪气道:「老夫不为别的,就是想为你们弹上一曲,
上次输的老夫不明不白,越想越不是滋味。」
宋捷探出手打住道:「您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我们是真领了,不过这深更半
夜的,人都睡下了,这琴还是先生自己听吧。」
墨先生瞪眼道:「你们不肯听?」
宋捷咳嗽道:「弹琴本是高雅之事,由来都是愿者爱听,那有强迫别人来听
琴的?」
墨先生终究是撕下斯文道:「老夫这琴,你们还真是非听不可了!」
魏琅在旁冷冷笑道:「弹吧,弹吧,弹得兴起了,说不定我送先生一箭来助
兴也说不准。」
墨先生嘿嘿笑道:「你一张弓,比的上老夫吗?」
说着挥手一笑,应者如云,身后山林深处,密密麻麻现出几百人来,个个手
拿长弓,箭上青光明亮,都涂了剧毒,墨先生十分得意道:「怎么样,老夫没强
迫你们吧?」
瑾月盘腿坐下,美眸欣赏着月色道:「岂无山歌与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墨先生听在耳中,恨在心里,冷然笑道:「小丫头不知好歹,老夫一曲,虽
说不上什么天籁之音,怎么着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了。」
南宫仙儿也跟着坐下来,脸上噗嗤一笑道:「老人家,你说话还真是幽默风
趣哩。」
墨先生瞧了瞧南宫仙儿,得意笑道:「看你这闺女倒不错,怎么样,老夫还
有个独生儿子,要不就当老夫的儿媳妇如何?」
南宫仙儿素手捧心,咯咯笑道:「呦,这个人家可不敢高攀您哩!」
墨先生脸上露出几分乖戾,冷哼道:「你们这些小丫头最是可恨,欺辱老夫
多少次,待将你们都逮着了,一刀一刀全杀了!」
宋捷拍着自己双腿,谈笑自若道:「老先生,您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这等
绝色美女,您也下得去手!」
周宁坐在瑾月旁边,瞧着墨先生道:「深更半夜不睡觉,非要偷偷摸摸跟在
别人后头,追着弹琴硬要给别人听,这等怪事,听也没听过啊。」
墨先生吹胡子瞪眼道:「几个小辈伶牙俐齿的,休要胡言乱语,老夫这等世
外高人,不屑与你们争那口舌之利。」
宋捷起身道:「你一个人弹琴多没意思,这样如何,我们这边也出来一个人
跟你比试,先生敢吗?」
墨先生道:「老夫不是惧怕你们,荒山野岭的,老夫去那儿找第二张琴?」
宋捷道:「那你可就有些胜之不武了,就好像你拿把刀,要去杀别人,还逼
着别人一动不动给你来杀,这又有什么乐趣?」
墨先生一翻白眼道:「小辈休要拖延,听好吧你!」
墨先生说着果然要按上琴弦,谁知按上琴弦的片刻,身后缓缓走出一名狼族
之人,此人面蒙黑巾,胸口衣衫绣着闪电标志,血红长发虽风乱舞,一双狼眼目
射寒光道:「他们瞧见了吗?」
墨先生回头一瞧,皱眉道:「全给瞧见了,本来要杀九重天一个出其不意的,
这下让他们瞧见可就遭了,一个也不能放出去。」
宋捷与魏琅对看一眼,目中皆有深意,周宁,与瑾月,南宫仙儿更看过此人
画像,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狼族首领,赤狼。
赤狼一袭黑衣长衫,衬的身材瘦长,一双狼眼目射寒光,语气冰冷道:「那
你是怎么搞的,竟让他们闯到这里来,不怕妖神大人责怪吗?」
墨先生眼神深处平白多了几分恐惧,语气都有几分紧张道:「放进来的可是
梅先生,至于此处,还望老弟多多美言啊!」
赤狼冷哼一声,背过身去负手而立道:「你自己捅出来的祸事,你自己去补。」
赤狼刚走出来不久,树林深处又走出来一人,只见此人一袭桃红衣衫,长发
披肩,脸上戴着面具,语气含笑道:「老哥,咱们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同在妖
神大人面前发下重誓,齐心协力的办事,你怎么转眼就抛到脑后,把脏水全泼我
身上了?」
墨先生恨恨看了梅先生一眼,语气满是不屑道:「老夫受难之时,你见死不
救,反而落井下石,你还有脸说?」
梅先生哗啦一声摊开折扇道:「老哥,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自己手底下
的人不干净,跟人眉来眼去的,你被出卖,管我什么事?老弟明知不可为,难道
要陪你一起被俘吗?」
赤狼背负双手道:「总之妖神大人很生气,我们谁又吃罪的起?」
幽幽一声轻叹,却是女子之声,只见梅先生后边,从月光下走出一名美貌女
子,生的是花容月貌,娇媚可人,纤纤素手沾着一枝花儿,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之态自然而然流露出来道:「一夜欢好之后,便穿衣无情,这世间男儿,莫非都
是薄幸之人?」
周宁尴尬的往别处瞧去,瑾月哼道:「某人做下的风流债,还想赖账吗?」
梅先生步步走来,目光含笑道:「所谓郎才女貌,我看这位小兄弟,也是一
位人才,不如听命于我妖族,良禽择木而栖,又有美人,又有荣华富贵,这样不
是更好?」
周宁脱口而出道:「想要挑拨离间,你休想!」
紫玉仙子怔怔转过头,轻叹道:「罢了,罢了。」
周宁不敢在看她,墨先生却是幸灾乐祸道:「紫玉仙子这朵鲜花,却是插在
牛粪上了,真叫人可惜啊。」
梅先生失声笑道:「难道还插老哥头上吗?」
墨先生一时涨红了脸道:「好好好,你胳膊肘往外拐啊!」
梅先生一拂衣上风尘道:「总好过老哥你,背后泼人脏水强吧。」
墨先生摇头道:「罢罢罢,刚才算老哥对你不住,你莫往心里去。」
梅先生得意笑道:「这还像几分样子,至少还有几分诚意。」
赤狼道:「接下来如何呢?」
墨先生冷哼道:「老夫被这些小辈羞辱多次,且让这些小辈听老夫弹上一曲
再说。」
紫玉仙子忽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既铁了心要杀他们,何必惺惺作态?」
墨先生听了直气的白眼乱翻道:「反了反了,你们俩来这儿存心跟老夫唱反
调不是?」
紫玉仙子捏着一枝花儿道:「你这琴声难听的很,动辄就把人听的吐血了,
满地打滚,本仙子看了也觉心烦。」
这话说来幽默,听的众人哈哈大笑,却对一向自负,世间琴艺唯我独尊的墨
先生来说,无疑于极大羞辱,直把他气的吹胡子瞪眼,怪叫道:「疯婆娘,你再
风言风语,休怪老夫对你无情!」
紫玉仙子哼道:「本仙子何时怕了你了?」
墨先生大叫道:「好你个疯婆娘,你是存心来找死的吧!」
梅先生挥扇劝道:「先生又何必呢,其实老弟也觉得仙子说的对了,士可杀
不可辱,你既铁了心要杀人家,临死之前羞辱人不说,还要让人受些零碎苦头,
不大合适呢。」
墨先生大怒道:「你就是什么好鸟吗?」
梅先生淡淡道:「老哥便是仗着自己儿子在妖神大人面前是红人,可也不能
这样欺负人不是?」
赤狼哼了一声不说话,闲庭信步来到月光下,欣赏月色,墨先生盘腿坐在地
上急躁道:「那就依你们说的,全都直接杀了好。」
他一说,几百人纷纷上前,就欲搭箭,紫玉仙子轻轻瞧了瞧周宁,娇声道:
「你过来嘛……」
周宁心虚的摇了摇头,紫玉仙子美眸喊嗔道:「傻哥哥,非要站那儿送死吗?」
周宁摆摆手道:「你走吧。」
紫玉仙子满是委屈道:「你既夺了人家清白,为何如此无情?」
瑾月抬起玉手就拍在周宁脑袋道:「看不出来啊,你这个老老实实的小子,
夺了人家女孩儿清白,翻脸不认人啊?」
周宁跟个罪人一样抬不起头来,宋捷噗嗤笑道:「哎,想不到周兄也是性情
中人,不动声色的就采花入手了!」
梅先生在旁悠悠笑道:「还不如从了我,至少我可不会不要你呢。」
紫玉仙子撇撇嘴,却是把身子转到了旁边,墨先生大是得意道:「到了黄泉
路上可不要怨着别人哈!」
宋捷没好气道:「阴沟里翻船,怨不着谁,不过这一曲没听成,改日黄泉路
上,宋某一定等着聆听先生佳音了。」
墨先生一翻白眼道:「好小子,咱们下辈子见吧!」
赤狼踏着碎石步步走来,站在墨先生身边,墨先生高高举起大手,一声令下,
想象中的万箭齐发,壮观场面并无发生,墨先生恼怒回头叫骂道:「愣着干嘛?」
这一喊不由愣住,吴钧迎着月光步步走来道:「先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说是这个理不?」
墨先生不由愣住,吴钧摇头冷笑道:「我们这些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您
莫非要与我们以命换命吗?」
吴钧既然来了,柳若萱自然就在近处,墨先生没来由的几分心虚,吴钧伸手
一指道:「我家公主有言在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吧!」
梅先生急忙道:「我就说嘛,打来打去的多没意思,万事以和为贵嘛……」
墨先生也不知虚实,但又觉得自己背后寒意笼罩,感觉无数箭头对着自己后
背,这些人都是精明鬼,舍不得鱼死网破,又觉实在下不来台。
吴钧瞧出几分正要说话,冷不丁墨先生一声惊呼,怀中古琴猛的自己飞了出
去,急忙一瞧正是柳若萱怀抱雪玉古琴,美若天仙般的坐在悬崖之上,风声呼啸,
此起彼伏,此女绝色艳压群芳,一时风头无二,指尖轻抚琴弦为之一弹,铮的一
声脆响,轻启红唇道:「就让本宫为诸位弹上一曲如何?」
她说着怀抱玉琴,衣袂飘飘的来到悬崖尽头,遥看一望无际的大海,倒映着
晶莹柔和的月光,妖族数百艘巨型战舰,无声无息停靠在港口之内,每艘战船之
上灯笼高挂,一派灯火通明,岸上兵营之内,点点火光犹如萤火,真是说不出的
壮观。
柳若萱立在悬崖尽头,高山之下阵阵海浪不时冲击着山石,发出哗哗之声,
她姿态高贵,轻轻委身坐在悬崖绝壁,月光照在她身,犹如天上仙子,长发飘飘
拂过绝美容颜,更是美的无人可比……
墨先生欲找回几分面子,怪声道:「怎么样,丫头,很壮观吧?」
柳若萱无声点了点头,墨先生几分得意道:「感觉如何呢?」
她怀抱玉琴,美目看过一根一根琴弦,轻启红唇道:「先生开心就好,何需
问本宫感觉?」
墨先生摇头笑道:「你这丫头太过刁钻,老夫吃你好几次亏了,可不敢再上
当,还是战场之上,一见高低吧!」
此话说的是铿锵有力,配上妖族强横无双,无敌天下的力量,却让人听来颇
有几分傲气。
宋捷在旁连连摆手道:「看不出来你这风雅之人,也沾染了几分妖族的脾气
了。」
墨先生正要猖狂,她指尖轻拂玉琴,竟弹出阵阵豪放之音,冷不防听的他胸
口气血一阵激荡,一口老血差点喷洒而出,急忙坐下来运功抵挡琴声,她弹的好
听,旁人听来很是享受,唯独墨先生听的老脸惨白,琴声激荡之处,一口老血噗
一声吐了出来,她又一弹,墨先生又是吐血不止,看着胸口血迹斑斑,心疼的急
忙连连摇手道:「丫头,丫头,老夫服你了!」
柳若萱淡然一笑道:「真的吗?」
墨先生一阵叫苦道:「老夫这么大年纪了,不跟你这小丫头玩儿,以前事儿
一笔勾销了,别弹了,别弹了!」
柳若萱闻言道:「那便也好,只是本宫虽非爱琴之人,但闲来无事,也爱弹
琴自娱,这琴您还要吗?」
墨先生对这琴爱的跟宝贝也似,听来一阵心疼道:「老夫,老夫要啊……」
她指尖儿一划,但听铮的几声,所触琴弦断为两截,看去本是宝贵无比的雪
玉古琴,顿时有了几分破相,墨先生心疼的差点吐血三升,不顾形象破口大骂道:
「贼丫头,臭女人,你敢坏老夫的宝贝!」
柳若萱却是举起玉琴,砰的一声摔在山石之上,无价之宝的雪玉古琴为之一
声哀嚎,活生生断成了两半,她更不怜惜,随手便把两半古琴扔进海里,高贵无
比的站起仙子玉体,若无其事的轻拂衣袖风尘,这突然毁琴,丢琴,实令人瞧的
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墨先生难以置信的瞧了瞧空无一物的古琴,口中顿时发出一声凄惨哀嚎,心
疼的捶胸顿足,嚎啕哭泣,指着柳若萱激动的骂也骂不出来,话都到了喉咙边,
急的说也说不出。
柳若萱没事人一样,迎着月光美丽走去,墨先生瞧着她背影终究是破口大骂
起来,又蹦又跳,骂的极其难听。
她却是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本宫就是要你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众人一片惊讶之声,这个公主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唯独墨先生指天骂地,哀
嚎不已,爬在悬崖边上瞧着底下大海,哭的是伤心欲绝,手下的喽啰们都急忙过
来,生怕他一个想不开跳进海里边去。
想不到柳若萱会出现在这十万大山,太过突然了,大呼苍天保佑之时,也猜
不透她怎么会如此恰到时机的出现,待到进入密林深处之时,一切都为之揭晓。
只见密林深处,隐藏着一艘蛮荒巨兽般的神威巨舰,一艘神威巨舰可乘千人,
也难怪可以逼的墨先生不敢轻举妄动,谈起一路凶险之时,又说起妖族的强大,
不远的战事,都有深深地忧虑。
神威巨舰太过庞大,一经出现必要撤退甲州,魏琅等人想要再探龙城之时,
柳若萱一口回绝,旁边吴钧也道:「龙城之秘,人多容易坏事,公主已然决定,
命你们全部撤往甲州,接下来之事不必担心。」
众人都上了神威巨舰,唯独柳若萱一人没有上去,巨舰启动之时,众人惊慌
失措之余,吴钧看向众人道:「公主严命,诸君不可违抗,十万大山之中,自有
贵人相助,妖族追兵马上就来了,大伙儿只管放心,公主她决然不会有事的。」
柳若萱站在巨舰之下,淡然转身而去,神威巨舰缓缓升入云层,不过片刻,
便消失在人间。
她一人走在群山之中,忽而回头笑道:「周兄没走吗?」
周宁从后追上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回去了又能怎样……」
柳若萱为之一笑道:「人生本就处处精彩,难道不是吗?」
周宁笑着点点头,这一次二人走在茫茫群山之中,没过片刻就见一处阴影下,
一道瘦长影子在月光下走了出来,正是赤狼。
赤狼为人冷漠,此时却也恭谨道:「公主殿下的魄力,我此时却是深刻领会
到了。」
她背负玉手,容颜美丽笑道:「小女若无先生相助,恐怕也是一筹莫展。」
赤狼摇头道:「说来惭愧,狼族这次确也没有帮上什么忙了,那大笔银子,
收的却是亏欠了。」
柳若萱轻抬玉手道:「您太见外了,先生的一句话胜过千军万马,又何必见
于明面之上?」
赤狼紧皱的眉头也是多了几分笑容,又缓缓道:「不知公主殿下,欲为熊族,
狼族割让奴国原荒两千里富庶土地之事,做得了主吗?」
柳若萱道:「如此大事,小女一人自无天大能耐,只是狼族,熊族,在甲州
与人相处多年,早已不分彼此,龙城上下早已不视二族与妖人同类,割让两千里
富庶土地,得两位首领全族之归心,也是龙城多年的心愿。」
赤狼点点头道:「殿下言而有信,狼族熊族也绝非无信无义之辈,待此间事
了,我二族愿出八万劲旅,任凭差遣!」
她取出一枚玉印,亲手交给了赤狼,赤狼接过这小小玉印,对着月光仔细端
详,脸上露出喜色道:「此枚玉印,千里大好河山,足供狼族安养生息了。」
柳若萱道:「只是先生切需小心,以防妖神察觉。」
赤狼点点头道:「我二族大先生,已安置好了一切,绝对万无一失。」
柳若萱道:「纵然如此,先生也不可大意。」
赤狼生性也是谨慎,闻言笑道:「我已命死士两千,听凭殿下差遣,殿下要
务在身,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很快隐入黑暗之中,茫茫深山老林里,多的是艰难险阻之地,周宁两次
选择都是出人意料之外,待路过一处多水地带时,水面上弥漫着一层薄薄雾气,
二人便停下来稍作休息。
雾气一层一层在飘,周宁瞧着雾气,而她静静坐在石头上面,静静打坐,瞧
去真是无比圣洁,深夜里的雾也更浓了,一层一层飘向了她,她这个仙子,美的
似欲乘风而去,周宁缓缓走来,坐在她身边,柳若萱,多么文静,好听的名字
……
她缓缓睁开美眸之时,正瞧见周宁目光,周宁起身走来,抬头望了望天色道:
「天太黑了,公主再休息会儿好吗?」
二人隐隐约约透过雾气能看到那一轮依然皎洁的明月,柳若萱这时轻声道:
「周宁,你有伤心事么……」
周宁一愣,无声点点头道:「其实每个人的记忆深处都藏着一段不愿提起的
伤心事,可是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一些。」
柳若萱道:「说出来的话,至少会有一个人愿意细细的听,不会孤单……」
周宁胸中几分苦涩道:「那我就说出来吧……」
他就这么细细的讲,讲的很认真,从一切的源头开始讲起,从他的身世,从
他在深山里无忧无虑的生活,和杏儿一起带着大黑在山里玩耍,快乐的时光,爷
爷对他的好,小山村里的平静,美好。
她认真听着一个男人的故事,周宁讲着讲着,讲到了那个再也平常不过的雨
夜,对世间万物来说,经历过的雨夜数不胜数,人间百年,千年,沧海桑田从来
未有变过,那个大雨倾盆中的小山村也是如此,只是来了一群不该来的人。
那夜雨下的特别大,他幽幽的说着,讲到和杏儿回来山村看到的那一幕,讲
到吴文明那伙人牵着好多恶狗,牵着狗在大雨里追逐。
箭一支一支射来,把人当成野兽猎杀,后边恶狗狂吠声,他们的笑声,再到
杏儿摔倒,大黑死死咬着杏儿的衣袖拼命要拉她起来,那种跃然纸上的绝望,那
种走投无路,上天入地皆不能的痛苦,那夜苦苦挣扎,此情此景,笔墨难以诉说,
想来令人心痛。
周宁说完之时,真如撕心裂肺一般,胸口隐隐刺痛,真正的心疼,他感觉到
自己的疼。
柳若萱慢慢听完,沉默许久,喃喃自语道:「杏儿是幸福的,她有大黑,还
有你……」
那般绝境之下,大黑还咬着杏儿衣袖,拼尽力气也要拉她起来,毕竟在大黑
眼里,杏儿就是它的一切,它宁肯自己死了,也要杏儿活下去,毕竟……毕竟
……蝼蚁尚且偷生,大黑那么一条聪明的狗,它又如何不懂……
周宁恍惚道:「大黑从小跟着杏儿长大,也是她父亲留给她最珍贵的东西,
杏儿出去玩时,最喜欢带着大黑,毕竟对于大黑来说,只要能跟着杏儿身边,陪
她一起走一走,看看山,看看水,就是它最开心的事情了。」
柳若萱轻声道:「这就是它最满足,幸福的事情了……」
周宁道:「想要幸福一辈子,也许很简单,也许很困难。」
柳若萱道:「那你现在还恨他们吗?」
周宁道:「不恨是假的,只是在定州无力报仇,还有瑾月姐和馆主保护我罢
了。」
她望着层层雾气道:「其实最难的,就是放下。」
周宁道:「不知道公主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她摇头笑道:「现在也说不准呢,不过现在看周兄急着出人头地的样子,若
萱也倍觉鼓舞的。」
今晚月色出奇的明亮,柳若萱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我带你去一个
地方,你去不去?」
周宁好奇道:「那里?」
她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去,本想一个人慢慢欣赏,既然你来了,那便凑一
个伴吧。」
周宁点点头跟着她去了,路上说起孙桂时,柳若萱虽没说什么,但周宁却清
晰感到这女子内心深处悲伤,说起这次凶险之途,讲到惊心动魄之处,她回眸看
来道:「魏琅的确很像魔神吗?」
周宁想也不想道:「许多人都这样说,不过,魏琅虽然脾气不好,为人确也
厉害。」
她轻轻摇头道:「其实周兄应该明白,看人不能仅从表面去看。」
周宁思索片刻道:「那宋捷怎么样?」
柳若萱在前静静走着,绝美身姿融入在这周围风景之中,轻声细语道:「既
不是一路人,又何必跟他们走太近……」
这句话说来虽是平静无比,让人听在耳中却是猛然一震,她说完这话之后,
便如天上仙子一般,绝美无比的走在山林之中,其背影更是令人着迷……
周宁出自本心的感慨道:「公主真是天下第一美女!」
柳若萱闻言笑道:「什么第一第二的,随别人去说吧,我自己倒不在意这个。」
周宁跟着她走了大半夜,待登上一处山顶时眼前已是豁然开朗,叫人叹为观
止!
一座雄关漫漫,屹立在群山巍峨之中,一瞬之间,满天星海一一绽放在眼前,
点点繁星不住眨眼,一轮皓月高挂悬崖之顶,此月大如磨盘,映的绝色佳人秀发
轻舞,素衣飘飘,她仰望头顶皓月,群山巍峨,连绵起伏的高山长龙一般蜿蜒而
去,那场景已是惊艳一切……
烟云丝丝,朝若梦录。
满天星海徐徐转动,星海之下雄关屹立,一层层的烟云随风婉转,似有无上
轻歌正在梵唱,雄关之上一座一座宫殿缭绕在云彩簇拥中,月光照射入云层之中,
万般彩云一齐涌动,犹如大海波涛汹涌,更似站在宫殿之顶,伸手一摘便能取下
一颗星来!
魔海内外,天底下真真正正的第一雄关巨城,妖族之都,万魔群舞之地,便
在那无边无际,蜿蜒盘旋在群山巍峨的漫漫城楼之上,成千上万面妖字旗鲜艳如
血,狂的不可一世,巨鹰展翅,云鹤齐鸣!
天上星海盘旋轮转,万魔之城笼罩在一片柔和月华之中,今夜皓月当空,月
如磨盘之大,群山高耸,一派山清水秀,奇峰怪石数不胜数,成千上万面妖字旗
随风狂舞,猎猎作响,云鹤停留在宫殿,对月而鸣,城楼之下,鼓角争鸣声此起
彼伏,百万妖兵身披铁甲,手执坚锐,这天下第一的精锐之师,已然再次举起战
旗,燃起战火,横扫天下!
一声声号角声迎着明月吹响,雄关漫漫之下,妖族傲视一切的力量云集,各
部妖将站在城楼上,冷目凝视天下,妖字旗狂舞,随风抖动,一声劲凉呐喊,城
楼无数炮台万炮齐发,火炮洞口吐出愤怒之焰,似是最美丽的花火,天边彩云一
瞬被映成火红,云在燃烧,震耳欲聋的隆隆炮声使天地告别了黑暗,如上天闪电,
照亮了一切,漫山遍野的妖兵已然发狂,愤怒呐喊!
千古至今,未有此壮丽……
云化成熊熊烈火燃烧,成千上万的魔鹰猖狂盘旋在火之中。
妖字旗下,两千名穿着蓝衣铠甲的武士,人人手按腰刀立在上面,簇拥着十
几名妖族首领,这些妖族首领中,一名手持石书,紫衣蒙面的妖将,正对着漫山
遍野的群妖,狂声念诵石书上的内容,字字句句铿锵有力,盈荡山野!
雄关之下,漫山遍野的百万妖兵严阵以待,一片肃杀,除了风声全无别的动
静,蝠妖手持石书高高举起,冷目相看世间,身后一面血色妖字旗,哗啦一声随
风扬起,惊天动地怒吼声化为一个声音,自今日始,我妖族再举血色之旗,与九
重天开战!
一声开战,火云蔽日间,无数只巨鹰呼啸着展开双翅高飞,扑向远方,雄关
为之敞开,足以毁灭世间的一切妖族大军尽数放出。
恰在这时,一道耀眼金芒随之刺破苍穹,群山巍峨之顶,万道光芒穿过云层
照射下来,成千上万只巨鹰飞翔在火云中,漫山遍野的妖族大军踏上征程,周宁
为之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乱世,谁又不是如此坚强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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